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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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狼星冰凉的眼泪不仅滴落在她的额头，更流淌进她的心里。她的心就像被他的泪水浸泡透了一样，一触碰就酸涩难忍。

他在床边伏下身半拥着怀里的女孩，虔诚地亲吻着她的额头。他不知道她曾遭受了些什么，只恨自己不能替代她，更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

小天狼星没有看到隐藏在被子中的手微微颤抖着几次三番攥紧又展开，纤细的食指上被指甲无意识地压出了许多红痕。

朦胧的月光中，白瓷一样的手臂轻轻抬了起来，搭在了小天狼星的肩头。

他就像触电了一样，猛得起身去看怀里的女孩，正对上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他后知后觉地才感到肩头被她触碰到的地方像被电流蹿过一样，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转着，几乎令他失去了其他的感觉。

他的眼中只有那一汪清澈的蓝，明媚耀眼如同天上的星辰，脑海中的记忆也只剩下在共度霍格莫德的周末时她走在他身前回转过来的翩然一笑。

这一瞬间，过往的一切隔阂似乎都被他抛到了脑后。恍惚间他们似乎昨天还在禁林深处约会，这之后的时光都消弭于无形，那个禁林决裂的场景和盥洗室中那些伤人的言语飞快地打着旋儿消失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黛拉……”小天狼星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可灰眼睛就像一下子被点亮了一样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即便他什么都不说，艾斯黛拉也能清楚地在其中看到满满的眷恋和思念。

这样真挚的感情令她有些惊讶而愧疚，它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四岁少年的眼睛里，他的感情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热烈的像一团火，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烧灼殆尽。

“对不起，”他低下头去，想到了之前他最后对她说过的伤人话语，“我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在想什么，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形同陌路了。”

“黛拉，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

她怎么会怪他？怎么能怪他？

他们身在局中，随波逐流，谁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都明白。

“没事了，小天狼星，我没事了。”艾斯黛拉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你一来我就醒了。请别为我担心了，好吗？”

小天狼星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只凭着身体的本能伸出手臂紧紧搂着她，就像要把她按进身体和血液中去一样。

“黛拉，跟我走吧！”他充满渴望地看着她，“你不能再待在那个地方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她几乎就要答应他了。

可手上的黑魔标记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烧灼疼痛，那及时地唤醒了她。

她怎么能告诉他？怎么能将他也一起脱下泥潭？

他没有能力对抗黑魔王的，他也没有能力去保护她。

只会是无谓的对抗和牺牲。

她不能连累他。

只能是她一个人来面对。

“现在还不行，小天狼星。”艾斯黛拉看着面前的男孩轻声说，“我还不能走。请答应我，你先回去，好好呆在波特家里，不要再让我担心，好吗？”

小天狼星正在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艾斯黛拉伸出手指点住他的唇。

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她凑过去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庞，他深灰色的眼睛着迷似地凝视着他，那里倒映着她一个人。

铺天盖地只她一个。

她注视着他：“我暂时不能和你离开。”

开学再见了。

小天狼星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沉醉在了女孩唇角漾起的微微笑意中，却没注意她从始至终未曾答应他任何事情。

小天狼星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圣芒戈再没出现过任何不速之客。

在一众圣芒戈治疗师的精心照料下，她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可心灵上蒙着的那层阴影却如同跗骨之蛆，再也难消散开去。

“黛拉，黑魔王的意思是，等你好了之后就去他身边，从今以后他将亲自教你魔法。”

这一天，卢修斯来到圣芒戈告诉了她这样一个消息。

即将回家的喜悦消弭无踪。

艾斯黛拉无声的疑问止步于她哥哥抱歉闪躲的眼神。一直以来乖顺懂事的妹妹此刻让他感到了无形的压力，卢修斯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可他实在不用再为此多做解释了。

卢修斯未必不知道她的遭遇与谁有关。

艾斯黛拉淡淡地点了点头，移开了目光。

“好，我会去的。”她轻声说着。

心却越来越冷。

她有种无形的预感，她的命运在这个黑暗漩涡中沉浮，她将一步一步最终逐渐失去所有的亲近与依靠。

无枝可依，只有自己。

她一出院就被接到了传说中的里德尔府——一座属于伏地魔本人的宅子。

这座阴森的宅子就像它的主人那样黑暗而危险，食死徒们穿梭其中，井然有序地忙碌着，却无人敢大声喧哗。

她被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陌生食死徒引领到二楼最边上的一间套房里，这个棕色头发的大男孩善意提醒她：“主人有空时会召见你，平时最好不要随便出去走动。”

“那么这段时间需要我做些什么呢？”她问，难道黑魔王愿意白白养着她而不需要她去做些什么任务？

特拉弗斯——那位陌生的食死徒笑了起来：“小姐，主人没有这样的指令。你愿意的话可以在餐点下楼用餐，也可以按铃召唤仆人送餐到房间里。如果你没有事情的话，为什么不完成你的暑假作业呢？”

糟糕，这个暑假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她都忘记了还有暑假作业这回事情。

“好的，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先生。”艾斯黛拉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转身打量着这一间被分配给她的卧室。

显而易见这是一间曾经属于女性的卧室：在这样阴森的里德尔府，它竟然拥有着还算不错的采光。整个房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呈现出奶白色的温暖模样，被套和枕套上甚至还点缀着一些蕾丝花边。床头柜上放着两枝带露的玫瑰，似乎是清晨新鲜采摘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