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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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曹迎凤难得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
端着一碗瘦肉粥,细细地喂进嘴里,“听说昨日清瑟又惹夫君生气了?进了家祠要跪七天七夜呢,真是,说了那么多次,清瑟就是不长记性。”
曹迎凤幸灾乐祸的讥讽道。
喜儿站在一旁为曹迎凤布菜,小心回道,“听老爷身边的阿伍说,是小姐养童养夫的事情在外边传开了,丢了老爷的脸面。”
曹迎凤又是一笑,“呵,童养夫,就那傻子,算的了什么童养夫。这奚清瑟真是粗看聪明,细看愚蠢啊。”
“夫人说的是。”
放下碗,曹迎凤又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不假,看我胃口都好了不少。不说了,嬷嬷呢?”
“嬷嬷说,夫人如今身子重了,得细细将养着,说是得了一方食谱,正在厨房里给夫人准备呢。”
曹迎凤满意的点头,“嬷嬷也是有心了。”
这边,闫望刚从晋明子那边回来,怀里揣着个包袱,兴冲冲的往澜轻院去。
院中,悦儿拉着脸,急吼吼的冲着别的下人颐指气使。
“你!没看到吗,那边没扫到!
还有你,是眼睛瞎了还是手残了,看你这擦的是什么呀,看这灰尘,有你脸皮厚了吧!
那个谁,你是新来的吧,可仔细着点,磕着碰着了,你一条贱命都不够赔的!”
因着悦儿是奚清瑟身边的大丫鬟,众人也不敢反抗,应了几句是便低头做事了。
闫望很是见不惯悦儿这种狐假虎威的做派,沉声讽道,“若外人不知,还以为你才是这院里的小姐呢,架子可大的很。”
悦儿听这讥讽,刚想骂回去,回见是闫望,只好压下火气,不管是不是小姐的外公,老爷的老丈人,闫望身上戾气重,可不是好惹的。
悦儿扬着笑脸,“闫丈人好,奴婢只是怕他们因为小姐不在而偷懒,这才骂了几句。”
闫望不屑戳穿悦儿的恶心嘴脸,只道 “瑟瑟去哪了?”
“这,昨夜小姐被老爷罚去祠堂了,小姐现在正在祠堂呢。”
闫望拧眉,心中有怒气,“他为何罚瑟瑟。”他有什么资格罚。
悦儿见闫望眉眼有怒气,小心道,“听说是因为西风的事,闫丈人您…”
闫望哼出一气,拂袖而去。
家祠里,书萝提着食盒来到奚清瑟身旁。
“小姐,用些早膳吧。”书萝道。
奚清瑟揉了揉膝盖,“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姐,辰时了。”
“你去东侧屋,让冬生叫西风一道用早膳吧。”
“是小姐。”
………
奚清瑟和西风正吃着早膳,闫望赶来,脸色很是不好。
西风见到闫望,丢下手里的筷子,上前对其抱怨道,“老头儿,你可回来了,你不在,他们都欺负瑟瑟了!”
闫望沉着脸坐下,将包袱放在桌上,“我都知道了。”
西风也看出闫望心情不好,只得又乖乖坐下,闷闷的吃起来。
奚清瑟不愿见到闫望这般样子,扬着笑,道,“外公还没用早膳吧,一起吃点吧。”
闫望见奚清瑟脸笑着,心中更不胜滋味,“瑟瑟,他不疼爱你便罢了,还有外公我疼你,可没想到,他竟凉薄至此,就因失了面子便如此罚你,真是…真是…”
闫望都没有话形容心中的愤懑了。
奚清瑟默了一下,才道,“他从来如此。”
“他这样…我,我真是恨不得一剑了结了他。”
闫望也是气急,说着就要往外去。
奚清瑟急忙上前拉住他。
“外公,不可!”
闫望也是一时气恼,奚清瑟这一拉住,闫望也停了下来。
奚清瑟将闫望扶着坐下,见着桌上的麻布包袱,问道,“外公,你拿来的包袱装什么了啊?”
西风听见,也好奇的凑过来。
“是啊,老头儿,里面有什么呀?”
闫望这才想起,道,“哦,这些是老晋那里最近新炼制出来的一些新奇的药丸。还有上次不是老晋给西风开了药嘛,他有给了些药丸,说佐着汤药送服给西风。”
“外公(老头儿),我能看看吗?”
