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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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奚清瑟的伤才好全,只是让她讶异的是,这一个月曹迎凤居然没有动手,或者动什么小计谋,实在反常。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指不定曹迎凤憋着大招呢。
但是最让奚清瑟奇怪的是,一个月,那个少年都没有醒过来。虽然那时郎中说他伤得重,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没说那么久都不醒的。
“小姐,那个公子醒过来了。”
奚清瑟还正在欣赏院里那支迎寒盛放的红梅,一听书萝的话就连忙往晏兮所在的院子去,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不知道这少年是个什么性子?
厢房内。
奚清瑟刚走进,忍不住屏住呼吸,那时怎样一张脸,英眉如剑,瑞眼似星,长睫阖动,鼻若悬胆,齿如编贝,唇涂丹朱,皎如玉数临风前,年纪尚小却可窥谪仙之姿。那日他污血蓬发覆面,确实不觉竟如此俊逸非凡。加上自己忙着养伤和防备曹迎凤,确实没怎么仔细瞧过他。
奚清瑟一时竟看痴了,呆在那里。
“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里?”晏兮问,眼里是化不开的浓浓的疑惑。
他的声音也格外好听,有点像夜莺,奚清瑟想,只是晏兮的问题却让她皱了皱眉,“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晏兮垂首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了头,此刻他的脑子里如浆糊一般,乱糟糟的。“妹妹,你是谁呀?你知道我是谁吗?可以告诉我吗?”
妹妹?这个称呼...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是我捡来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我叫奚清瑟,遥夜泛清瑟的清瑟,奚落的奚。”奚清瑟笑着说道。
晏兮也笑了起来,只是有点憨傻,“妹妹笑起来真好看,嘻嘻嘻。”
啊?奚清瑟凌乱了,怎么觉得他失忆还有点傻?
“书萝,你去请郎中来给他瞧瞧。”奚清瑟转头对书萝道。
“是小姐。”书萝也觉得这少年不对劲,忙跑去请郎中。
奚清瑟走至床边,细细着看晏兮,瞧他如曜石般的黑眸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只是有些涣散,莫不是真傻了?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脸。
奚清瑟心里还在可惜,晏兮却还是痴傻的笑着,“嘻嘻嘻,妹妹,真好看,我喜欢你。”
奚清瑟从没怎么在意自己的样貌,今日见他说自己好看,心里竟涌起一阵欢喜,喜欢我?那我接受了!
“好,我知道了。不过以后不要叫我妹妹了,我可没有哥哥,我叫奚清瑟,你叫我清瑟好了。”
“不,”晏兮嘟起嘴似乎有点不高兴,“奚清瑟我记住了,我想叫...瑟瑟!”
瑟瑟!似乎很久都没有人这样叫自己了,以前娘亲最喜欢这样叫自己,想到娘亲,奚清瑟一时心里一阵恍然,久久都不说话。
看到奚清瑟久久不说话,晏兮有些慌了,难道妹妹生气了?“妹妹不要生气,妹妹不喜欢,我,我就不叫瑟瑟了。”
奚清瑟回过神,看着晏兮灿若宝石的眼眸,笑了,“我没有生气,那就叫瑟瑟好了。”
“哦噢,哦噢,瑟瑟,瑟瑟,瑟瑟。。。”
看着晏兮兴奋的样子,奚清瑟也哑然失笑随他去了。
很快,书萝就带着郎中来了,后面许实也随着一起。
“许叔?你怎么来了?”
许实弯下腰,“小姐,我听书萝说那个少年醒过来了,但是好像失忆了,便随着一道来了。”
奚清瑟点点头不再说话,只静静等着郎中的诊断。
一刻钟后,郎中起身,脸色有些凝重。
“郎中,可是如何了?”
郎中答:“小姐,实不相瞒,这位公子身上的刀剑伤用点时间便可痊愈了,只是,我看这位公子瞳孔涣散,面带痴笑,脑袋上有一处撞伤,可是脑中瘀血。”
“如何?”
“恐这位公子是失忆又痴傻了。”
“什么!可有法治?”这次是许实开口了,因为奚清瑟在一旁还没缓过劲。
“小姐。”书萝也上前扶住奚清瑟。
“这失忆和痴傻之症,因脑中瘀血引起,我且写下药方,尽力让瘀血散开,到时能否恢复全看天意了。”
郎中摇着头随许实去写下药方,自己学医二十载,这病症确实棘手。
奚清瑟眼神复杂的看着晏兮,他还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天真样子,初见便是一身伤,而今又是失忆、痴傻,真不知道你是得罪了谁。
书萝看出了奚清瑟眼中的同情,劝慰道,“小姐莫要太难过,也许这就是公子的劫,但是他好歹遇到了善良的小姐啊,可见上天对公子还是有心的。”
“也许吧。”奚清瑟也不知道。
“小姐,奴婢觉得,公子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不然,小姐给取一个吧。”书萝提议道。
取名字?奚清瑟有点拿不准,对着晏兮道,“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那我给你取一个可好?”
