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每个人都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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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影看到菲丽丝的记忆里，还有厨娘托莉给诺拉太太做饭时，抹鼻涕抓头皮之后，直接伸手指蘸取橙皮酱试吃的印象。
真是想起来就够了。
万幸托莉只养育菲丽丝一段时间，平时都是托给手下的女厨工旺妲照顾，而旺妲是个有点洁癖的妇人，所以即使她掌勺的大锅饭再难吃，林影也不嫌弃。
旺妲爱干净，这就是最大的优点。
可是工作餐能够让人维持生命，却不管饱。
春荒这段时间，几乎所有仆人每天都饥肠辘辘。
林影只能利用精神力，上天入地找松鼠和田鼠的余粮，实在不行还可以抓了它们和珍妮一起烤了吃。
尽管林影不太喜欢吃鼠鼠，但是饿极了，也讲究不了那么多。
这种事不被顶头上司发现是不可能的，因为林影和汤姆的工作区域是在一起的。
花匠收取了自己的小手下上交的一只松鼠后，对她摸鱼的行为并没有说什么。
这么小的孩子，能做的活儿也有限，不受伤就很好了。
花园里的小动物和鸟类最多，林影来的这几日，每天都能用精神力投掷小石子打到一些。
天色渐晚，卢米埃家的晚餐钟声再次敲响。
汤姆招呼着，“菲丽丝，收拾工具，监工在仓库那里要清点。”
林影点点头，跑去灌木丛里将晒好的水收了起来，虽然没有了容器，但是到了空间里，一汪水并没有散落，而是漂浮在半空，瞅着有点神奇。
隔空收取东西进空间，收取的东西无论什么样，都凝而不散，这也算是精神力和空间异能的综合运用了。
空间里别的还没出现，塑料盆多的是，林影心念一动，这团水就放进了一个大大的塑料盆里，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收拾好东西，汤姆就带着林影去了仓库。
监工派恩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人们远远的就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劣质麦酒味道。
“基思，木锹为什么会坏掉？”
他瞪着浑浊的双眼大声嚷嚷着，“难道你拿它去刨石头了吗蠢货？”
名叫基思的年轻人有些不服气，“它早就不好使了，从去年就一直没有修理过。”
“所以是我的错啦？”派恩怒不可遏，拿起鞭子就抽了过去，“我看是你吃的太饱，胆子大的忘记了自己是个下贱的奴隶！”
鞭子声十分响亮，打在基思的身上让他疼得缩起了身子。
“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派恩挥着鞭子咆哮，“不好好给老爷干活，反倒挑起主家的不是了，我看还是打得太轻！”
基思一边哀嚎一边在地上翻滚，皮肤上很快有了血印子，不少鲜血慢慢渗了出来，看着十分凄惨。
最后还是汤姆见派恩出了气，连忙上说，“打得好，这样基思才能受到教训。”
派恩把鞭子丢到一边，喷着粗重的鼻息吐出一口浓痰，正好吐到了基思的身上。
“不过打坏了明天就少了一个人干活，可不能就这样放纵他因为身上有伤就闲着。”
“你说的也对，”派恩狞笑一声，“基思，明日你的工作加三成，作为今天信口胡说的惩罚，玩不成就再来我这里领几鞭子，让我好好给你松松骨头！”
接下来，仆人们乖巧地排成长队，一一上交了工具，特别安静和乖巧，没有人再被罚。
派恩走后，基思的父亲上前扶起儿子，对汤姆十分感激。
他能出头帮忙说话，也是冒了风险的。
谁不知道，喝多了的派恩六亲不认，一个不顺心连自己老婆儿子都要遭到毒打。
汤姆摆摆手带着林影去吃晚餐了。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曾经帮过派恩的一点小忙，这次为了基思，算是把之前的人情用了，让监工欠着人情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也算是利人利己。
因为这个插曲，好多人都来迟了，大木桶里的豆子糊糊已经凉了。
好在天气暖和起来了，一点点凉也不算什么。
林影也没赶上旺妲打的第一桶饭，和大家一样吃了点绿色豆子汤，主食还是黑面包，硬的可以当砖头打人。
汤姆的牙齿不好，就用黑面包蘸汤吃掉了，这样还能软和一点。
林影是吃不了黑面包的，她的一口小牙嚼不动，就是泡汤也得软化半天，那时别人早吃完来抢她的了。
菲丽丝不就是这么饿死的么？
还好是她穿来了，靠自己的能力总能混个肉吃，旺妲每天还会给她留些牛奶，因此吃得多好不至于，最起码饿肚子这样的事是不再有了。
“把这个给吉姆吃吧。”勉强把汤喝了，当做补充维生素，林影将黑面包塞进了汤姆手里。
吉姆是汤姆的儿子，一样是随着父亲在花园里工作的，不过今天生病了，据说是晕倒了，林影合理怀疑他跟自己一样也是营养不良。
说白了，仆人里面就没有几个丰满的人。
尤其今年日子又不好过，大家全部一副骷髅样。
汤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和小姑娘相处了几天，知道她特别能干，零零散散找到过不少食物，也就没有推辞。
吃过了饭，天就差不多快黑了，大家都趁着还有点光亮，快速往仆人房里走。
不然夜晚来临，黑漆漆一片，人人都有夜盲症，啥也看不见。
林影不一样，就算夜盲，她还有精神力视角，五米之内，纤毫毕现。
因为女主人总是通宵打牌的缘故，时不时就会问厨房要些吃食和酒水，因此厨房那里夜晚总是有人留守的。
好吃的还是有的，比如奶酪、黄油、白面包和蜂蜜水。
通常托莉会提前拿出来一些食物，但是分量不会那么多，如果主人和客人们有其他需要，值守的人就会去叫醒她，托莉再拿着储藏室的钥匙去取一些食材。
到了林影这里就简单了，只要是没有被托莉的妙手“污染”过的食物，什么好吃拿什么。
今晚正好有备好的白面包，看样子是旺妲的手艺，面包都做的圆圆滚滚，形状整齐一致，林影毫不客气全部“笑纳”了。
值夜的女厨工是用大木勺敲过菲丽丝脑袋的人，差点没给人砸出脑震荡，今夜厨房失窃，她不冤。
回来路上，有的人摸索着去了管事的房间；有的人把白天藏起来的食物拿出来吃掉；有的人默默勒紧了腰带；有的人狂灌了一些水；还有的人，也悄悄去了厨房。
人人都在各尽所能，千方百计地填饱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