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是人是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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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柳树下，抽旱烟的大爷悠闲的吐出一口烟雾，烟雾慢慢上升飘散在空中，一阵微风吹过，只留下淡淡的烟草香味。
旁边一胖一瘦的两个老头争夺着篮子里的最后一只烧鸡，我推你一下，你挠我一下，像极了两只打架的黄鼠狼。
踏，踏，踏。
那是两只鞋灌满水踩在地面时发出的响声。
抽旱烟的大爷转头看向男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像是在和熟悉的人打招呼一样，“哟！你小子回来了，鱼抓的怎么样啊？”
男人甩着衣服上的水，一只手领着沉重的裤子，满脸嫌弃的模样，“别提了，鱼没抓住，还差点淹死。”
说完把牛仔外套脱下来，卷在一起，明明两只手都没怎么用力，衣服上的水却哗哗哗流下来。
把衣服上的水全部拧干，男人抖了抖重新穿回身上。
“啧。”
不知是对湿衣服不满意还是其他的，男人紧皱眉头，满脸不悦。
抽旱烟的大爷调笑一声，“别挑，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不像我，老了——好了，你已经出来够久了，赶紧回去吧。”
男人像得到命令一样，站起身点头，转身朝着黄大仙庙的方向走去。
前脚刚踏进庙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粗犷的叫喊声。
“呦！宋凯回来了，收获怎么样？是不是抓了很多鱼啊！”
男人，不，应该是宋凯，快速转换表情，脸上挂起狗腿子才有的笑容，卑躬屈膝的凑到李虎身边。
“虎哥别提了，那河里干净的一条鱼都没有，我还滑了一跤摔进水里，要不是小的我会几下狗刨，估计都见不着您了。”
说着在李虎面前转了一个圈，让李虎看看自己的惨样，甚至还可怜兮兮的挤出两滴眼泪。
李虎被宋凯突然表现出的奴才样吓了一跳，宋凯刚开始是这样的吗？还是说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不过被这样奉承着，李虎感觉全身舒爽。
“你小子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害的老子跟着你饿肚子。”
李虎皱眉，佯装生气。
“虎哥小的知道错了，要不小的给你揉揉肩，就当做将功补过了。”
宋凯伸手就要按在李虎的肩膀上，李虎嫌弃的拍开。
“行了行了，别把你那狗爪子放在我身上，诺，篮子里还剩一块饼，是老子特地给你留的，吃去吧。”
其实李虎是想看宋凯出糗的模样。
“多谢虎哥，只是小的刚喝了一肚子水，现在什么也吃不下了。”
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两圈，看到墙角的陈春儿，脸上闪过一丝坏笑，“虎哥你相好还没吃饭吧，要不让她吃？”
墙角原本面无表情的陈春儿翻了一个白眼，眼里充满对宋凯的嫌弃。
一块油饼被两人推来推去，老黄头觉得他们在侮辱自己的手艺，浑浊的眼睛看向宋凯，叹了一口气带出几声咳嗽，
“咳咳咳，一块普通的饼都推来推去不吃，也是，我做的饼确实，不是人，吃的东西。”
恨不得把头砍下来把饼塞下去的众玩家：老头您的饼是真的不普通啊！
宋凯似乎没听出老黄头话里的深层含义，走到角落，挨着陈春儿坐下。
陈春儿嫌弃的往旁边挪了半步，扭头不搭理宋凯。
众人忍着呕吐终于把手中的饼吃干净，不约而同挺直身板，似乎是在感受有没有闹肚子。别说，老黄头给的油饼除了味道特殊点外，其他的没毛病，还挺管饱。
见众人都吃饱饭，老黄头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准备离开。