“看吧看吧。”
奚清瑟和西风打开包袱,里面尽是花花绿绿的瓷瓶。一一放在桌上。
一泻千里完,晕晕丸,真言水,贾伤寒,西风?孕吐散,红痘痘。
奚清瑟迷惑了。
“外公,这,这是药?这些是什么啊?”
“是啊,瑟瑟你别看老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的药可是货真价实,且用料十足,效果显着。”
“那这些药名是怎么…?”
“别急,我一一说,我都听老晋说明白了。
一泻千里完啊,实际就是泻药,但是它比一般的泻药威力更猛,不让你拉上个三天三夜都不罢休的,都可成杀人利器了。
晕晕丸呢,就是你服下后会有晕眩的感觉,持续一个时辰左右,简直是晕到吐啊。
真言水,就是顾名思义,喝下就会说真话。
贾伤寒,说是服下后会有伤寒的症状。标“西风”字的那个瓶子就是给西风的药。孕吐散,是吃了就会像有孕者那样呕吐。红痘痘就是吃了浑身起那种红痘,没有解药可解不开。”
闫望一一介绍完后,奚清瑟盯着那瓶真言水,若有所思。突然西风的声音插进来。
“瑟瑟,你怎么在动?啊!怎么都在旋转啊?”
“西风,西风,你怎么了?”
“西风少爷你怎么了?”
奚清瑟和书萝连忙扶住西风。
“西风刚刚吃了白色瓶子里的东西。”西风晃着脑袋,憨笑道。
奚清瑟定睛一看,那白色瓶子上贴着“晕晕丸”标签。
闫望扶额,“你个傻孩子哦。”
晕晕丸的药效是两个时辰,后面冬生端着西风的汤药来,奚清瑟便让冬生和书萝将西风带进东侧屋,顺便喝汤药的时候和闫望带来的药丸一同服下。
奚清瑟和闫望则在角落说着话。
“外公,你是说这真言水能让人吐真言吧。”
闫望点头,“确实。”
“我想给爹爹和曹迎凤试试。”
“你怀疑他们?”
奚清瑟抿唇,低声道,“外公,我说过的吧。娘亲死后不过三月,爹爹就娶了曹迎凤。”
“我知道,这几天我也暗暗查探过,没有什么收获,一场大火,付之一炬,什么线索都烧没了。我也暗自去衙门里看了卷宗,说是烛火倒了才引起的大火。”闫望叹着气,心里眼里都是对女儿的愧疚。
“起初,我没有怀疑娘亲大火的异常,只当是一场意外,直到有一次我听见曹迎凤和方嬷嬷对话。那时方嬷嬷说是上天成全,让原配丧生火海。曹迎凤一句更是事在人为让我起了疑。
那天夜里我还去过娘亲屋里,烛火灯笼都是端正摆着,夜里无风又闭窗,何来倒地的烛火,若是有人故意触倒,不更通顺吗。
还有爹爹,我曾见到爹爹对着娘亲墓碑有愧疚神色,是愧疚自己对娘亲不好吗?可是他为何扔掉娘亲曾给他置办过的一切东西。不是因为曹迎凤挑唆。若是,曹迎凤放的火,而他又默许了…”
奚清瑟最后的猜测让人不寒而栗。枕边人若想杀,猝不及防。
闫望也是蹙眉不展,闫秋媛的死似乎太过意外也太过合理,他心中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奚维和曹迎凤两人,可确实没有蛛丝马迹可寻,奚清瑟现下的提议也可一试。
闫望点点头也是应下。
奚清瑟握紧手中的瓶子,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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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奚清瑟跪在蒲团上,脊背挺得很直,身后只有向婆婆一人,为了今夜的计划,她寻个话头将西风和书萝支走了。
很快,药效起了。
向婆婆拽紧衣服,面色涨红,脸上的皱纹都纠在一起,实在憋不住了,急忙小跑着跑出了家祠。
奚清瑟一直都没有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上面的牌位,直到向婆婆跑出去有一会儿,她才起身,转头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闫秋媛的牌位。
娘亲,今夜,告诉我所有真相吧。
…………
夜半时分,寂静通明的家祠闯进一个人影。
藏青银丝袍,正是奚维。
此刻的奚维眼睛半睁,脸色通红,脚步虚浮,活像喝醉了酒。(这是喝下真言水的效果)
“嗝~唔嗯~这是哪里啊?怎么那么多字?欸!”
