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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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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吟?”南宫博略一揖手,反问道:“阁下便是人称‘鬼眼郎中’的许子吟许先生吗?”

许子吟微笑道:“原来少宗主也闻得许某的微名,真是荣幸之至。”

南宫博道:“许先生大名,在下如雷贯耳,怎会不知?只是舍妹身中之毒甚是棘手,许先生真有解毒之法?”他知许子吟与二弟南宫逸素有旧怨,难保不会暗下毒手,借机报仇。

许子吟哈哈笑道:“此毒正是许某所制,岂会不知解毒之法?”他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天绝大阵阵势微变,隐隐将他围住。

南宫博哼道:“原来许先生便是幕后黑手。”

许子吟独对名震天下的天绝大阵,仍面不改色道:“少宗主此言差矣,难道制毒的人一定是下毒的人?”

南宫博道:“即使不是阁下下毒,下毒之人必定是阁下指使。”

许子吟苦笑道:“少宗主如此武断,冤枉许某,真是浪费许某的一片苦心。”

南宫博道:“无事不登三保殿,阁下当不会白白替舍妹解毒,开个价吧?”

许子吟哈哈笑道:“少宗主快言快语,许某也不兜圈子了,条件只有一个,简单得很。”

“说!”南宫博挥了挥手,众人阵势回缩,退到他身后。

许子吟道:“许某为令妹解毒,令弟须为许某做一件事。”

南宫博皱眉道:“要我二弟做什么事?”

许子吟道:“暂时无可奉告。”

“这个……”南宫博心中左右为难,自己总不能厚此薄彼,为了妹妹而让弟弟陷入危难。

许子吟又道:“许某先行许诺,此事绝计不会危及二公子的性命。”

南宫博望了南宫远华一眼,沉吟良久,点头道:“好,我以南宫世家少宗主的身份答应你。”

许子吟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诡秘笑容,举起右掌,含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击掌为誓。”

南宫博稍显犹豫,与许子吟击掌为誓。

事不宜迟,在众人护卫之下,许子吟解开她的穴道,探向脉门。

未过多久,南宫燕幽幽醒来,见到许子吟,芳心大惊,大喊道:“姓许的,怎么是你?大哥,大哥。”

南宫博强撑笑脸,出现在她面前,柔声道:“燕儿,休要害怕,许先生是大哥请来为你疗伤解毒的。”

南宫燕挣扎而起,喘了口气,道:“大哥,这家伙不是好人,他与跟二哥有仇,为我解毒的,定有歹念。”许子吟的手段,她还心有余悸。

许子吟展开笑容道:“杨夫人,许某当然不会白白为你解毒,只因令兄答应许某一个条件。”

“条件?”南宫燕美目圆瞪,大声道:“你这个坏蛋,我不要你解毒,我死也不要你解毒。”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渗渗不少血丝。

南宫博轻轻抱住她,安慰道:“燕儿,别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安心养伤。”

南宫燕嚷了几句,气力渐无,又昏迷过去。

许子吟把着脉门,探了半晌,忽然长身而起,微笑道:“少宗主,本来令妹只中了一种剧毒,不知谁多手多脚,让令妹多中了一种剧毒,毒上加毒,毒无可毒,堪称天下第一奇毒。”

万其瑞啊的一声,羞愧难当,南宫博问道:“可还有救?”

许子吟道:“幸好许某来得早,再迟几日,只怕神仙难救。”

南宫博虽知他故意夸大其词,也不得不脸露急色,愿者上钩道:“还请许某快施回春妙手,为舍妹解毒。”

许子吟道:“此地甚是不便,许某须回城内,准备一些必需之物,好为令妹解毒。”

南宫博断然道:“我们跟许先生一起回去。”

回到石家庄,南宫博包下一家客栈,依着许子吟吩咐,买下大量药材,命天绝大阵众高手守在客栈四周,开始为南宫燕疗毒。

客栈大堂架起一个大锅,锅内有一个巨大的木桶,下面的火炉将桶内药材煮得咕咕作响,而昏迷不醒的南宫燕仅着单衣,在桶内煎熬,通红的俏脸不时现出痛苦的神色,若是杨飞见了,必然心痛不已。