张笑笑帮忙捡起地上的篮子，扶着老黄头的胳膊，“黄爷爷，我送你回去。”
大柳树下此刻已经空无一人，老黄头示意张笑笑带他过去。
方正的石头被太阳晒得暖烘烘，老黄头坐上去舒服的眯起眼睛。
“小丫头，想不想听老头子我讲故事啊？”
张笑笑虽然是第一次进死亡游戏副本，但是她活着的时候也玩过一些角色扮演的游戏，知道里面的npc会借着讲故事给玩家安排任务，从而推进游戏进度。
想来这个老黄头就是这个副本的npc，于是张笑笑点头。
“我要听。”
在故事开讲前，老黄头问了一个问题，“小丫头你说黄鼠狼是狡猾的动物吗？”
不明白老黄头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张笑笑认真思考，点头，“对，很狡猾。”
张笑笑小时候住在农村姥姥家，家里养了很多只鸡，有天半夜鸡舍里传来凄厉的鸡鸣声，当时准备起床去茅厕的她还以为院子里有鬼，吓得她缩回被子里，硬生生的憋着尿睡着，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尿床了。
所以她对那件事记忆犹新。
后来是姥爷告诉她昨晚有黄鼠狼跑进鸡舍咬死一只大公鸡，黄鼠狼贼精贼精的，无论姥爷用什么办法都没能抓住那只作案的黄鼠狼。
张笑笑的姥姥是比较信奉神佛的人，她觉得黄鼠狼有灵，不让姥爷再抓黄鼠狼。为这两个老人还大吵一架，好几天都没说话。
当时只有七岁的她觉得黄鼠狼很讨厌，因为它，姥姥姥爷都不开心。
面对张笑笑直白的回答，老黄头眯了眯眼，“是啊，黄鼠狼确实很狡猾，但是再狡猾的动物又怎么能比得过人类呢。”
由于中午没有吃饭，李虎下午干活没力气，坐在房顶上躲清闲，看到不远处的大柳树下坐着两个人，正是张笑笑和老黄头。
“真不知道这个张笑笑是不是蠢，那个老黄头一看就不简单，还巴巴的往上凑。”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猎户在山间打猎，突然一只白皮黄鼠狼拦住他的去路。
黄鼠狼两脚着地垂直站立，头上顶着奇怪的东西不断冲着猎户作揖，那样子像极了一个人类。
猎户知道这是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黄鼠狼本就小肚鸡肠，猎户怕惹麻烦，便想装作没看到离开。
就在这时，黄鼠狼突然开口说话，那声音很奇怪，像是老鼠在唧唧怪叫，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人类的语言。
“老乡，你看我是人还是神？”
猎户刚开始被吓了一跳，但是在山林里走的多了，遇到一些怪诞的事也算正常，所以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而且当时他手里还有一把大砍刀，如果这只黄鼠狼敢作妖，就劈了它。
见猎户没有回答，黄鼠狼再次开口，这次吐字要比刚才清晰许多，如稚童一般。
“老乡，你看我是人还是神？”
“是......”，话还没说完，猎户突然瞟到自己破旧的草鞋以及全是补丁的衣服，话在嘴边转了一个弯，再开口已经变成，“如果你保我家族发财，护我家族平安便能成神，否则便不能成神。”
就这样，黄鼠狼为了成神，便答应了猎户。
往后的五十年，黄鼠狼勤勤恳恳护佑猎户一家，猎户在之后的打猎中真的再也没有发生危险事情，甚至还机缘巧合挖到黄金，成为镇子里最富有的人。
直到有一天猎户病倒在床上，黄鼠狼再次现身，满怀期待的问年迈的猎户，“老乡，我完成你的愿望了，现在我可以成神了吗？”
猎户当然还记得和黄鼠狼之间的约定，但是他现在有了更多的牵挂，他有了儿子还有孙子。
他怕黄鼠狼成仙后他的儿子会变得贫穷，他怕他的孙子受苦，于是开口道，“不，你还不可以成神，我们约定的是你护我家族平安，现在我的家族还在，我有儿子孙子，我的家族会越来越壮大，你要一直护佑他们，你不可以成仙！”
于是狡猾的黄鼠狼就这样被狡猾的人类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