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只是有求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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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对话被不远处雕刻精美的大床内的人听到，一声带着轻笑的清脆女声传来，“如今那果子叫白玉凤眼。”
花招神情尴尬，弥杀脸皮厚，不觉得如何，回了句，“受教了。”转头对花招道：“我长时间闭关修炼，如今刚出来。”
花招闻言，急忙附和道：“我也是。”
床内笑声更大。
花招坐立难安，看对面男人气定神闲，还是一派从容的样子，也努力装的若无其事，似乎自己也是刚闭关出来。
弥杀不惧，是因为他有能力杀人灭口，但是见小美人心中有鬼吓的戚戚然的，拿出一块巾帕，托着他手里这个白玉凤眼，淡声道：“吃吧。”
“好，谢谢。”花招小幅度的点着头接过来，唇角轻抿，神情微绷，清澈漂亮的眼睛里忐忑警惕忧愁谨慎各种情愫都可窥见。
弥杀听见这两句话实在没忍住，乐了声，打趣道：“这么懂礼貌？吃自己的果子还给我道谢？”见他脸色不自然装的比那个蟒妖都差，又安慰道：“没事儿，别怕。”
花招更怕了好不好，唇角勉强又勉强才弯了下，还是向下弯的，和受迫被逼了似的。
弥杀却没再安慰他，摘了个果子，扔进自己嘴里，盈透的皮薄如纸，咬开后汁水在嘴中迸开，像是喝了口果汁，“挺甜的，还有莫名带着一股花香味。”
说着，又吃了两颗。
一串果子本就不多，大概有六七个的样子，弥杀吃了三个整串果子就显得稀松了起来，“小美人，你也吃。”
他突然出声令花招一惊，又听他这轻浮的称呼，轻轻摇了摇头，“你吃吧。”
三言两语间，又有一人闯入了山洞之中，身材娇小的姑娘背上背着剑，衣着朴素，声音音调娇软不做作，她瞧着弥杀手中的果子，惊呼道：“哇，白玉凤眼！”
她进来时，花招借着给她让路的动作已经靠到了山洞的崖壁上，那姑娘见状以为是弥杀主动递给他，让他吃的，只是对方不领情，于是自来熟伸手，笑嘻嘻道：“他不吃我吃，谢谢.....”
她话音没落，弥杀不留情面的收了手。
那姑娘也不恼，说道：“我知道这东西不便宜，没想白吃，我用这个相抵如何？”
她话音未落，弥杀便听脑海中殷爻感叹道：“没想到当年随处可见的野果子如今竟然也不便宜了。”
哪怕不便宜了，弥杀也没想和她换，这果子是小美人给他吃的，小美人还没吃呢。
弥杀只当没听见她这话，绕过她，同频频往雨幕中看的花招说道：“吃果子吧，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
“你吃吧。”花招道，刚刚的事弄他心烦意乱，感觉非常不好，随意找了个借口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脚步抬起，落下，弥杀抓着他的手腕，又道：“没事。”
花招可不觉得没事，他觉得这事大发了！
后面的女子一直没露出真容，不过一看这能把山洞打扮的富丽堂皇的状态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
面前这位也是个凶神，活剐蟒妖的事他还历历在目呢。
一个果子，三个名字。
结合那名女子的笑声，花招也知道出了大纰漏了。
现在，山洞里又多了一人，立场不明，花招觉得实在不能待了，立马就得走。
“茫茫雨幕，雾遮五感，你当真想出去？”弥杀感受到他的挣动说道。