晏兮笑嘻嘻的点点头,“好,我要瑟瑟给我取名字。”
“嗯~就叫,叫西风,好不好?”
“西风?...好,就叫西风,西风,我叫西风啦!”
许实来就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西风伤还没好全就在床上蹦跶表达自己的喜悦,奚清瑟在一旁也笑得开心。自己好久都没见小姐这般开心了,七岁的孩子就该这样天真无邪,可是自从夫人去了以后,小姐就老成了许多,再不像孩子般活泼。
许实欣慰的笑笑,忍不住唤道,“小姐。”
奚清瑟转头,“许叔,郎中去了?”
“是,刚送郎中出去。”
“好,知道了。”
“小姐,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奚清瑟点点头,随着许实出去。
“小姐,最近怎么提拔了书萝?”许实不解,小姐不是一向看重悦儿吗,可是最近小姐一直是使唤书萝来办事。
奚清瑟也没打算瞒着许实,“许叔,悦儿是曹迎凤的人了。”
“什么!悦儿可是夫人留给小姐的,她... ...”
奚清瑟叹了口气,“许叔不必惊讶,我院子里,不,整个奚家,大多数都是她的人了吧。”
“唉,小姐啊,要是夫人还在,您何苦...”许实心痛,要是夫人还在,小姐又怎么会小小年纪就经受这大宅院里的肮脏事,她不过七岁啊。
“许叔,罢了。那个曹迎凤最近在干嘛。”奚清瑟知道,不是有什么要事,许实不会找自己密谈。
“说来也怪,二夫人最近在看庚帖,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庚帖?她可是要给谁定亲。”
“小姐?!可是小姐不过七岁,如何定?”
“娃娃亲。不过这样她就不能及早除掉我了。霄楼最近可是出事了?”若不是霄楼有事,她也不会看庚帖而不来找我麻烦了。
“小姐怎知?”许实疑惑了,这事自己瞒着没让小姐知道哇。
“许叔,你觉得瞒得过我吗。”
“也是,小姐这么聪明怎么瞒得过。”小姐聪慧,天才之智,自己倒忘了,许实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即正色道,
“霄楼最近确实有些麻烦,有几个客人在吃了霄楼的食物后中毒了,这事官府已经在查出是霄楼的几个对家干的。虽然查出真相,但是霄楼的名声还是受到损伤大不如前,几家菜商不再供货甚至加价,这又是冬日,若是没有供货可如何是好。所以只能接受那些菜商的无理要求,现在霄楼资金供应出了问题。”
“所以就想用定亲把我卖了。”
“什么,那小姐。”
“无妨,我有数。”奚清瑟淡淡道,仿佛毫不在意。
西风(晏兮)好歹在奚府住下了,名头是奚清瑟说的客人,只是他到底痴傻了,府中下人虽有时怠慢,他自己也不吭气。
曹迎凤是早知道西风的存在,不过因着奚清瑟也不反对他待在府中。不过事情总有变故。
盈翠院。
曹迎凤躺在一张贵妃椅上,贴身丫环喜儿在为她细细捶腿。心腹方嬷嬷端着养颜滋补汤膳走了进来。
“夫人,续华汤好了。”
“嗯。”曹迎凤抬起眼皮,姿势优雅的将汤膳送入口中,喝完,又抽出一条丝帕仔细擦着嘴角,“这几日我看那些庚帖,真是皱纹都要熬出好几条。”
方嬷嬷笑着接过汤碗,“夫人莫忧心了,反正日后有那小丫头受的。”
曹迎凤轻哼,“若不是为了霄楼,我才不管呢,叫她死了才好,谁知道她命大,上次没叫她死在那崖底了。”
“夫人怕什么,现在那小丫头的婚嫁不都捏在您手里么,日后嫁个病秧子什么的,可不就...”方嬷嬷没有再说下去,明明脸上挂着和蔼的笑,说出的话倒叫人不寒而栗。
曹迎凤也笑了起来,“说到这定亲,我瞧着那个京府衙历大人的独子就不错,今年虚岁不过十二。”
京都府衙历向文的独子历涟是个名副其实的病秧子,从小就没断过汤药,能活几年都不好说。京都里人人都想巴结上历大人,只是他这儿子的情况,让不少人断了结亲的念头。
霄楼虽是京都第一酒楼,可毕竟是从商,士农工商,在卫国,商人可是最低地位的。如今让奚清瑟和这历涟结上娃娃亲,让霄楼攀上官府又有聘金渡过此次难关,一举两得,可不是不错。
方嬷嬷对喜儿使了个眼色,支使她下去,自己则上前为曹迎凤捏起腿,
“这历大人的独子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那澜轻院的小丫头可不会轻易听我们的。”
“哼,不听?老爷都同意了她敢不听。能为奚家出一份力,她就该感恩谢德了。难不成她还想和我争奚家的财产!”