为免外人闯入,窥得春光,南宫博只好权充伙夫,不断添柴加火,而许子吟神色凝重,手执银针,运指如飞,扎在南宫燕各处要穴。

南宫燕体内毒性泄出,不到两个时辰,将桶内原本褐色的药水染似墨汁,须重新换药再熬。

一夜未眠,南宫博已是疲惫不堪,却不敢稍加懈怠,杂工之余,目不转睛的盯着许子吟,防他暗施手脚。

黎明时分,用去第三桶药汁,许子吟终于收起银针,吁了口气道:“好了,少宗主可以为令妹清洗身体,许某暂时回避。”

南宫博依言而行,抱起南宫燕,放回客房榻上,盖上锦被,出去推开客栈大门,唤道:“万老师。”

万其瑞应道:“属下在!”

南宫博道:“万老师,你去看看燕儿的毒祛了没有?”

万其瑞随他回房,把住南宫燕脉息,沉默半晌,面色大喜道:“三小姐的毒祛得差不多了。”

南宫博心中方安,对着正半躺椅中闭目养神的许子吟,一揖到地,道:“许先生大恩,南宫世家上下没齿难忘。”

许子吟道:“少宗主,可别忘了……”

南宫博接过他的话头道:“在下答应许先生的事,绝对不会食言。”

许子吟道:“少宗主一诺千金,许某自是相信,只是令弟会不会真的遵从少宗主的号令?”

南宫博道:“只要许先生不危及他的性命,在下保证,即使小小屈辱,定会让他为许先生办到。”

许子吟哈哈笑道:“有少宗主这句话,许某就放心了,令妹剧毒刚祛,须好好调养,余下的事也用不着许某,就此告辞。”

“有劳!”南宫博揖手道:“许先生,后会有期,万老师,帮我送送许先生。”

“不必了!”许子吟哈哈一笑,略一揖手,出门离去。

天绝大阵余人早已鱼贯而入,半晌,南宫远华忽道:“少宗主,这许子吟在江湖上恶名昭彰,他的话当真可信吗?”

南宫博苦笑道:“燕儿的毒由他所解,这倒不是假的。”

南宫远华道:“却不知许子吟可在三小姐身上做过什么手脚?”

南宫博亦想通此节,淡淡道:“等送回白云山庄,让二弟稍作诊治便可知晓。”

这时南宫燕已幽幽醒来,挣扎着想自榻上爬起,娇躯却是虚弱不堪,不禁向旁边的万其瑞问道:“万叔叔,我大哥呢?”

南宫博闻她醒转,自是大喜,奔入房内,应道:“燕儿,大哥在这。”他稍一示意,万其瑞施礼退下,关上房门。

南宫燕目不转睛的瞧着他,轻轻道:“大哥,我们这是在哪?为何这么浓的药味?”

南宫博道:“我们在石家庄的客栈之内,大哥刚让人为你解毒,有些难闻,自是难免,你好好休养几天,大哥再送你回白云山庄。”

南宫燕轻声应是,倒未问是谁为她解毒,忽然思起一事,又问:“大哥,你说去把杨飞找来,他人呢?”

“这个……”南宫博干咳两声,道:“大哥这就派人去找。”他早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南宫燕闭上美目,轻轻道:“算了,他才没闲功夫陪我。”

南宫博剑眉一轩,正待说话,南宫燕又道:“他有要紧事儿,大哥,送我回家吧。”

南宫博精神一振,微笑道:“大哥正等着你这句话。”

※※※

马勇道:“本派布师叔的遗物自然是本派之物。”

“那可未毕!”李红哼了一声,还是施辉老成,道:“师弟,是否本派之物暂且按下不论,咱们先追回失物再说。”又向杨飞问道:“你在何处遗失那些东西的?”

杨飞见他们差点狗咬狗,心中偷笑,佯作思索半晌,信口胡诌道:“这个说不准,前两天在石家庄的时候,有几个鬼鬼崇崇的小人跟着小弟,说不准就是那些家伙偷走的。”

他指桑骂槐,说七大门派都是阴险小人,施辉也未听出,又道:“你可认识那些人?”

“要是认识就不叫偷了。”杨飞佯作咬牙切齿道:“他奶奶的,总有一天,老子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李红皱眉道:“干嘛说得这么难听?”

