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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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部联军在蔑儿乞营地休整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早上各部集合队伍开始撤退。三部联军带着俘获的人马牛羊，行军缓慢，每天仅能走五六十里。

铁木真找来一辆很大的马车，在上面搭建帐篷，把即将临盆的孛儿帖扶上车，让忽阿黑臣也上车伺候，同时找来一名驭马技术非常好的士兵驾着两匹上等马驮着马车缓缓向乞颜部的营地驶去。铁木真则骑马一直护卫着马车周围。

行到第三天，铁木真听到孛儿帖在马车帐篷里不断的呻吟，忙问孛儿帖怎么了？孛儿帖说怕是要生了。铁木真以为孛儿帖要回到营地再生，毕竟营地各方面生产条件都要好些。不过铁木真也早有准备，出发之前也在俘虏中找了一个稳婆随车左右。

铁木真连忙命令稳婆上车接生。因为是第一次生产，孛儿帖自然很痛苦，痛的不断大叫，铁木真也让队伍停下来，在马车外焦急的不停走动。

接生时间持续了半个时辰，稳婆在忽阿黑臣的帮助下，孛儿帖终于产下一个男孩。铁木真高兴的抱着儿子亲了亲说，你这么快就出生了啊，我还没有准备好，你就让我当父亲了，你真是一个不速之客啊！于是铁木真给自己的大儿子取名叫术赤。

联军走了整整十天，终于到了乞颜部的营地不儿罕山。柯额伦召集乞颜部所有的老人孩子和妇女，杀羊宰牛，慰劳凯旋归来的联军士兵。空闲下来，柯额伦就去看吃够了苦头的孛儿帖，去抱抱术赤，看着术赤红彤彤的脸蛋，不禁老泪纵横，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孙子啊，自己终于当祖母了。

联军在铁木真的营地喝了三天的马奶酒，然后陆陆续续撤回各自的营地了。临走时，扎木合对铁木真说，这次蔑儿乞部虽然元气大伤，但是残余势力仍然存在，而你们乞颜部经此一战，也是损失惨重，万一蔑儿乞人前来偷袭，你们分配的蔑儿乞人短时间也难以教化，如果他们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当然扎达兰部也会遇到这个问题，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到我们的营地一起设营，我们两个联手，草原上就没有哪个部落敢来欺负我们了。

铁木真说，我会认真考虑安答给我说的这番话，我给我阿妈她们商量一下此事，商量好了再给你回话。

送走了两部联军，铁木真开始整编自己的军队。与蔑儿乞人战斗之后，军队还剩下六千多人，分配的蔑儿乞人暂时还不能编入军队。铁木真下令将俘获的牛马全部分配给阵亡士兵的家属，但是每户必须要再出一人加入常备军队。

经过半个月的征兵，乞颜部军队才又勉强筹够一万人，但是士兵质量并不高，士兵里面从刚满十岁的小孩到七十岁的老人都有。铁木真命令各千户的千户长加强对新征士兵的操练工作。

在征剿蔑儿乞人的战斗中，铁木真发现他直属千人队的者勒蔑百户长特别勇敢，可能是因为铁匠出身，臂力特别大，一仗不知道砍死了多少蔑儿乞人。为了奖励者勒蔑，铁木真任命他为自己的副千户长，负责自己直属千户的操练工作。

铁木真想到扎木合给他说的话，觉得现在是有必要和扎木合合营，在征得母亲柯额伦的同意后，铁木真召开库里台大会，即部落首领大会。在大会上，铁木真向其他九名千户长和者勒蔑宣布了和扎达兰部合营的决定。之前，柯额伦自己分别找过哈萨尔、合赤温、铁木格和别勒古台，要他们支持铁木真的决定，所以哈萨尔等四兄弟都表示支持铁木真的决定，博尔术和者勒蔑是铁木真的衷心追随者，自然非常赞同铁木真的决定。只有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和撒察别乞不太愿意，认为乞颜部是蒙古草原的黄金部落，他们也都是贵族出身，看不起扎达兰人，认为他们是异族血统，出身低贱，不想和扎达兰人住在一起。不过库里台大会的议事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所以答里台四人反对也没有用。与扎达兰部合营之事就这样决定了。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就安排信使把乞颜部决定和扎达兰部合营的事转达给扎木合。两天后信使回来也转达了扎木合的意思，邀请他们尽快来合营。

