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孤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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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府跟陶府方向不同,剩余四个人在酒馆门口道别后,两两一组朝家里走去。
“哥哥,你……你有没有觉得衍哥哥今晚有些怪怪的?”
陶初凝在转过一道巷口时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她歪着头,似是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
陶初翰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开口。
“确实怪怪的。”
“我看哥哥今晚也怪怪的!”
陶初凝突然提高了嗓音,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新月若有所思的人说道。
“我哪里怪了?”
陶初翰闻言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爹爹明明没有同意哥哥去江湖上历练,你为什么要骗天瑶哥哥?”
她顿了顿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拿天瑶哥哥作为筹码跟爹爹谈判。爹爹菩萨心肠,见你是为了帮助别人,一定会允许你去的。”
少女已经没了席间的娇羞之态,反而多了些灵动与活泼。
陶初翰做贼心虚地往周围看了看。
“嘘!”他示意她小声点。
“哥哥……”
少女还真听话地压低了声音,并怯怯地看了看周围。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得还不少,我的这点破事儿,全被你看出来了。”
陶初翰捏了捏陶初凝的鼻子,嘟囔道。
只是他总觉得陶初凝的话哪里不太对,他好像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但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也想不明白,只觉心中有一些烦躁。
没想到真被自己猜中了,陶初凝有些不赞同地看着眼前人。
“天瑶哥哥很可怜,我觉得你这样骗他不好。”
陶初翰看着这个从小便受尽宠爱的妹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我问你,你有多喜欢莫衍?”
“恩……”
少女歪着头,绞着手帕,似是很难想明白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着他心里暖暖的,还有些紧张,忍不住想要跟他说些什么,但又怕他烦我。”
陶初翰看着眼前这个傻姑娘,有些心疼。
“你真的想嫁给莫衍吗?”
陶初凝闻言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他哥哥为何会有此问。
“我是说,万一莫衍对你没有感情,只是因为那个“娃娃亲”才娶你的,那你会嫁给他吗?”
陶初翰说得更直白了些。
闻言,陶初凝眼中多了些失落之色。
“我也不知道,从小周围的人就说这么跟我说的......我已经......哎呀!我也不知道。”
她撒着娇,想逃避这个她潜意识里不想深究的问题。
陶初翰忽然觉得鼻头有些酸。
这个傻姑娘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便被别人决定了一生,她从小便被灌输了将来要成为某个人的妻子的思想,从来没有想过这条路以外的任何可能。
她被人放置在这条鲜花锦簇的路上,周围都是高高的墙。
她听见周围人群的欢贺声,便以为这便是最好的归路。
她看不见这条路以外的世界,只能一直沿着这条路往前走。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唯一一条路,现在也成了死路。
“傻姑娘,累不累?”
“累,哥哥背我!”
眼中忧郁一扫而光,她雀跃地说道。
“好!”
陶初翰俯下身,背起陶初凝往家的方向走去。那个她终将要离去的家。
莫殷跟陶初蔓走在路上,相顾无言。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你有没有觉得他跟莫衍有些像。”
陶初蔓突然开口。
“你是说...?”
“也许是你比较熟悉莫衍,所以看不出来。我第一眼看见他时,便觉得他跟莫衍长得有些相像,现在觉得他俩脾气也有些像。”
莫殷笑了笑。
“许是相处久了的人都会又些像吧!不也有人说我们两个有些像吗?”
陶初蔓闻言轻笑出声,脸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然后,她突然敛了笑意。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还活着?”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似是随风飘起的柳叶,穿过云层远远地落在青草地上。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
莫殷见她神情,忍不住安抚。
“可有什么线索吗?”
莫殷摇了摇头,他看起来似乎比席间憔悴了不少。
“这么多年了,他即使还活着,容貌也肯定与儿时不一样了。”
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大概五六年前,我安排的人传信说,一个猎户曾在天水山山脚遇见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跟画像中的小孩一样眉头都有一颗红痣,神态也有些相似。”
“那后来呢?”
陶初蔓急切地问道。
“后来,我便骑了七八日的马去了天水山。可惜……”
他叹了口气。
“可等我到那儿时,那里已是一片废墟了。看样子,应该是被人烧了没多久。我在周围找了几天,也不见有那个少年的踪迹。”
“天水山是神医‘鬼谷子’的地盘,谁敢在那里放肆?难道是他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把药庐给端了?”
“这就不得而知了。”莫殷想到席间的谈话,“想找他治病怕是更难了。”
两人说着便到了莫府,又说了些寒暄的话,道别后,便各自往住处走去。
千鹤山庄的人都以为他们两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庄主夫人非陶初蔓莫属。
但陶初蔓知道,莫殷的心思不在她身上。
对于莫殷而言,两人的关系,也仅止步于青梅竹马而已。
她留在莫府的原因是想弥补自己儿时犯下的错,仅此而已。
空旷的院子中,一道红色的身影闪过,紧接着“哐当”一声,那身影闪进了书房。
暗影定睛看去,原来是莫衍,暗影心下才松了口气。
莫衍本来是抱着君天瑶慢慢地在路上走,可那人睡在他怀里一点儿也不老实。
身子拱来拱去,头发也不断地蹭着他颈部的皮肤,他本来就欲火难耐,被这么撩拨着,心下更烦躁了些。
他足尖轻点,越上近处的屋顶,一路飞檐走壁疾驰回府。
终于到了书房门前。
他出去时并没有上锁,此时便一脚踹开门,抱着人疾步走到里间卧室。
他也顾不得门窗此时正开着,急躁地将怀中人放在床上,然后就欲动手撕掉那人衣物。
可抬眼间,却看见那人微微蹙着眉,满脸疲态,睡得很不安稳,就连身体也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