花招还没回话，里面又传来那道熟悉的女声：“歇着吧，外面不安全。”
花招估摸了下对方的实力，决定识时务些，期望对方不想多管闲事，而且殷爻似乎也实力不弱，可能也不是苍茫大陆的人修。
他们三人关系微妙，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倒是也可以相安无事下去。
脑海里，殷爻问道：【你这么乐于助人？】
【不白吃人家的东西。】弥杀说着松开了手，自己吃光了所有果子，也不再纠缠花招，自己找了处地方坐下，懒散的靠着假寐起来。
山洞里，进来的那名姑娘见无人有攀谈的意图，也找了处地方开始调息，花招同样坐下静等雨停，只是挑了处离男人较近的位置。
他一坐下，弥杀便睁开了只眼，看了他一眼，又重新阖上了眸子。
“你......”花招开了口又不知说什么，又取出一个果子来，“这个也不错。”
弥杀接过来，大大的一个，占满手心，戏谑着问道：“这个叫什么名？”
花招哪里敢说，他不说，对面的刚进来的姑娘再次惊呼道：“是秋水桃！这东西在妖族的苍茫殿常见，在霁天大陆上倒是珍稀的很。”
弥杀乐了声，花招手指蜷的戳手心，心里骂脏话，面上摆出财大气粗的模样笑言：“也不算多珍稀。”
他这样一说，那姑娘便不说话了，拢了拢不太好的法衣，别开了眼。
弥杀笑声一阵一阵的，乐的开怀，觉得有趣，从带的东西中选了一样从储物空间中拿出，递给小美人，“给，这个也不算多珍稀，送你。”
“这是什么？”花招瞧着那黑色的物件没有贸然去接。
“津渡盘。”
“津渡盘！”
两道声音混在一起，一道是弥杀，一道是司渺渺。
床前的鲛绡被突然撩起，眨眼间司渺渺便赤足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弥杀“啧”了声，“你一直偷看我们是不是不好？”
“装什么装。”司渺渺不屑回了句，扭头看向那个后进来的姑娘，不用她费力吩咐什么，她的护卫们便控制住了那个姑娘，眉心一点，那个的姑娘便身体绵软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几乎同时，山洞门口，一道金色如波光的屏障骤然出现。
花招悄悄的往弥杀这边移了移身子，见弥杀看过来，讨好的笑笑，姿态低，但精神高度戒备，显然和司渺渺比起来，弥杀更得他几分信任，虽然对方的示好有些与众不同的暧昧意味，可事到如今，身份大概率已经被识破的情况下，只能暂时如此了。
“能给我看看吗？”司渺渺没有贸然伸手去拿，而是颇为礼貌的问道。
弥杀颇为随意的给了她。
花招和弥杀两人都席地而坐，司渺渺拿到津渡盘也随意的在地上坐下，衣裙散开一地，腰上金石铃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那盘子很难得吗？】弥杀在心中问道。
【按理说，应该不难得...啊？】殷爻迟疑的音调上扬了下，把陈述句改成了疑问句。
而后，两人齐齐沉默。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当年不值钱的东西，现价如何看司渺渺的反应都能猜出一二。
司渺渺拿着津渡盘，上下左右的观瞧，它大可如双掌摊开，平时亦可缩小为眼珠大小，戴在手上，外表为椭圆形状，深蓝底色，上面一条浅蓝的波纹水晶线。
使用时津渡盘上会显示河流，用灵力控制津渡盘可使潮涨潮落，不过这东西极耗费灵力精力，一般人并不能用。
“这津渡盘他拿着也是一个催命符，我可以拿隐藏身份的东西同他换，你觉得如何？”司渺渺询问他道。
弥杀闻言看向花招，很是直白的问道：“你什么身份？”
花招笑笑，说道：“和你一样刚闭关出来的......”
