第158章 杀一人而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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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星河灰头土脸地从外面回来。
镜流手中握紧【彩云】剑，还以为他被追兵发现了。
青年扬起笑脸道：“采草药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掉下来了，还好我皮糙肉厚。”
镜流忍不住想要发笑，但还是忍住了。
他为她换药的时候，目光专注，动作轻柔。
“好了。”
“谢谢。”
“我是一名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
“你从小就学医么？”
“当然，我救过的人可多了。”
镜流看着一脸骄傲的青年，突然问道：“想不想学剑？”
洛星河挠挠头：“这……虽然上次为了救你，才冒充你的徒弟，但我还没有学剑的想法，我有这身医术能救人，就可以了。”
镜流点点头：“也对，你医术不错，是个合格的医者。”
青年难得抱怨道：“那也遭不住你这样受伤啊，要是全天下人都像你一样，整天和别人打打杀杀，医者再多也救不过来。”
“你在教育我？”镜流好看的眉头微微挑起。
“没有没有！”青年小声嘀咕道：“就是想让你珍惜自己的身体，少受点伤嘛。”
镜流一愣，忽然被人关心，有些不知所措。
洛星河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关心有些突然，他挠了挠头道：“那个，你的衣服上全是血迹，我去外面的集市帮你买几件回来换洗。”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脸有些红。
骑马离开山洞，向南奔行了足够远，洛星河才来到一座小县城。
为了掩人耳目，他附上了一张【地火】首领制作的橡胶面具，简单乔装打扮，变成了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的模样。
行走江湖，没点手段怎么敢出来。
他有些局促地走进女装铺子，周围的姑娘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让他好不自在。
还有丈夫陪妻子前来购物的，都离得他远远的。
老板娘笑着迎上前：“哎哟，这位大爷，可是为你家娘子购置衣裳的？来来来，里边请，把你家娘子的尺寸告诉我，我给您推荐推荐这当下流行的新款。”
洛星河连忙解释道：“她不是我的娘子，她是……”
老板娘秒懂：“我懂我懂，现在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莫不是怕正房吃醋，偷偷出来为小妾购置衣裳的？”
洛星河大吃一惊：“我还没成婚呢！”
老板娘懂得不能再懂：“那您直接告诉我，这衣服是要赠给附近飘香楼的哪位姑娘，我这里都有她们的尺码。”
洛星河发现自己和这个老板娘沟通不了，于是循着记忆中镜流的尺寸，随便挑了两件素色的衣裙，面红耳赤地付钱离开。
老板娘感慨道：“现在的男人，玩儿的真花。”
……
回到山洞。
洛星河将买来的素色衣裙交给镜流，直愣愣地看着她。
镜流很想给他一巴掌，“你要看着我换衣服吗？”
他赶紧转过身去。
转过身去就能避嫌了么？
镜流忍无可忍，直接一脚将他踹出山洞。
片刻。
“我换好了，你进来吧。”
洛星河走进山洞，面前的镜流白衣白发，姿容清丽，宛若谪仙。
他看得有些痴了，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女子。
镜流忍不住想给他一剑，有这么直愣愣盯着姑娘看的么？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躲开他灼灼的目光。
“我叫洛星河。”
“我叫镜流。”
洛星河忍不住道：“镜流，镜流，很好听的名字呢。”
看到她血迹斑斑的衣装落在一旁，又想到她身上有伤不便行动，他上前拿起那些衣服。
“你做什么？”镜流警惕道。
“趁着现在外面天气晴朗，我帮你洗衣服啊。”
“我自己来。”
“可是你身上有伤。”
镜流想了想，身子都给他看了，衣服给他洗就洗吧。
要是他敢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哼，一剑砍了他。
可是……砍了他谁给自己换药？
罢了罢了，先留他狗命，日后看他表现。
“那……你去洗吧，还有……我有些饿了。”
她摸着有些饥饿的小腹，这一路上逃亡，都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换在平时，她随意找个客栈，买点干粮带在身上，就可以几天不用吃饭。
现在外面全是追杀她的人，客栈想必也会被严格盘查。
再让洛星河外出难免容易引起注意。
“这个你放心，旁边有一条小河，这就代表着我们有吃不完的烤鱼，我洗完衣服去上游帮你抓两条回来。”
“嗯。”
他回来的时候，顺便拣了一些干燥易燃的柴火，在山洞里生起一堆篝火。
一边挂着镜流的衣服烘干，篝火上架着烤鱼。
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还好赶在下雨之前做完所有的事情了。”
火光映照着青年的瞳孔，明亮而温暖。
她听着山洞外雨滴落下的声音，长久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
“好了，我在做之前剔除了鱼的内脏，在里面塞满了去除腥味的草药，你尝尝。”
镜流撕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味道是不错。”
洛星河满脸骄傲道：“除了医术，我的厨艺也是很可以的。”
镜流故意刁难道：“你救了我，却救不了这条鱼，算不算医者的失职？”
洛星河忽然没了胃口，有些失落道：“即使是医者，也不能救所有的生命啊。”
现如今的天下，哪个人不是一条砧板上的鱼？
他救了镜流，可那些死在镜流剑下的无名小卒，江湖中人，谁来救他们？
镜流歉意道：“抱歉，我失言了。”
洛星河忽然看向她，目光让人心碎：“镜流，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
“你说。”
“我治好你之后，你能不能不要继续杀人了？”
镜流沉默，反问道：“那如果他们要杀我呢？”
“他们为什么杀你？”
“因为我想刺杀皇帝。”
洛星河一愣，刺杀皇帝？
“为什么？”
“如果杀一人，就能救一万个人，你会不会杀那一个人？”
洛星河摇头道：“我不会选择杀人，我会选择去尽力救那一万个人。”
镜流嗤笑道：“你是医者，我是剑客，我们身份不同，都为了救人。可你知道，我说的一万个人，是天下人，是天下苍生，你要怎么去救这个病入膏肓的天下？当你发现你的医术面对整个世界饱受苦难即将死去的人无能为力的时候，你会不会渴望拥有一身剑术，一剑杀了那个主宰整个世界的人，那个唯一的错误？”
洛星河不知道，他直觉这样不对，但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