杨飞语态憨直,咧嘴一笑,连连点头哈腰道:“这位师姐,小弟痛失重宝,心中激愤,方才口出秽言,污了师姐贵耳,真是抱歉。”

李红脸上一红,叱道:“胡说八道,谁是你师姐?”

杨飞笑嘻嘻道:“师姐称小弟的马师兄作师兄,不是小弟的师姐是什么?”

李红一时语塞,倒还真想不出如何反驳这小子。

周承岭忽道:“素闻此人油嘴滑舌,好胡编乱造,大家莫要被他欺骗,说不定那些东西是被他藏起来了。”

杨飞心中暗骂,神色不变道:“周师兄此言差矣,小弟虽然多嘴,但对各位师兄师姐,决计不敢有半句妄言,否则,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怎会饶过小弟?”

周承岭道:“少一口一个师兄叫得亲热,谁知道你是不是真是布师叔的弟子?”

杨飞面色一变,大声叱问:“小弟使的是华山派的功夫,大师兄,你说是不是?而那招紫天无极更是我师父的独门绝学,大师兄,你说是也不是?既是我师父的独门绝学,天下除了他老人家,自然只有他的徒弟了,大师兄,你说是也不是?依此推论,小弟自然就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的弟子了!大师兄,小弟说得是也不是?”他一口气说了四个是也不是,直跟绕口令一般,等别人意会过来,施辉已满脸阴云,缓缓点头,嗯了一声。

杨飞一脸无奈道:“各位师兄师姐,连大师兄都承认我是我师父的弟子,难道还有人认为大师兄胡说八道,说我不是我师父的弟子?或许你们根本不把我师父当作华山派的人?”

马勇脑筋比较简单,前面的还未明白过来,听到这一句,吼道:“布奇龙他本来……”

“二师弟!”施辉怒目一瞪,将马勇余下之言吓了回去。

杨飞叹了口气,又道:“其实小弟也知道各位师兄师姐来找小弟所为何事?小弟也很想答应大家的要求,可是小弟被坏人栽赃陷害,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若说出来,恐怕再无洗刷清白之日,所以我师父严令小弟在查清真相之前,万万不能说出来。”

李红奇道:“若你真是被冤枉的,你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查清实情,岂非更好?”

杨飞作了个环揖道:“小弟先谢过大家的美意了,不是小弟信不过各位师兄师姐,只是此地人多嘴杂,万一传了出去,让奸人有了防备,那小弟的这一丝丝希望恐怕也就此破灭。”

一直未曾出声的崆峒派“摧心掌”许彬道:“你绕了个大圈子,意思就是说让咱们等你个十年八年,你自然就说出来了。”

“非也,非也!”杨飞摇头晃脑道:“这位师兄此言差矣,十年八年倒用不着,一年半载足够了。”

许彬双手一搓道:“好,先让许某人试试你的斤两,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我等上一年半载?”

施辉背过身,微笑道:“许师弟,此人跟本派有莫大干系,还望许师弟手下留情。”

许彬冷笑道:“这七派联盟不是华山派一派说了算吧?”崆峒派与华山派素有旧隙,此刻刁难也不足为奇。

少林慧德宣了声佛号道:“二位师兄,此刻不是争执之时,还是先办正事要紧。”少林源远流长,向来为七派之首,慧德在诸人中只较吴云鹤稍大,辈份却较施辉等人高了好几辈,他这么一说,别人也不好不卖他几分薄面。

许彬瞪了施辉一眼,悻悻然退了下去。

杨飞本准备看场七派内讧的好戏,可被和尚一搅,不但戏看不成,麻烦又被踢了回来。他心中大骂贼秃驴,面不改色道:“既然各位师兄师姐如此急切,小弟拼得小命不要,也告诉那东西的去处,其实蝉翼剑不在……”

“蝉翼剑根本不在他身上,而在本宫主手中。”苏美盈凌空掠至,手中持着一物,在日光下一印,果是那柄蝉翼剑,她冷冷瞧着众人道:“你们有本事,就上来拿吧。”

众人脸色各异,一齐将兵刃亮了出来,个个皆想:江湖传言果然不假,蝉翼剑果真是梅花山庄和天香宫勾结杨飞抢去的。

施辉阻住打算动手的马勇,揖手道:“宫主武功盖世,咱们万万不及,还请宫主法外开恩,将此剑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苏美盈一阵冷笑,语带嘲讽道:“此物原主是谁,恐怕天下谁也不知?”

