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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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月色如水,些许白云如纱罗般罩在月前,遥遥看去,月亮如同一位清冷的美人儿。我和陛下看的都有些呆了,差点忘了正事。
“陛下,你要说什么事儿来着?”
“噢,是这样,袁隽殊在朕身边也有几个月了,他实心任事,清勤恪慎,朕很喜欢他。”
我听得心底一沉,眼珠子乱转,心里慌的不行。想想这几个月我多么努力的与他避嫌,就是怕陛下逮着机会说起我和他的事。这怎么好端端的就说起他来了?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立马笑着回道:“陛下喜欢就好,臣妾之前从娘亲那儿听说他确实稳重了不少,臣妾还不太相信呢,如今陛下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是真的了。”
陛下看着我,淡淡一笑,随即遣走了李闵他们,独自拉着我往前边走去。
一边走着,陛下不经意来了一句:“你别紧张,我提他不是为了吓你的。是因为前些日子他来请我做主,把他和王诗钰的婚事退了。你说这事儿我答不答应?”
我听了噗嗤一声,说:“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为这个。就这,陛下你还夸他成熟稳重?”我翻了个白眼又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但凡他多考虑一点儿,就不会给陛下你提这个难题。”
陛下玩味一笑,说:“原也不是他主动提的,是我想着他能干,他父亲袁尚书也刚从月宛国回来,劳苦功高的,又只有这一个儿子,就想着赏他些什么,这才有了我刚才说给你的话。”
我这么一听,咂摸咂摸,顿时又有些后怕。一听到陛下的恩赏,不假思索地就说出退婚,隽殊的反抗之心由此可见,不过他越是这样,不就让陛下心里猜疑更多了吗?万一陛下觉得他是深陷旧情不可自拔……
陛下在我面前晃了晃手,“诶,怎么呆住了?”
我顿时反省过来,严肃说道:“陛下还是驳回他这个请求比较好。一则,袁王两家已经定好亲了,陛下这一指令下去,袁家尚且不说,王家一定会不高兴的,王诗钰毕竟是女儿家,这要是被皇帝亲自帮着退了婚,以后还怎么嫁人?陛下不得落人口舌了?二则,陛下也该考虑考虑王家的地位,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家,但我毕竟在那儿长大。我是知道王家在朝中的根基的,陛下这时候得罪了王家,于前朝安定无益。所以,陛下还是另赏他些别的吧,我想他也不会对陛下有什么怨言的。”
我说完仔细观察着陛下的脸色,他先是面无表情,而后叹道:“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若袁王真成了亲家,那王家的势力……”
听陛下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陛下的顾虑。袁家不管是嫡系还是旁支血亲都在军中有人……不过袁尚书和我爹爹交好,绝无狼子野心,隽殊就更不用说了。
我手搭在陛下肩上,安慰他道:“陛下信我吗?”
他侧着头,手也搭在我的手上,说:“信,我信你。”
“那我就跟陛下保证,袁家旁人我不知,但是袁尚书一家对皇室绝对是忠贞不二,绝无结党弄权之心。”
他笑问道:“你如何笃定?别是因为你和袁隽殊那小子好,爱屋及乌了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但我马上反应过来,沉着冷静地回道:“没有,我只是相信我爹爹的眼光。”
陛下一愣,旋即笑着拉起我的手赶忙说道:“是了,尚书令的品行朝中无人不服,想来他结交的人肯定不会错。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回去吧,夜深了。”
这天晚上我几乎一夜未眠,我反复回想与陛下对话的整个过程,生怕说了错话。第二天一早,赵嬷嬷过来服侍我盥洗,看着我问道:“娘娘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我叹了口气,然后散了其他人,将昨晚的事一字不落地跟她说了。
“娘娘做的对,这事儿就该这么回陛下。”
我不免失落地说:“哎,隽殊是真的不想要这门亲事,若是本宫说了,陛下也许会答应。只是本宫不能……终究是对不起他了……”
赵嬷嬷不等我说完,立刻就打断了我:“娘娘,言语须谨慎,以后这话不可再说。老奴告诉您,昨晚若是您劝着陛下答应了,您和陛下的嫌隙可就大了。”
“这话怎么说?”
“娘娘,依老奴看,这事儿就是陛下用来试探您的。您说这是陛下因为袁公子差当的好,父亲又于朝廷有功,所以赏给他一个恩典,让袁公子说的。第一,既然是恩典,他既说了想要什么,那陛下说给就给,说不给就不给,哪儿有用几天时间想想的道理;第二,这件事儿又是什么大事吗?陛下还要专门来找娘娘您商量商量再定夺。这事儿要是换作另外一个人,陛下还会找您商量吗?”
赵嬷嬷的话一时将我说懵,我一时支支吾吾说:“许是因为这涉及到王家吧,陛下念本宫到底还是王家的女儿……”这话说的我都没底气。
赵嬷嬷冷笑道:“娘娘自己想想,陛下这么长时间以来可有和娘娘提起过娘娘是王家女儿的事儿?和娘娘有关的事儿陛下可曾有一件沾带过王家?”
我慢慢微微低下了头,不再说话。赵嬷嬷接着说道:“还有这第三,就是娘娘自己得信袁公子,他断不会向陛下说出这样的请求。若他脑子愚笨到连这件事儿都看不明白,老奴是不敢想象这样的人是怎么能在宫里当好差的。”
赵嬷嬷一席话醍醐灌顶,我低眉颔首地想了想后,大声唤了林谙进来:“你去查查,前段时间陛下有没有赏过东西给别人?要查仔细了。”
过了一会儿,林谙来回:“回娘娘,陛下这两个月赏人的记录奴婢看了,除了大婚赏的以外,就是赏给身边侍卫的。”
我心下一惊,但又冷静地问道:“赏给谁了?”
“都赏了,都一样。”我按了按额头,让林谙下去了。赵嬷嬷看着我,说:“娘娘不必灰心,陛下只是试探,娘娘应对得滴水不漏,陛下一定不会再有疑心。”
我苦笑一声,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心里默默念叨:“不再有疑心?皇帝哪有不疑心的。他几次三番在我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跟我保证他信我,原不过是些哄人的伎俩。”
我也不再多想,多想除了寒心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当下最要紧的还是查账,连着几日的工夫终于把账目理清了,也让林谙他们去库里司里挨个儿对了。有几处大的亏空,我也不留情面,一律处置了;小的就略施惩戒,敲打敲打就完了。也是借这个机会,把宫里整顿整顿,各处人事借机调整一番,纠正了一些不良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