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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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8年，12月26日，12:03，冬，天阴风寒。
“许同学，好巧。”裴策从便利店货架上探出头来。
许招惊讶了一瞬，接着露出一个笑容来，“裴队长，你好啊。”
看到这个笑容，裴策突然觉得这段时间花心思的偶遇物有所值，“这么晚还没吃饭吗？”
“裴队长不也没吃？”许招反问道。
“既然碰上了，请你吃顿好的。”
“那谢谢裴队长了。”许招说着从架子上拿下来一盒鲜榨果汁，“那我请裴队长喝果汁。”
“好。”
便利店旁边隔了不远就有饭店，两人选了一家炒菜馆，点了四样菜，等着上菜的期间两人自然而然的聊了起来。
几次三番的接触许招差不多已经摸清楚了裴策是来找元冬的麻烦的，而对于他，裴策是另一种的感兴趣。
“印哥没和你一起吗？”许招状似随口的问道。
“他有事。”裴策道。
“印哥的天赋异能是什么？”许招接着问道。
“……第六感。”裴策迟疑了下，还是实话回完紧接着道：“不过他的第六感时灵时不灵的。”
许招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裴策怕把他吓走，开始故意说起印从璋那些第六感不太准的时刻。
说话间，四盘菜和两碗米饭上了桌，裴策止住话头，“先吃饭吧。”
“好。”许招无言的吃着饭，脑子里都是从裴策嘴里听到的第六感，他从没有想过印从璋的天赋异能竟然是第六感。
身怀异宝，许招不免提心吊胆的，他再次怀疑起来，裴策难道真的对他的感兴趣究竟是纯粹的欲望，还是别的。
裴策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诚实了，许招现在可谓是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好不容易让人放下的戒备可能会立马成无用功。
两人皆是心事重重，一时饭桌上没人说话，各自吃饭的声音被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掩盖。
最初两人都没上心，直到外面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传来一阵尖叫，人群四散着逃开，他们坐的靠里面没看见店外的场景，而能看见外面景象的那桌客人紧跟着惊慌失措的站起来，语无伦次的捂着嘴巴，喃喃的声音传到店里每张桌子上。
他说：
“…怪…物。”
如同按下了某个键，店里一时落针可闻，又在下一秒乱做一团。
众人乱作无头苍蝇时有人指着裴策道：“大家别怕，他是巡卫队的，他会保护我们的。”
裴策和许招说话时声音不小不大，被隔壁邻桌听到了一两句，此时那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眼睛死死的盯着裴策，同时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裴策身上。
裴策：“……”
他不可能当着许招的面否认自己的身份，对方拿着王阶牌，需要可靠的臂膀，裴策想成为能令他心安的臂膀，他冒险决定继续使用巡卫队的身份就是为了想使用巡卫队的身份令许招安心的。
“我出去看看。”裴策没有多余的话，他拿上自己的外套，出了门，朝混乱中心走去。
他同众人逆行着，银灰色夹克极其显眼。
“老大！”印从璋惊呼道，他原本也在朝外跑，正撞见了裴策，他天赋异能鸡肋，可裴策不是，他咽了口唾沫，迅速道：“是蜘蛛！”
裴策来这里有段时间了，切切实实的见怪物这还是第一次，他点点头，有些跃跃欲试的加快的步伐。
他加快的步子就已经超过人能跑的最快的极限了，加上超群的视力，裴策一眼就看清了那边的状况。
蜘蛛丝缠绕在一具老人的身体上，白色的蛛丝如一层纱布裹在那具老人的躯体上，如同一层保鲜膜套在了老人身上，老人的面容有些模糊，可裴策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是元冬的奶奶，怪不得印从璋会在。
裴策在距离一二百米左右的位置便停下了脚步，太多了，并不是单一的一个有三四层楼的大蜘蛛，而是数以万计的有掌心大小的蜘蛛，它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瞬间便成了这有了这些庞大的规模，污水一般正向外蔓延。
裴策后退了些，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想找到藏在暗地里的大蜘蛛。
小蜘蛛们如浪潮涌来时裴策注意到被小蜘蛛覆盖的一个地方有些凸起，由于蜘蛛太多，完全掩盖了那处地方，裴策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当他注意到时，那具尸体所隆起的高度正在慢慢趋平，毫无疑问这些蜘蛛正在旁若无人的进食。
街道上，已经变得空荡荡了，无数蜘蛛爬行的窸窣声似乎成了此时此刻世界上唯一的声音。
裴策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发现这些蜘蛛并不想攻击他，它们对他视而不见，甚至会特地绕过他脚边回到下水道里面。
奇怪。
裴策不敢掉以轻心，他重新把目光移向了被保鲜膜裹住的元奶奶。
对方脸上还保留着生前的愤怒，可以说是极其鲜活的表情，和那个连骨头渣都不剩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蜘蛛在保护元奶奶。
可紧接着裴策就看见元奶奶被蜘蛛肢解了。
无法言说的一个场景，没有鲜红的血液流出，没有暴力的拆卸，没有征兆的，平静的，一个人在裴策眼前被分成了碎片。
手指，头发，眼珠……每个蜘蛛好似都分到了一个礼物。
蜘蛛如潮水，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又在进食后消失不见，整个过程也如潮水般安静的涌上岸。
另一边，印从璋并没有跑远，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其实没有危险，可是眼睛看到那么多蜘蛛涌现出来时，他脑皮瞬间发麻，只想迅速逃跑，跑的越远越好，当克制着压下这种本能时印从璋再次认真感受了下，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往事故发生地而去。
所有的蜘蛛都不见了，只裴策一个人站在马路上。
“老大？”谨慎起见，印从璋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先试探着叫了一声。
裴策转过头，随口道：“害怕我脸上爬着蜘蛛？”
印从璋笑笑，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他确实怕。
“你是跟着元冬的奶奶来这儿的？”裴策问道。
“嗯。”印从璋道：“元冬藏着的鬼就出在他奶奶身上。”说着印从璋开始把这些天自己查到的消息同裴策道来：“元冬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两三年都不一定回来一次，他自小被他奶奶带大的，和他奶奶感情很好，祖孙俩也算是相依为命……”
话说到一半，印从璋心脏猛的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