“夫人,”方嬷嬷耐心的劝慰着,“她一个丫头能成什么气候,不过是嫁人的时候,夫人出份嫁妆罢了。”
说到嫁妆,曹迎凤就有些生气了,“就她那个死丫头,还要我给她准备嫁妆,呵,也是,就她那个穷酸娘亲能给她留下什么嫁妆。”
“夫人,是这个理,定下这亲,到时候给她一份嫁妆打发了就是,日后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了。”
曹迎凤点点头,肯定了方嬷嬷的话,“不过,我们还是得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奚家是谁做主。”
“夫人是说...”
“那个厢房里住的傻子是她的客人啊。”
“也是,那丫头对那个傻子倒是挺好,除了那个傻子也让她乖乖听话。”
曹迎凤阴恻恻的笑了起来,香炉里袅袅烟雾,模糊了她的脸,更营造出一种恐怖、惊悚的氛围。
澜轻院中,奚清瑟手执一卷书,如扇般的睫毛掩映下是平静的黑眸,似一湾幽深的寒潭,朱唇紧抿,青葱的指尖摩挲着书页,全然不知盈翠院中曹迎凤酝酿的阴谋。
西风所居厢房。
这几日,西风身上的伤好了差不多一半,伤口已经结痂,只是那几处严重的剑伤还是用纱布裹着。
西风这几日还不允许能下床行走,只好躺在床上。
一个小厮进来,脸色有些不好,“公子,上药了。”
西风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头,看来那人心情不好,怯怯道,“好。”
那小厮鼻子哼出气,下手更是没轻没重,西风直接就疼的喊出声,“疼。”
“不疼那能叫伤吗。”小厮白眼一翻,下手又重了一分。
西风不敢再叫,默默忍着,咬得嘴唇发白,好不容易那小厮上完药了,他轻声道,“瑟瑟还不来看我吗?”
小厮没好气道,“小姐忙得很,那有空日日来看你。”
说完就趾高气扬的走了。
西风垂下长睫,有些失落,坐在床上发呆,曹迎凤却走了进来。
“哟,这就是我们清瑟的客人了吧。”
曹迎凤嗓子尖,刺得西风眉头一皱,“你是谁啊?”
曹迎凤掩嘴轻笑,“我是清瑟的母亲,你叫我夫人就好。”
西风看着那满头珠翠、一身繁复的曹迎凤,心里对她没有丝毫好感,反是升起一阵厌恶,他道,“瑟瑟呢?”
曹迎凤有点不高兴了,“你该唤我夫人。”
西风嚅嗫了一会儿,道,“好,夫人。”
曹迎凤这才笑起来,“这才对嘛。不过今日夫人我过来,倒不是为了和你说清瑟的,你也知道,我们奚家只是一介商贾之家,只是近年赚了一些银钱,你呢在奚家住了一月有余,虽说是清瑟救起,只是这奚家毕竟我是当家主母,所以...但是你现在是在病中,我也不是那么绝情,所以给你两条路,一个是现在就走,一个是待在奚家做工,抵押这一月的费用。”
曹迎凤没有再说下去,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白了,奚家养不起你,清瑟远不及自己这个当家主母,所以你要么滚出去,要么留在奚家做工抵押。
西风不懂曹迎凤话里的弯弯绕绕,毕竟他现在傻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想离开奚清瑟,于是说,“我不想离开瑟瑟。”
曹迎凤得逞一笑,“好,我知道了,你就待在奚家做个下人好了。”
西风愣愣的点了点头。
曹迎凤这一下又咻的正了脸色,“既然你要做奚家的下人了,就不能住在厢房了,搬去下人的房间吧,喜儿叫人把他的东西搬走。”
“是,夫人。”
喜儿转身就让几个人来搬东西。
这时,奚清瑟抬脚走了进来,“曹夫人这是要对我的客人做什么?”
曹迎凤一愣,然后立马扬着笑脸上前来拉奚清瑟,“清瑟啊。”
奚清瑟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曹迎凤伸过来的手,“曹夫人不知道西风是本小姐的客人吗?”
曹迎凤依旧笑笑,“清瑟啊,你弄错了,是他自己要做下人的。”
“哦?”奚清瑟冷笑,“本小姐竟不知,偌大的奚家竟然连个人都养不起了。”
“清瑟你不知道,最近霄楼出了点问题,这不是要开源节流嘛。那要是清瑟不喜欢这样,我们就叫他离开好了,不管客人不客人的,怎么也是个男子待在家中,传出去名声不好,你还小莫要影响了你的清誉。”
奚清瑟知道这次曹迎凤必定是因为自己而来刁难西风的,只是自己让西风躲过了这次还会有下次,他一个失忆又痴傻的人出去又能怎么办,有了,曹迎凤不是要定亲吗,我就让她定不了。
奚清瑟笑了起来,“曹夫人这是什么话,谁说西风只是客人,他,是我的童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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