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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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顿时溅上三尺神台，洒在红鸾星君清秀的脸上，遮住了她那双看尽天下喜事的眼睛。
玄机道人闷哼一声，径直倒了下去。
“师父...”小白杞立即抱住玄机道人的尸身，哭的泣不成声，“师父，弟子罪该万死，师父...师父您老人家一路走好...千万不要怪我。”
一股悲凉的情绪弥漫在大殿之内，在场众人无不为这深厚的师徒情谊动容，就连受害者周蜜儿，也都跟着悄悄抹起眼泪。
就在这感人的时刻，十六郎居然唇角勾了笑，开始鼓起掌来：“好刀法，真是又狠又准。”
所有人都惊讶地转过头去看他，就连小白杞也停止哭泣，一脸懵逼的注视着十六郎。
“好戏。真是一场好戏。”十六郎边鼓掌边道，“玄机真人，你这戏拍的，比那出万人空巷《踏谣娘》还要精彩。”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玄机真人...玄机真人不是死了么！？
“这尸首还是温热的...怎么是戏呢！！”
“李大人...您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小石榴，你到底在说什么？”
十六郎转向面前那个孤零零的弱小身影：“玄机真人，大家可都好奇着呢，你到底是如何将此戏拍的如此精妙绝伦？或者，我直接叫你，李灵微，可好？”
此话一出，小白杞脸上的表情由悲痛变为惊异，只是瞬间，竟变成了完全的冷静。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珠，从她师父的尸首旁边径直站了起来，抖了抖道袍上面的灰，斜睨十六郎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小白杞！你怎么？”就连变脸专业户滕王都被她前后的反差弄得不知所措，不禁问道，“你师父刚死...你怎么...”
十六郎：“殿下，您还不明白么，躺在地上的那个根本不是什么玄机真人...而这个所谓的大弟子白杞，才是真正的玄机真人，李灵微。”
“什么？！”滕王惊得张着嘴巴，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三遍，“你今年真的四十二岁了？！！！！”
阿诗弥吐槽道：“殿下...你的关注点怎么永远和别人不一样。”
李灵微长相幼态，身形小巧，皮肤吹弹可破，特别是那双眼睛，平日里清澈无辜，就像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看起来连十七岁都不到，怎么能...怎么能已经四十二岁了呢？！
周蜜儿、月禾都流露出了欣羡的目光，李灵微却淡淡地道：“这有何难？祖师老聃活到160岁，仍是鹤发童颜。我只四十有二，修为并不算高。倒是你，李大人，我本以为令她顶罪，此事便可了结，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十六郎：“怎么发现？难道你不是漏洞百出么？单单是你和你所谓‘师父’袇房，虽然有两张床，两个人的衣帽，却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你再怎么假装，这一点也是无法掩盖。且不说那个，就你刚才的表现来说，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是有么歹毒的内心，会在旁人几句怂恿之下，就能够亲手杀死待她如娘亲的师父？”
“坏了！小石榴！”滕王指着地上那具尸首，慌道，“刚才杀得那个‘她’到底是谁啊？岂不是无辜之人？！”
“谁也不是。”十六郎道，“不过是一副傀儡。”
“傀儡？！怎么是傀儡？！”滕王瞪大眼睛，命令道，“你们...你们去看看！”
小侍卫率先站了出来，一跃迈到近前，翻转过地上的尸身，一把扯下所谓‘玄机道长’身上那件红色道袍。
红色道袍一打开，那股活人真气瞬间消散，这副身体很快塌陷下去。
居然又是一副骷髅骨！
这副骷髅骨已经风干，没有皮肉，骨头与骨头之间用许多白色透明丝线穿连起来，行行密密，十分复杂，看上去像是一具人形纺车，实在是很诡异的景象。
滕王吃了一惊，又问：“那刚才喷出来的血呢！？”
十六郎：“不过朱砂而已。”
滕王低头蹭了蹭地上的血迹，手指染红，确是跟平常用的朱砂颜料是一样的。
滕王惊道：“小石榴！这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十六郎道：“我们在袇房的衣柜里发现了一双玄机真人穿的道鞋，鞋底磨损的厉害，特别是脚尖和脚跟的边缘，磨损程度最大。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因为只有在海边拉船的纤夫鞋底会有如此严重的磨损。阿诗弥问我，会不会这位玄机真人是个大胖子，可据说玄机真人常年辟谷，应该不会有这种可能。那么，就是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人走路几乎是不抬脚的。”
滕王问：“不抬脚？不抬脚是怎么走？”
十六郎解释道：“这很简单，就是以双脚蹭着地面，向前挪动。”
滕王试着在地上醋溜了几下，鞋底摩擦地面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叹道：“这么走好像挺吃力的。”
“可傀儡并不用在意这种事。”十六郎解释道，“玄机真人的傀儡与我们常常看到的那种皮偶戏是不一样的，因为体型如同真人，不容易操控，加上本身也很沉，即使操纵者技艺出神入化，也不能将它的脚步抬起，然后轻盈落下。落地之时，傀儡的脚掌必定会依据惯性往前摩擦地面一小段的距离，致使鞋底的磨损严重，特别是前后边缘，磨损的更加厉害。”
滕王恍然大悟：“难怪这玄机真人只在上元节、七巧节、太上老君诞几个重要节日的夜晚出来，原来是帕被人瞧出端倪！”
十六郎：“不过，李灵微，我倒是想问问你，昨夜在我们来庙里之时，是谁代替你操纵的这副傀儡？”
李灵微瞥了他一眼：“被你识破算我输，昨夜没有人，就是我。”
十六郎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李灵微，你为何还在包庇他？”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李灵微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别人，只有我。”
“不可能。昨夜滕王曾经问过你，问你是不是瞎子，因为这副傀儡双眼紧闭，在我们进来的那么长时间都未曾睁开，而且，傀儡的气场极弱，只做出了坐、站立，转身几种简单的动作，然后很快消失了。这就说明操纵者技艺非常生疏。而今天我们见到你操纵的时候，她说话声如洪钟，气场强大，还能做出哭泣这种精细的面容表情。两相对比，根本就不会是同一个操纵者。”
李灵微否认道：“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若想抓贫道，抓了便是，怎么这么多废话。”
“那就如你所愿。来人！”十六郎道，“把玄机道人李灵微拿下！”
七八个捕快持刀将李灵微团团围住，这时，众人身后有人高喝了一声：“我看谁敢动她！”
没想到那个毫无存在感的月禾，竟然手持一把锋利的短剑，抵在滕王的脖子上，喝道：“你们全都把刀放下，不然我就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