奚维突然跌倒,趴在案几上,抬头见到闫秋媛的牌位。
“欸?这?这是?什么啊?啊!闫,闫秋媛!嗯,闫秋媛……”
看着闫秋媛的牌位,奚维突然笑起来,笑声里不知是得意还是怀念。
“哈哈哈,闫秋媛,哈哈哈,是闫秋媛。你不是处处强于我吗,不是处处都比我聪明吗,那怎么就躲不过呢?嗯?哈哈哈,说到底,女人,也不过就那样了啊,哈哈哈…”
奚维说得起劲,也不知为何又突转话头,将案几上的祭品推倒在地。
“比我强,比我聪明,比我有经商天赋…这些,这些,我都忍了,可你居然与人私通!!私通?可笑!!当年若不是母亲,我早就休弃你了!若不是你,我早娶了凤儿,又怎会负了她!
好吧,为了母亲,我娶你,可你竟然让我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笑话!!不过这样也好,我就有理由娶凤儿了,可你不知好歹,死活不同意。
我与凤儿两情相悦,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我们怎会生生的被分开,连娶凤儿为平妻的要求都不同意,平妻本来也是委屈凤儿了,也是凤儿爱我才会受这委屈。”
奚维缓了一下,靠着柱子坐下,双腿摆开,一副赖子模样。
“这一切一切的,又如何呢?那夜的火可真大,一点小火,就烧得最后成碳架子,一堆黑灰了。
其实,我真没想你死,可上天助我,我便顺手一把了。……”
奚维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直接双眼翻白,晕睡过去。
奚清瑟和闫望在暗处将一切尽收,到奚维睡过,闫望开口道,“药效过了。”
奚清瑟沉默着点点头,随着走出暗处。
走到奚维跟前,闫望再也没了往日的表面功夫,直把奚维踹翻在地。
“我真是没料到你小人无耻至此,叫人恶心。老子真是……”
闫望连脏话都骂出来了,奚清瑟只是沉默的处在一旁,并不言语,闫望正在气头上,也没太在意奚清瑟。
“外公先消气,还有曹迎凤那边呢。”奚清瑟冷冷道,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上狼狈的奚维一眼。
闫望停下动作,带着奚清瑟离开原地。
……………
盈翠院。
和平日曹迎凤要求的那样,安静无声,落针可闻。
闫望带着奚清瑟悄无声息的就进了曹迎凤的房间。
曹迎凤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洞,恍恍惚惚的样子。
奚清瑟疑惑的目光投向闫望,意思不言而喻。
闫望咳了一下,才道,“刚才给奚维的药不小心下多了,她的是正常的,表现也是这样。”
奚清瑟无奈的摇摇头,转向曹迎凤。
“姓甚名谁,年华几何?”
曹迎凤呆呆的回道,“曹迎凤,二十五岁。”
“记得荣庆十一年除夕吗?”
“记得。”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场大火,告诉我所有,一切,事无巨细。”
“好。那天夜里,我去找,找闫秋媛,想说服她答应让我做平妻。可是她死活都不同意,然后…然后我就与她吵了起来,她嘴皮子厉害,我吵不过,然后我就走,可是我心里生气,很生气很生气,我气不过,就,就……”
到这,曹迎凤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像是恐惧又夹杂着愉爽,她继续道,“我就趁她不注意顺手打翻了一个烛台,谁知道就起了大火,将她,将她烧死了……”
气氛一瞬间怔凝,奚清瑟和闫望都握紧了拳头,眼神似要把曹迎凤就地凌迟。
“我阎王,从不打女人,可今天,老子想打死xxx,c…”
闫望忍不住就想动手,奚清瑟立马抓紧闫望的衣袖,“外公,会脏了你的手,他们不该这样轻易死去,这样对他们太好了。”
“靠,这对奸夫淫妇,c你m麻花…”
“外公,接下来都按我说的做吧。”
闫望顾虑着奚清瑟稍稍冷静下来,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恍然见奚清瑟通红的双眼,心里刺得疼。
将奚清瑟轻轻搂近怀里,闫望安慰道,“瑟瑟还有外公,不哭不哭。”
“外公,我,我还好,接下来按我说的做吧。”
奚清瑟的话语中带着哭腔,却又冷静的克制。
闫望心疼,连连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