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收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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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八道！！”
风图大声呵斥，指着风郁的鼻子浑身发抖。
“是吗？”
“那我胡说八道，二叔你激动什么？”
风郁看着风图，很期望得到解释的样子，只是嘴角嘲弄的笑，怎么看都是在愚弄风图。
风图气得不轻，被水泼湿的头发显出狼狈的意味，他大吼道，“我不管你是谁，滚出去！滚出风家！！”
“对，你快滚出去！！”
付倩倩扶着风图，也对着风郁大吼。
风郁没有心情再同几人说废话了，他啧了一声，动了动脖子，把手里的面具扔在地上。
触地的声响倒让在气头上的风图和付倩倩惊了一下。
“既然两位要同我装傻充愣，成角唱戏，作为小辈，我自该陪着的，可是你们的戏，太拙劣了，太费时间了，观众不爱看，我也懒得配合了。”
风郁施施然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绽出一抹笑，玩笑一般的说：“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们了，你们说我下毒，的确是我下的，知道是什么毒吗？其实也不是什么鹤顶红、砒霜，只是黄桦的花朵罢了。指尖大小，蕊间泛白，无害的一小朵，却是杀人的利器呢。”
“这些天，你们所见所历，皆是这朵小花的功劳。”
指尖变戏法似的出现一朵黄色的花朵，花蕊中间是白色的，而此刻的风图、付倩倩和风卓，脸色便如那花蕊心一样白。
风图和付倩倩没了刚才的气势，像只被掐住脖颈的公鸡，干瞪眼，他们不能轻举妄动，因为风郁又继续道，“这花朵与那断肠草的效果是一样的，中毒之人腹痛如绞，还有致幻的效果。所以中毒之后，精神萎靡，出现幻觉，到最后腹痛如绞、肝肠寸断。真好奇那些中毒之人死前都会见到，以至于死相千奇百怪的。”
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风郁笑容扩大，好心又坏心到极点的提醒道，“对了，你们刚才喝的酸汤，应该是最后的剂量了，所以你们现在该腹痛如绞 肝肠寸断了。”
风郁话音刚落，本就脸色苍白的三人顿时就觉得腹内一阵绞痛，冷汗哗哗的流，眼前更是出现他们心中最惧怕之物。
恐惧、痛苦，如身坠地狱。
三人蜷在地上，痛得打滚，怕得惊叫，没有丝毫富人、贵妇、公子的模样。
在痛苦与恐惧面前，和常人一样如同蝼蚁。
“所以现在，可以好好讲事实了吧。”
风郁扔掉指尖的黄花，睨眼看着地上狼狈的三人，冷着声音，像冬日的雪山之巅，刺骨的寒冷。
付倩倩实在难以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想她锦衣玉食几十年，就算有前些年的落魄，也没有这般的痛苦，她再也不能忍受片刻。
“我说，我什么都说啊啊啊……”
“果然还是二婶识时务。”风郁漫不经心的夸奖了一句。
“看在二婶这么识时务的面上，我再告诉你们吧，这黄桦花的毒还是有解药的。”
风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竹青的陶瓶，“谁要是说得好了，我就把解药给他。”
陶瓶在三人眼前晃了一圈，便都争先想要解药，奈何肚子实在是疼，好像肠子都绞了一起，疼得力气都没有了，手臂软塌塌的，做样子的伸了伸，又重重的摔下，但是眼睛的渴望犹如实质，很像饿了很久的叫花子突然见到一顿大餐那样。
风郁又笑了，对三个人的眼神满意极了。
拿着陶瓶，风郁又坐回凳子上，“那么谁先说呢？早点说的人，就早点少受痛苦哦。”
付倩倩立马忍着剧痛率先开口，“我说我说，是，是我和老爷下了百日红给你，为的就是在你死后，大哥的家产都，都是我们的了啊啊啊啊，快，快把解药给我！！”
“你，你个贱人！！”
风图捂着肚子，恶狠狠的看着付倩倩，没想到付倩倩轻易就说了，他本想给付倩倩一巴掌，奈何浑身只能顾着肚子痛，根本使不出力气来打付倩倩，只能是用刀一样恶狠的目光瞪向付倩倩。。
付倩倩才不管风图怎样骂自己，她现在只想摆脱这该死的痛苦，她的眼里只有风郁手里的陶瓶，直挺挺的向风郁伸着手。
“只有这些吗？”风郁对付倩倩说的不甚满意，“我觉得好像不止这点呢。”
又一波疼痛袭来，付倩倩伸出的手缩回，身子蜷成一团，不住的叫着，好似这样就能减轻痛苦。
看着付倩倩痛苦不堪，风郁恶鬼的提醒却再次来临，“对了，我又忘了一件事，这痛苦也是一层一层的，直到痛到，生不如死，是不是很棒？就像百日红一样生不如死…”
“所以在下一层痛苦来临之前，快点说完啊。”
“我说我说，我真的全都说，呜呜呜……”