马勇道:“大师兄,干嘛这么怕她,咱们并肩子上,不怕拿不下这臭婆……”眼前一花,已然挨了苏美盈一记耳光。

苏美盈寒声道:“这是你污辱本宫主的教训。”

马勇号称“风雷剑”,脾气暴躁,平时行走江湖,受黑白两道敬重,何曾受过这种鸟气,顿时大怒,哪还管对手武功是高是低,挥剑纵身向苏美盈攻去,剑光闪动,隐闻轰隆之声,那是内功在剑上凝聚极至之兆,华山派这一辈之中,实以他的内功最高。

“不知死活!”苏美盈右腕一抖,蝉翼剑带过长长一道华光,破入马勇剑光之中。

杨飞心中暗道:敢骂我丈母娘臭婆娘,果然不知死活,老子也想骂她,可就没你这狗胆。

“铛”的一声,马勇如遭雷殛,脸色苍白,手中一轻,低头看时,那剑已少了半截,他手中之剑虽非上古名兵,但也是万里挑一的百炼精钢,竟被苏美盈一斩而折,此刻余人再无怀疑,笃定苏美盈所持确是蝉翼剑。

诸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慧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以前辈的武功,小僧和众位师兄与您单打独斗,万万不是对手,前辈既然不愿交出蝉翼剑,那咱们只好以多欺少,多多得罪了。”

苏美盈冷笑道:“二十多年前除了华山派的布奇龙,其他人都是些不堪一敌的庸才,那就让本宫主看看这么多年来,七派有何长进?”

七派中人平时行走江湖,个个眼高于顶,闻得此言,心中哪不悖然大怒,只待一声令下,便一拥而上。

大战一触即发,气氛紧张至极。

杨飞暗忖丈母娘脾气好大,苏花语要是像她,自己苦头恐怕吃得更多,只是双方动起手来,天香宫势孤力单,自己半点忙都帮不上,这可如何是好?

耳边忽然传来苏花语的声音道:“我娘做事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杨飞回头望去,却见苏花语盈盈行出,二人目光交缠,再也难舍,苏花语递出玉手,让他紧紧握住,杨飞呐呐道:“其实眼下情形,为夫就搞得定,不用……”

苏花语啐道:“只会耍嘴皮子,要是天下事都能靠嘴巴解决,那江湖中就不会有这么多纷争了。”声音转柔,又道:“你刚才挺身而出,我这做妻子的已经很高兴了。”

杨飞得她赞赏,心中却殊无高兴之意,苦笑道:“照你的口气,还是不大瞧得起我。”

苏花语满目柔情,正想说两句好话,这时只闻一个坚毅的声音道:“杨飞,可敢与吴云鹤单独一战?”

“你要跟我打?”杨飞呆了一呆,连南宫逸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至于吴云鹤,还不是小菜一碟。

吴云鹤缓缓抽出佩剑,沉声道:“不敢吗?”

杨飞回过神来,嘿嘿笑道:“不是我不肯跟你打,一来我手上没有兵刃,二来咱们好歹也是师兄弟,私下打斗,实在有辱华山派门风。”

“看剑!”吴云鹤懒得听他啰里啰嗦,未等他把话说完,便一剑刺了过来。

杨飞骇了一跳,心道老子手无寸铁,姓吴的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眼见吴云鹤那一剑临近自己胸口,杨飞忽觉握着苏花语的右手一沉,有物入手,分明是剑痕,他大喜之下,不假思索,挥手格去。

吴云鹤那柄佩剑亦是极为锋利,否则方才也不会将施辉的剑只削断,与杨飞手中削铁如泥的剑痕相接,竟然未折。

火星迸射,吴云鹤旧式未尽,新招已生,长剑顺着剑痕剑身滑下,挽起朵朵剑花,刺向杨飞右腕。

此招乃吴云鹤随意所创,杨飞闻所未闻,不知如何应对,心念电转,随机应变,运足内力,剑痕顺势下沉,生生将吴云鹤剑势格了下来。

这时苏花语远远退到母亲身畔,大半注意力倒入到杨飞这边,见他如此化解,不禁暗暗点头。

若仅论内力,吴云鹤差了杨飞老大一截,此番硬接,直震得虎口发麻,暗奇这小子内力何时变得如此浑厚?