他隐瞒身份的话还没出口，司渺渺不客气道：“息水以北以苍茫殿中大妖为首的妖族惯称白玉凤眼为龙水荔，而被驱赶至流离之境的魔族在千年前称白玉凤眼为粉玉樱。”
花招十指蜷握，得知身边的男人确实不是人族后，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在人族所在的霁天大陆上，和魔族在一起总感觉要安全一点。
弥杀听见司渺渺这么有研究反问道：“那你呢？你是什么身份？”
“自然是人族。”司渺渺回道。
“人族千千万万之数，知道一个果子有这么多种名字的可不多。”弥杀点明道。
“白家。”司渺渺吐出两个字来。
【白家不一般，炼器的秘法和当年东苍魔主差不了多少。】殷爻在弥杀心中同他说道。
弥杀闻言立马同司渺渺道：“我缺件趁手的兵器。”
司渺渺拿着津渡盘不出声，刚刚她已经把承诺换津渡盘的法宝给了对方了，现在又想再换件兵器，有些得寸进尺了。
弥杀说道：“我这里有一丈多长雷化的蛟龙骨，你让白家人帮我炼个双锏，余下的蛟龙骨就是报酬。”
“我就是白家人。”司渺渺道。
“你是白家，你怎么不姓白？”弥杀道。
司渺渺扯了下嘴角，带着嘲讽与复杂的恨意，“我爹爹想我随那个女人的姓。”说完这句她很快从这种情绪中脱离，看向对方，“蛟龙骨这种好东西都拿的出来，看来你之前在魔族实力不凡啊。”
蛟龙骨，说是龙骨，是蛟化龙失败死去后留的白骨，能从蛟修炼成龙的本就是凤毛麟角，雷化的蛟龙骨，则是死在雷劫之中的蛟。
这截蛟龙骨是弥杀在殷爻那堆东西里翻找出来的，且算是能瞧的上眼的，弥杀没有回司渺渺的话，高深莫测的扯了下嘴角，司渺渺也识趣的没再追问下去，说道：“我在平霄城，你到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弥杀应道。
花招在旁边听他们聊了这么多，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津渡盘，什么白家，他来霁天大陆这么久都不知道这里有白家，可看对方的样子，白家必定不同凡响，又听什么蛟龙骨，只觉得的厉害，寻常也是听也没听过，更让他觉得奇妙的是这位司姑娘的对魔族和妖族的态度，和平时那些霁天的人对他们的态度完全不同。
弥杀见他瞅来瞅去的，笑问道：“小美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他都听不懂，还说什么。
司渺渺得了津渡盘便又回了她的纱帐床幔中了，花招拿着刚才她给的藏匿身形的法器朝弥杀一递，“给你。”
“给我干什么，你自己拿着用吧。”
一个果子换个法器，花招拿的不安心，“你也不是人族，在外面须得万分小心才是，还是给你用吧。”
弥杀懒懒的往山壁上一靠，“小心谨慎不了，不然也不会多嘴说那些陈年旧事了。”
他眯着眼，神情惬意，完全没有花招的惶惶不安，道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我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这种玩意儿你自己拿着玩吧。”
虽然和殷爻出山洞时两人计划的是躲躲藏藏，但是现实和计划之间总会有出入，一人独行时还没发现什么问题，如今和人聊上三两句就破绽百出，可知怎么隐匿都不管用，而且，说实话，弥杀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
花招见他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从容说出这番话，有些心动，一方面是贪心的想将这件宝物据为己有，另一方面是觉得良心不安，无功不受禄，他拿的太多了。
他内心挣扎着重新将东西递过去，“还是给你吧。”
当年妖族和人族联合将魔族放逐到流离之境，能逃出的魔族寥寥无几，如今偌大的地方根本无魔族容身之地，活的比他难多了，花招见他不接，继续道：“有这件宝物你能过的轻松点儿。”
弥杀不仅没理他，还把眼睛闭上了，摆明了不想再要回去。
花招拿着法器无所适从中有几分窃喜，笑了道了句谢，又拿出自己收拾的较为值钱的果子来，“我这儿还有果子，你要不要再吃点儿？都很好吃的。”
弥杀睁开一只眼瞧了下，道了句“吃。”下一秒见这个小妖笑靥如花的把果子递了过来，讨好而殷勤。
他接了果子，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眼里的光彩愈发动人，而且还挪着身子和他离得更近了，轻轻一动，手肘和肩膀就能碰到一起。
花招这小动作不仅入了弥杀的眼，殷爻也看到了，【他看上你了。】殷爻觉得这极其可能，因为现在他们用的殷爻的皮相，对方皮相俊朗仙逸，实力强且大方，这种小妖想依附他再正常不过。
【不，他只是有求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