付倩倩疼到痛哭流涕，五官皱在一起，眼泪鼻涕糊一脸，难看又恶心，壮实的身躯，像蛆虫一样蜷缩，人踩上一脚都会觉得恶心不已。
“下了百日红后，到最后几天，老爷实在不想等了，就让人说你已经断气了，老爷想快点离开，离开锦城，更不想再耗费银两给你，于是就，就让人卷了草席，扔在野外，让你自生自灭。”
说完这段话，付倩倩已是耗费所有体力，瘫软成一滩，“把，把解药…给我……”
“二婶说得很好，那么二叔呢？”
风郁看向风图，风图捂着肚子靠在椅子脚边上，还维持着一点点尊严。风图这时倒像是有点人样子，临死之际，想明白了一般，没有再盯着付倩倩，恨她说出口的话，而是破罐子破摔的，直视着风郁。
“是我，是我下毒杀了你爹，又下毒杀了你，你和你爹都是中了百日红的毒，你不知道吧，这百日红还是你爹买的呢。”
“怎么，搞了这么一出，要报仇是吗？来啊！杀了我，你也别想在世上好过！！”
风图这时倒是生出无限勇气，直冲风郁，睚眦欲裂，大有任你杀的架势。
付倩倩瞪着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这份上了，风图竟然还去激怒风郁，可她刚才已经用尽力气，再说不了话，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如同破风箱里刮过的风声，她转头干瞪着风图，那小眼睛从未像这时这样大过，付倩倩真想去抽醒风图，可是万分的剧痛，又让她疼痛难忍，心中越发绝望。
岸上的鱼，挣扎的鱼尾也摆脱不了死亡的结局。
一直在角落毫无存在感的风卓，此刻心里也暗恨风图是个猪脑子，但是他不管了，他只想趁着风郁和风图还有付倩倩纠缠之时，寻找机会脱身，因此他哪怕忍着要咬碎一口牙，也不发出声音，争取靠近前厅的侧门脱身出去。
“呵呵……”
风郁冷笑，“既然二叔这样要求，侄儿自然尽力满足。”
收起陶瓶，风郁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当初父亲请人传授自己武艺，但他体弱，不适合大刀长枪等重型武器，就选了软剑，以刚化柔，以柔化刚，虽然后来病症一日日严重，但是软剑留了下来。
这是一柄极为寒冽的剑刃，寒气逼人，削铁如泥。
当初父亲请了最好的工匠打造的，如今便用这把剑为父亲、为家报仇！
剑刃托在地上，划起闪烁的光芒，如镜面的剑身映出付倩倩惊恐的脸和风图的强装镇定。
“堂哥，也不劳烦你再往前爬了，实在丑得很，放心这剑很快的。”
风卓平时一向无所谓的表情此时变幻莫测，他望向风郁，原来风郁都看到了自己的动作，自己在他面前如同跳梁小丑，一如当初自己在他面前的自惭形秽。
风卓身上剧痛无比，心头更是愤怒，气红了眼简直想破口大骂，但见风郁提剑而来，果真是要了自己的性命，风卓慌了。
“你…我没有毒害你，更没有毒害大伯，你，你不能杀我！那些都是他们干的，和我没有关系！！”
“堂哥，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比我在水里挣扎的时候还要丑陋万分。”
风郁一句话让风卓闭了嘴，了却了求饶的心思，但他还想挣扎，加快要往前爬，他觉得风郁已经疯了。
风郁并不担心风卓跑掉，因为风卓还没跑出门，下一波的痛苦就会到来，他试验了多次，时辰把控得很准，他也不介意在解决掉风图和付倩倩后，与风卓来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剑刃划在地板尖锐的声响，还有犹如罗刹索命恶鬼的风郁。
风图再也绷不住了，抖如筛沙，发出死前最后的陈词，“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的！”
风图一遍一遍重复这句话，不知是在试图用这句话威慑风郁，还是在说服自己好维持最后的体面。
而付倩倩连嗬嗬的声响也发不出来了，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一滩湿迹在衣服上显现。
难言的味道在空中蔓延，却无人在意。
黑色的长靴逼近，黑白无常的锁链已经架在颈边。
正当风郁要举剑挥下，一道日思夜想，让风郁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的声音，出现在风郁耳边。
【丹亭怎么会来？不，她没有来的！】
风郁顿了一下，企图让自己装作没有听见，可是她继续叫了自己‘承远’，那是她给自己的字。
剑在弦上。
【对不起，丹亭……只有现在我不可以停下，我可以日后解释的…】
剑起将落。
风郁被丹亭抱住。
“承远，不可以这样。”
“你还可以有别的办法报仇。”
“承远你的手上不要沾血，不要让他们的血脏了你。”
“承远，我帮你，我会帮你！”
“咣当——”
剑掉在了地上。
风郁转过身，把丹亭紧紧的抱着，揉进骨血一样用力。
过了很久，风郁才用极为沙哑的声音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