吴云鹤并未迟疑,剑式再变,化作“白虹贯日”,如一条白练,直击杨飞。

杨飞识得此招,自是暗喜,一式“苍松迎客”,意欲化解。

招数虽然没错,可惜他对华山剑法半生不熟,此招又使得过于仓促,剑式未展,吴云鹤明晃晃的剑尖已至他的胸口,大惊之下,愤起余勇,生生掠起,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

吴云鹤与他错身而过,不再乘机抢攻,反凝定身形,遥遥而对。

杨飞看着手中剑痕,羞愧之余,又是不解:自己武功明明较他高,为何交手三招,落尽下风?他呆呆而立,耳中忽闻苏花语传音入密道:“呆子,比武之时,在于随机应变,似你这般生搬硬套,不败才怪?你刚才用的第二招,颇是精妙,你细细酌斟,是也不是?”

杨飞想了一想,幡然醒悟,剑痕遥指吴云鹤,朗声道:“再来打过。”

吴云鹤微微一笑,还剑入鞘,道:“你不是说过,同门不宜私斗,我现在信你是本门弟子。”

杨飞为之语塞,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交手不过半晌功夫,天香宫诸女已与七大门派剑拔弩张,形势堪虞。

双方仍争执不下,清风忽道:“别以为天香宫都是女子就好欺负,你们七派有本事放马过来。”

七派中人虽惧于苏美盈绝世武功,但天香宫二十二人若非都是女子,而是二十二个彪形大汉,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了。

脾气最为火爆的马勇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大伙并肩子上”,一马当先,朝清风冲了过来。

“二师弟!”施辉一阵苦笑,虽说双方冲突势所难免,但由华山派挑起,非他所愿。

清风娇哼一声“找死”,翩翩长袖飞出两条白绫,身形随风起舞,飘飞半空,便与马勇打了起来。

其他各派高手亦不再迟疑,各展绝学,向前抢攻,多数避实就虚,找上苏美盈身畔,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苏花语和飞花诸女。只有施辉最为老实,独挡一面,单挑鼎鼎大名的天香宫宫主苏美盈,谁让他在众人之中年龄最大,资历最长。

七大门派三百余人当然不会都下场迎战,真正加入战团的不过区区四十人,皆是各派顶尖高手,除对天香宫十六香女单打独斗外,哪还顾江湖规矩,以多打少,以求速决,而苏美盈更是独战八大高手,丝毫不落下风。

只有杨飞交给吴云鹤应付,吴云鹤许是顾着同门之“谊”,并不急着再次动手。

杨飞见此情形,暗暗着急,诸女武功虽高,可七大门派人多势众,轮番叫战,累也得累死,自己更逊,连个吴云鹤都收拾不了,实在无颜以对江东父老。

如此斗了半个时辰,战况虽然激烈,双方倒也没有死伤,苏美盈忽然一声轻吟,诸女袖中不约而同飞出无数异物,凭空爆开,白色烟雾顿时弥漫开来,眨眼笼罩方圆数里。

杨飞猝不及防,嗅入白烟,四肢一阵发软,全身懒洋洋的,内力无法提起,惊慌之下,忽闻苏花语的声音道:“还不快走。”腰身一紧,不由自主飞掠起来。

“有毒!”“快退!”“臭娘们耍诈!”

众人七嘴八舌,虽已摒住气息,脑中仍觉昏沉,惊慌之下,舍下对手,一哄而散,直退了数里方重新集合。

查探状况,已有人昏迷在地,只好交由各派救治,幸而天香宫并未趁发乱,否则必被攻个措手不及。

此烟似可从毛孔侵入,令人功力难以凝聚,较浅者陷入昏迷,只是一时之兆,对人体并无大害。

待白烟散尽,有人望向茅舍,天香宫中人和杨飞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再要去追,恐怕已是天遥地远。

杨飞脑中昏昏沉沉,耳边风声呼呼,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睁眼一瞧,自己正身处一个山谷之内,谷内积雪近腰,人迹罕至。

天香宫众女提气飞遁,功力较浅者已近不支,见此地比较安全,便停下稍作调息。

“服下!”苏花语递过一颗黑乎乎的药丸。

杨飞不假思索,接过纳入口中,片刻之间,脑中便觉清醒不少,抬首望去,问道:“师父,刚才是什么毒烟,好生厉害?”

