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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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
黑色雾气。
一场迷雾从安波山山脚下黑口、灰鼻两村冒起，初始微不足道，而后黑雾扩散，笼罩住山脚下七个村子。
有不少武夫前去探险，结果消失在迷雾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日后，雾气笼罩着整个安波山，死气沉沉，乌云盖顶。
两日后，安波山的黑雾被风吹了出去，几乎不到半天时间彻底将南阳城这个古老城邦笼罩在内。
三日后，迷雾再度扩散至南阳城外数公里远，将南阳城与外界彻底隔离了起来。
城外，迷雾边缘，贡鼎商行车队。
“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场迷雾着实诡异。”
“是啊！屠爷，听说这两天进迷雾，打算去南阳城的人都没出来过，咱们总不能为了灼热酒坊的汉武酒，把命丢了吧！”
“财爷，看样子这次白跑了一趟，我们同兴帮将贵商行护送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了。”
“财爷，这南阳城铁定是闹鬼了。”
“对了，高二，怎么不见你养的那条狗呢？”
“唉，真晦气，今天中午俺将狗子栓在树下，去树后面草丛拉屎，拉到一半，一抬头看到它跑进黑雾内，锁链抖动不止，雾内传来它的哀鸣。俺连屁股都没擦赶紧跑过去拉铁链，结果铁链拉断也没能拉出来，也不知道我那狗子被什么吃了？这黑雾太诡异了。”
站在黑雾前一袭蓝衫的屠财眉头紧皱，听着旁边的同兴帮的，还有弟弟，商行的伙计、一众人糟乱讨论着，格外烦躁。
冀州距离南阳城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倘若豫州；不，确切来说南阳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半个月时间绝对能传到他们河间府。
但他们商行一路赶来，也听没到过有关南阳城的任何事情……
只能说这场诡异大雾来的太突然了！
太诡异了。
他们在雾外已经等了一天，这期间没见到有什么人从里面走出来，甚至连条狗，连只蚂蚁都没看到过…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嘚嘚嘚马蹄声，夹杂着鞭声，听声音像是很急。
“驾！”
屠财扭头看去，只见远处灰尘飞扬弥漫中，一道灰色身影骑马飞奔而来。
看架势大有冲进迷雾的打算。
屠财心神一动，喊道：“兄台等下，你是不是要去南阳城？”
骑马之人正是张子龙，他一路马不停蹄从浊河边赶到南阳城附近，眼见黑雾重重，罩住了南阳城。
数辆商队马车停在黑雾两三丈远，喊他的那个中年人文质彬彬，气度不凡，看样子是商队的头领。
他不由地勒住缰绳，冷声道：“何事？”
屠财笑道：“在下河间府贡鼎商行掌柜屠财，小兄弟，你可知南阳城发生了什么事？”
冀州，河间府的，这个时候来南阳城不是找死吗？
张子龙眉头微皱：“南阳城即将发生一场恐怖的鬼灾，不想死的话赶紧离开吧！”
商队众人闻言，皆是脸色发白，两腿发抖。
“啊！不是闹鬼了，而是鬼灾。”
“妈滴，鬼灾里面是多少只鬼啊？”
“撤了，撤了，屠掌柜的，告辞。”同兴帮领队头目拱手道完，带着自家兄弟直接离开。
屠财面色苦笑，朝他们摆了摆手，问道：“不知道小兄弟，要去南阳城做甚么？”
张子龙没有回他，两腿一夹，拽着缰绳冲进黑雾之中。
屠财微微一怔，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吸了口凉气，明知城有鬼，偏向鬼城行。
“这年轻人不要命了！大哥，咱们还是回去吧，那汉武酒咱们换成别的酒不行吗？”
“二弟，孙公公是南阳城人，平日里念念不忘的便是家乡的汉武酒，这次来河间府对于我们商行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能把握住的话，咱们贡鼎商行将会一飞冲天，成为明国最大的酒粮商行。”
“孙公公能插的上话吗？”
“孙公公是九千岁魏安贤身边的红人…你说呢？”道完，屠财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兄弟肩膀：“二弟，商行先给你打理，我倒要看看南阳城的鬼灾到底有多恐怖。”
“大哥，商行那边你尽管放心，不过你真要去南阳城？”
“那少年敢去，我为什么不敢去？”
………
黑雾内。
张子龙策马奔腾，纵目四顾，田地、树木、荒草，骨骸、趴在地上啃食尸体的鬼仆，一群背着包裹逃命的行人，犹如苍蝇般，在迷雾内乱撞，却怎么也逃不出去。
“见鬼了，怎么又走回了原路。”
“这鬼雾我怀疑是鬼打墙，咱们闯不出去的，还不如回城里面呢…”
“回城，别开玩笑了，巡逻捕快，守城士兵都成了灵骨教成员，那些狗娘养的，白天抓壮丁，晚上街上满街杀人…”
那群行人喧闹争吵，很快将鬼仆吸引了过去…后果可想而知。
张子龙目光森冷，没有停留，扬鞭朝北城门而去。半柱香后，抵达城门。
城门大开，没有士兵镇守。
…哒哒哒…
张子龙骑马进城，两边商铺紧闭，小摊货郎叫卖声早已经不见踪迹。
枯枝、零散掉落衣饰、散开的包裹、铜钱、血迹斑斑的地面，无人掩埋的尸体，街道小巷内徘徊游走的麻木，面无表情的行尸。
有活死人，有鬼仆、有灵骨教众。
这些人并没有攻击张子龙，其中一个灵骨教成员认出了他，把他当成同类，向他招手。
曾经华府上的肖管事！
张子龙面色深沉，心底沉重，才短短数天时间，南阳城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华府怎么样？
振玄武馆那边怎么样？
张子龙骑马扬鞭朝华府而去。
一具尸体变成活死人，刚刚从地面上爬起，便被无情马蹄踏胸而过…
不多时，到了华府。
张子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冲进府内。
“阿姐，阿姐……”
“莫人离，莫人离……日翻天回来找你了。”
张子龙一边喊着，施展雁行步，快速将整个华府查找了一遍。
前院、大厅、上院、书房、中院、下院、鬟女院、雄霸居、福安堂空无一人。
寂静清冷，落针可闻。
张子龙知道滞留在南阳城内的木兰卫并不多，应该很少，只有数个，其他都被疏散到徽京，或者豫州其他地方。
“没在华府，阿姐去了哪里？”张子龙嘀咕着，忽地一拍额头，想到了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