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山村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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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着窗子瞄了眼外面,喃喃道:“还是这么大啊——”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天大雪了,我都没法儿出门,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总得出去办点儿年货回来才是。
算了,雪总会停的。
我拿起火钳翻了翻我烤的栗子,看了看煨的酒,然后坐在炕上发呆。
来这儿一晃都半年多了,日子虽说单调吧但也不无聊,心里很静。感觉重生这么多次以来这回是心最不累的一次,不过也可能是我忘记了前几世的事情,心里没了包袱才不累的;虽说偶尔也会想记起从前,记起那些我生命中弥足珍贵的人……
“咚咚!岳伯!咚咚!是我们,阿叶和珠儿。”
“来了!”我这刚清静了几天,这俩活宝儿又来了,我叹了口气一边应着一边去开门。
“这么大的雪你们过来干嘛?”
“看!”阿叶从后面掏出了一只野鸡。
“这么冷的天儿还有野鸡在外面跑?”我有些惊喜道。
“是啊,我和哥哥去山上捡松子的时候遇到的。”
“你们也真是的,这么大的雪还往山上跑,也不怕危险。”
“岳伯您怎么了?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您忘了以前还是您带我们去呢!”
我被问住了,卡壳了一会儿连忙找补说:“以前哪有那么大雪——好了,你们快进来吧,门开着冷风都灌进屋子里了。”
“哟,岳伯您烤着栗子呢——这都快糊了!”珠儿说着就拿起火钳把栗子都捡了出来。
“你们吃吧,我给你们拿碗,倒点儿酒给你们喝了暖暖身子。”
阿叶那小子一碗酒一干而尽,珠儿倒是小口嘬着喝的。
“阿叶你再喝一碗就行了啊,别喝多了,小小年纪别学着酗酒!”
“哎呀岳伯,您怎么那么唠叨啊,这是新酿的酒多喝点儿怎么了!我还想喝冷的呢!”
我敲了一下他脑门儿,懒得说他。转向珠儿问道:“你们去城里办年货没?”
“还没呢,娘亲说等雪停了就去。”
“我也还没呢,到时候你们去记得叫我一起。”
“好啊!”珠儿喝完了酒,帮我把碗收回去洗干净放好后才过来。
“阿叶,珠儿,明年你们都什么打算呐?”我随口问道。
“哎呀差点忘了!”阿叶一拍脑门,看着我说:“岳伯,明年过完年我就要跟着秀姨他们去做生意了!”
“什么?这——你什么时候定下的?”
“就上回秀姨他们走的时候,我爹娘也都同意了。”
“你走了,家里那么多地谁帮着种啊?你爹那腰伤动不动就发作了,你还想把重活儿丢给你娘和你妹妹啊?”
“我爹娘说了,要不把田租出去,要不就雇人。他们还是想我出去闯荡闯荡,见见世面,不想我一辈子也耕田种地。”
我想了想也是:虽说国家定的士农工商,商地位最低;但谁都明白,现如今地位是靠钱和权堆砌起来的,商能致富,没听说哪个农民种地能致富的。
“也好,出去闯闯人也能快点成熟起来。你啊虎头虎脑的,是要学精明点儿!”说完我也一碗酒干下去了。
“家里的活儿你也不用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散架还能帮上你们一点儿忙。”
珠儿“切”了一声,带着“嘲笑”的语气说:“得了吧,岳伯,您跟我爹半斤八两。”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阿叶在旁边哈哈大笑。
晚些时候我把野鸡处理了,一部分炖了汤一部分炸了做成椒盐鸡架,这俩孩子也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那叫一个干净。
“岳伯,今年您收成怎么样?今年入夏时雨水太多,我们家苞米损失了不少。”
“都一样,我算了算,今年的收入也就能糊个口了。要不是往年还有些积蓄,这日子真是要捉襟见肘了。再加上今年又重新整了房子,我看来年我不想办法多挣点儿钱怕是不行了。”
“岳伯,要不明年我们养蜂吧,我上次跟我娘亲进城采买,那蜂蜜可受欢迎了!”珠儿兴奋地提议道。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以后我还可以把蜂蜜带出去卖,这蜂蜜一定不愁销路。”阿叶附和道。
我冷静想了想,说:“这养蜂是个技术活,没那么好干。我们见都没见过,怎么养?”
“我听说附近有个村子里就有养蜂的,咱们有空就去拜访拜访请人家教教咱。”
“那得人家愿意教才行,大家都在一个地方,人家可不愿意教出个对家来。要我说,还是我去远一点儿的地方找人请教吧。”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还有九天就要过年了,这雪终于停了,趁着这好日头我们进城去置办些年货。
也是要过年了,这市场格外热闹:到处都听得见吹吹打打的声音,叫卖的吆喝声,耍杂艺的叫好声,各个商铺都挤满了人。
我们这什么年货都还没置呢有些人的手里嘴里已经塞满了——“我说你们两个,买那么多吃的干什么?一会儿还拿得下啥?”
两人嘴里塞得满满的根本说不出话来,珠儿她娘笑道:“岳大哥,你别管他们,咱们买咱们的就是了。”说完珠儿她娘就进了一家点心铺子,我也跟着进去称了几斤麦芽糖、芝麻糖和百果糕等几样糕点;去干果店买了点儿干果;又去书画摊子上买了几副春联儿……
“辛苦你们了,咱们去那边酒馆吃点儿饭歇歇吧?”珠儿和她娘看着手上胳膊上都挂满东西的我和阿叶忍不住笑出声来。
“赶紧的——我可——快——快累死了!”阿叶大口喘着气儿说道。
到酒馆点了壶热酒,要了三盘菜一盘点心,一大半儿都是阿叶那小子扫荡干净的。我就喝了点儿酒吃了两块糕点,那糕点不咋好吃。
“这是广寒糕?一点儿桂花味儿都没有、就是个白糖糕,还齁甜;这上面的桂花是今年的桂花么?怎么黑不溜秋的?”我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这不就是桂花糕么?岳伯你咋叫它广寒糕啊?”
我一时恍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叫,好像我一直都这么叫。
“那是它另外一个名字……好了先不说它名字了,咱们平时吃的桂花糕是这味儿吗?”
“差不太多。”
我震惊不已,这和我印象里的广寒——桂花糕的味道一点儿都不一样!
“这个做得太难吃了,改日我给你们做真正的广寒糕!”
“岳伯您啥时候会做糕点了?以前没看您做过啊。”珠儿疑惑道。
“啊——做糕点啊,这是我今年才学会的,不太熟练所以没让你们知道。不过这广寒——桂花糕我还是很熟练了的,改日做给你们吃。”我赶紧喝了一杯酒掩饰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