清风狠狠瞪了他一眼,哼道:“最好毒死你,免得连累大家。”

苏花语低声道:“清风姐,对不起!”

清风声音转柔,微笑道:“少宫主,又不关你的事,你道歉干什么?”

杨飞知清风口无遮拦,懒得与她计较,笑嘻嘻道:“都是小弟的错,要杀要剐,不劳各位姐姐动手,只要吩咐一声,小弟自己动手。”

清风啐骂一声,飞花诸女更是忍不住掩嘴轻笑。

苏花语不禁在他背上狠狠拧了一把,杨飞夸张的惨叫一声,委屈地道:“娘子,我都说了自己动手,你干嘛这样?”

对着杨飞这个活宝,这次连清风都忍不住娇笑起来。

一直闭目不语的苏美盈忽道:“杨飞,本宫主也是你的姐姐吗?”

众人想不到她也来凑趣,不由面面相睽,杨飞瞧不见她脸色,但见她眼神并无怒意,心中一安,道:“宫主前辈当然不是小弟的姐姐,不过小弟若不晓得宫主前辈的身份,还当真把您当成了姐姐。”他又前辈,又小弟,称呼真是不伦不类,乱七八糟。

“你好大的胆子,连丈母娘的豆腐也敢吃!”苏美盈缓缓站起,眼中却多了一丝笑意,毕竟杨飞在拍她马屁。

苏花语松了口气,她熟知母亲的脾性,若真发起火来,就算杨飞是她女婿,恐怕也不会客气。

杨飞闻得苏美盈之言,又惊又喜道:“娘子,你听到没有?”

苏花语奇道:“什么?”

杨飞激动的抱住她道:“你娘承认我这个女婿了。”

苏花语呆了一呆,回过神来,立时热泪盈眶,拉着杨飞,一齐拜了下去,哽咽道:“多谢娘。”

杨飞高声道:“小婿拜见岳母大人。”心想你身为我的丈母娘,不会再对我动手动脚了吧?最好把那柄蝉翼剑也还给我,毕竟丈母娘抢女婿的东西,传出去也不大好听。

苏美盈将二人虚虚托起,对苏花语道:“语儿,娘有几句私话想对你说。”

苏花语乖乖应了一声,随她远远行开。

杨飞心想丈母娘你莫不是在教你女儿为妻之道?不过你这做娘的如此凶悍,又跟李万剑闹翻,三从四德自是不会传授,呜呼哀哉,可别说什么训夫之道?他竖起耳朵,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见苏花语神色激动的和母亲争辩,过了半晌,方才平静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苏花语回来,杨飞将她拉过,走出老远,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你娘跟你说些什么?”

苏花语强作笑颜道:“我娘虽然同意你娶我,可她要你证明你有足够的资格。”

杨飞心情紧张道:“如何证明?”

苏花语道:“破了天香阵。”

“天香阵?”杨飞心想南宫世家有个天绝阵,怎么你们天香宫也来凑热闹,搞出个什么天香阵?

苏花语点头道:“就是由十六香女结成的阵势,威力极大,连我娘也未必有把握破解。”

杨飞心中一松,取下她的面纱,拥着纤腰,哈哈笑道:“这个容易,这个容易。”暗道区区十六个小姑娘,本天才略施小计,还不轻松搞定。

苏花语不解道:“容易?凭你的武功,练个十年八载也未必能够胜过天香阵,那时人家都成老太婆了?”

杨飞嘿嘿笑道:“师父宽心,你绝对不会成了老太婆的,徒儿还等着师父为徒儿生十个八个宝贝儿子呢?”

苏花语见他笑得十分奸诈,疑惑道:“你是不是想耍诈?”