铁木真于是命令各千户立即拔营起寨，向扎达兰部的营地翰难河中游进发。因为此次行军要带上老幼妇孺、牛马羊和大量财物，为了防止蔑儿乞部或者其他部落袭击，铁木真对此次移营做了周密部署，他命令所有部众带着财物走中间，命令哈萨尔四兄弟各带着自己的千人队行走在队伍最前面，防止敌人从前面阻拦。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和撒察别乞作为后军，防止敌人偷袭。铁木真带着者勒蔑和博尔术作为中军负责保护走在中间的部众和财物，晚上也要安排十分之一的兵力负责守夜。

五天后乞颜部到达扎达兰部营地。扎木合也是组织全部部众为乞颜部的到来召开了隆重的欢迎宴会。在宴会上，扎木合和铁木真重申了他们两次结拜为安答的手足之情，同时当场宣布，第三次结拜为安答。

欢迎宴会持续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扎木合亲自安排乞颜部部众在翰难河河边安营扎寨。

在开始合营的时候，扎木合和铁木真都能做到互相照顾，扎达兰部和乞颜部也能和睦相处。但是时间久了，两个部落的部众也慢慢发生了一些矛盾和摩擦。扎达兰部部众认为自己是主人，乞颜部部众是客人，刚开始对客人还是很好客，但是时间久了就有些欺负乞颜部部众，遇到肥沃的水草就抢先占领，而不准乞颜部部众去放牧。扎木合的亲兄弟傣察尔甚至还会抢劫乞颜部的财物。

对于这种情况，铁木真一直劝告自己的部众要多忍让，以和为贵。很多乞颜部部众都服从了铁木真的命令，尽量让着扎达兰部部众。但是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和撒察别乞的部众不肯忍受扎达兰部众的欺负，双方经常发生冲突。有一次傣察尔的手下甚至和撒察别乞的手下兵戎相见，打的不可开交，直到扎木合赶来调停双方才停下来。

因为乞颜部部众奉行铁木真忍让的决策，两年下来，扎达兰部牛马羊越来越多，乞颜部部众却越来越穷，引起乞颜部很多部众不满，纷纷提出要返回老营地不儿罕山。铁木真为此也很头疼，他想离开扎木合单独设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给扎木合说。

这时的扎木合反而也有把乞颜部赶走的想法。当时他是因为自己部落也折损了一些人马，担心蔑儿乞部或其他部落前来进犯，所以邀请乞颜部前来合营。现在他实力恢复了，部落也富裕了，所以也不想乞颜部和他们一起分享翰难河中游这片肥沃的水草。

有一天晚上，扎木合邀请铁木真来他的大帐喝酒。借着酒劲，他说要和铁木真讨论如何放牧的事。

扎木合说，如果部落是马匹多，就要挨着山边扎营，部众和马群可以在帐篷附近活动，山边野草丰盛地势开阔，适合放马。如果部落羊群多，羊比马喜欢喝水，就要挨着河边扎营，水草丰盛，适合羊群繁殖。

铁木真不知道扎木合为什么要和他讨论放牧的事，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默默的喝酒。喝完了酒，铁木真回到自己的帐篷，当时柯额伦也在他的帐篷里逗术赤玩，铁木真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柯额伦和孛儿帖。

柯额伦说，马适合在山边上放养，羊适合在河边上放养，扎木合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两个部落不适合在一起扎营了，分开扎营要更好些。

铁木真陷入沉思，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其实他也知道扎木合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愿意那样去想。

这时孛儿帖说，我听扎达兰部的部众偷偷说，扎木合这个人，可以同患难不可同富贵，以前我们弱小的时候，他可能会帮助我们，但是如果我们强大了，说不定会与我们为敌了。

铁木真说，为敌倒是不会，至少现在不会，他只是不想让我们来分享他肥沃的营地罢了，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吧，免得两个部落迟早会打起来。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召开库里台大会，征求众位首领的意见，哈萨尔等九名千户长和直属千户队的副千户长者勒蔑都参加了会议，一致同意和扎达兰部分开，返回老营地不儿罕山扎营。

会后，铁木真马上找到扎木合，说出自己打算回老营地不儿罕山扎营的想法。

铁木真说，安答，打扰你这么长时间，感谢你的关照，但是我的部众离家日久，思乡心切，所以想让我带着他们回老营地。还好老营地离你们只有二百里路，你如果有用着我的地方，我即可以朝发夕至，很快赶到你们这里。

扎木合说，安答，是我对不住你，这么久来我的部众一直欺负你们，而我又劝阻不力。如果你们真的决定要走，我也不好留你们，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像救孛儿帖那样来帮助你们。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再次对长生天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安答。

当天晚上，扎木合召集部众为乞颜部部众饯行，双方把酒言欢，一笑泯恩仇。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就带着乞颜部所有部众向不儿罕山方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