杨飞嘘了一声,低声道:“这不叫耍诈,这叫会用脑子,难道师父你不想早点为徒儿为儿子?”

苏花语啐了一声,娇羞无比道:“谁要为你生儿子啦?”

杨飞贼笑道:“不生儿子,生女儿也行。”

“不跟你说了,没个正经!”苏花语白了他一眼,取下负在背上的一柄连鞘长剑,递给他,道:“这个给你。”

“这是给我防身的吗?多谢师父!”杨飞接过一掂,稍显轻飘,试试剑刃,尚算锋利。

苏花语道:“这可是人家跟娘求了半天,她好不容易才给我的。”

杨飞愕然道:“这样一把破剑花几十两银子就能买到,还要求你娘?”

苏花语嗔道:“好哇,你竟敢说人家的东西是破的?”扬起剑痕,作势欲斩。

杨飞抱头鼠窜,状极可怜道:“徒儿再也不敢了,徒儿决定了,将此剑叫做飞花剑,以作记念。”

苏花语皱眉道:“好俗的名字!”

杨飞道:“那叫飞语剑。”

“差不多,还是飞花剑吧,跟飞花姐姐的名字差不多!”苏花语似笑非笑道:“比不上你的飞云剑?”

杨飞正自鸣得意,取此佳名,闻得此言,十分尴尬的苦笑起来,讪讪道:“不至于连这也要吃醋吧?”

“谁吃醋了?”苏花语不悦的将刚刚取名的飞花剑抢了过来,反问道:“你当真看不出这柄剑的来历?”

“来历?”杨飞老调重弹道:“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

苏花语哼道:“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偏偏胡说八道,好了,我给你看看。”她抽出飞花剑,轻轻将剑柄上的宝石旋动半圈,再按一下,咔哧一声轻响,剑柄弹开,又露出一支剑柄来。

杨飞瞧着眼熟,顿时目瞪口呆,失声道:“蝉翼剑?”

苏花语将剑柄又合了上去,点头道:“不错,这剑和蝉翼剑本属一体,算作蝉翼剑的剑鞘,若是不知底细的人,必然被骗。”

杨飞问道:“你怎么有这样东西?”

苏花语道:“我娘给我的,她说蝉翼剑藏在你身上太不安全,不如当剑使反而不引人注目。”

杨飞喃喃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苏花语将飞花剑递还给他,娇哼道:“不用当腰带使的,当然好。”

杨飞挠着头皮,颇是尴尬道:“你怎么知道?”

苏花语道:“早在出谷的那日,我便知道了,咱们夫妻一体,你还瞒着我,是不是不把人家……”

杨飞不待她说完,涎着脸道:“我也不想瞒,那是师伯的遗命。”

苏花语道:“拿死去的师伯敷衍我,哼。”见杨飞脸色尴尬,方道:“算了,这事不跟你计较,我这次跟娘回天香宫,你何时来找我?”

杨飞想了一想,道:“给我半年时间,如何?”

苏花语板起俏脸道:“半年,你好狠的心呐。”

“我,我……”杨飞心想师伯的遗命,半年也未必能将事情办得妥妥贴贴。

苏花语将他挣开,覆上面纱,正色道:“好了,去见我母亲吧,别再耍贫嘴了。”

杨飞自是满口应允,至于做不做得到,那就只有天知地晓了。

苏美盈等人早已等得不大耐烦,如此磨蹭下去,七大门派迟早追踪至此,再想逃走,就并非那般容易了。

飘雪领着数女前去探路,刚刚回来,禀道:“宫主,往北三里有一条小道,据山里人讲,可顺道越过太行山,抵达太原。”

“太原?”杨飞眼中一亮,那岂非可以远远逃出这是非之地?

苏美盈稍作沉吟道:“清风,你将杨飞护送到太原,再回来与我们会合。”

清风和杨飞异口同声的反问道:“为什么?”顿了一顿,又同时道:“我才不要跟他(她)一起。”

苏花语欲言又止道:“娘,不如让女儿送他……”

苏美盈冷哼道:“你若跟去,还会回来吗?”

苏花语默然,不错,若她跟去了,还会回来吗?

苏美盈又道:“我们负责引开七大门派,好让他安然离去,此意已决,概无反复。”

她此言一出,清风哪还敢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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