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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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榆木脑袋，看来大家一点儿都没冤枉你。我要是有你那本事，我一个月收入最少也要三万以上，五万也有可能。
五百块的工资，那就是擦屁股纸。”白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要是起了那种心思，也就学不到真本事了。”丁家宝看了看远方，目光深邃地说道。
“服、服，我真服了你了，全天下我也只服你一个人。”白薇竖起大拇指说，语气中带着嘲弄的意思。
“你想，要是你的亲人得病了，你会让哪种医生给看病。”丁家宝问。
“嗨，这个，那不是说挣钱的事吗，你扯那些没用的干嘛。”白薇这时反倒有些局促地说。
“将心比心，我不能有了一点水平，就辱没老祖宗留下来的医生这个名声。要想成为大医，就不能光想着挣大钱。”丁家宝表情坚定地说。
“哎。不过说实话，丁哥，我是很佩服你的。廖主任和几个其他科室的主任，向黄院长说你的不是了，要注意点儿，这个医院也很黑暗的。”白薇提醒道。
“嗯。谢谢你的提醒。”丁家宝有些感激地说，前几天小孟也提醒过他。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如何注意，怎么才能让大家都高兴。
白薇虽然经常劝丁家宝要随波逐流，但是她也算是关心丁家宝的人，心里还是很佩服丁家宝的为人。
只是觉得，这人要是能稍微圆滑点儿就完美了，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不能算是真正理解丁家宝的人，所以只能算是半个。
小孟是完全理解，并坚决支持丁家宝的人。但是这孩子看着年轻漂亮又活泼，和丁家宝说话却是口无遮拦。
因为那些来医院度假的老干部，不管能不能动，总爱让漂亮小护士帮助他们小便。好像有了小护士帮忙，他们的阳痿和前列腺炎就能好似的。
小孟被折磨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不就是拿着那么回事儿吗，护士哪有不碰那个的。
但她也只是在丁家宝面前抱怨一下，在其他人面前还是表现得很勤快，任劳任怨的样子。只要是单独和丁家宝聊天，说着说着就直指下三路。
“哎，丁哥，我送你的电风扇还行吧。”小孟问道。
“嗯。挺好的，我发工资后给你钱。”丁家宝说。
“切。又不用我花钱，给我干嘛。都是那些老不死的钱，不，应该说都是医保科，不，国家的钱。”小孟有些不屑地说。
“嗯？这怎么回事，咋还和医保科联系上了。”丁家宝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来这特护病房的，都是处级以上的干部，他们住院所有费用都报销，每天还有补助，都是国家出钱的。”小孟说。
“那就是说，他们来医院，不光不花钱，国家还倒给钱？”丁家宝很吃惊地问。
“你是外星球来的吗？这你都不知道？”小孟反问道。
“那不天天都来看病，还多一份收入呢。”丁家宝说道。
“那你以为呢，那些老不死的，你看有几个是真的病人，要是真有病，人家早就去省城或京城去了。
在这里只要有主任医师的诊断证明，医保就给报销，原单位就给发补助。”小孟说道。
“真是没有天理了。那不也是报销医药费吗？和电风扇又有什么关系。”丁家宝又问道。
“你真的非地球人。没看到咱医院的药房里，米、面、油、各种小电器都有吗？要不是房子价值太高，估计房子都可以开到药单子里。”小孟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都是什么事啊。”丁家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来了也没病，没什么药可用，那就开点儿日用品，品名写成药名就行了。”小孟见怪不怪地说。
“那怎么会给你呢。”丁家宝问。
“这帮老不死的，家里哪会缺这种东西，多出来了就给我了。
要不我白给他把尿啊，有的都返老还童了，和你玩捉迷藏呢，藏在大肚子里，找也找不到，就这他奶奶的还骚情人呢，嘻嘻……。”小孟又开始不正经地笑着说。
“说着说着，就没正形了，淑女一点儿。”丁家宝愠怒地瞪了小孟一眼说道。
“淑不淑女的，反正又不愁嫁，就是觉得好笑。哎，你的有多大，哪天让我看看正常吗？我可是见过不少人的了。”小孟笑着说。
“这疯丫头，不和你说了，我走了。”丁家宝知道这一开始，就会越来越不像话，所以就准备及时终止这个话题。
“嘻嘻，还脸红，肩膀上的牙印都好几年了，还怕说这事。床板都用砖头垫，得使多大劲，估计你还是挺厉害的。哈哈……“小孟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丁家宝有些泛红的脸说道。
……
刘丹单位分的房，在九月底下来了，都是以前住过人的，装修也还可以。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没再装修，就住了进去。唯一增加的家具就是，新买了一张很结实的大床。
“矬子，来，今天试试这个床结实不结实。“
“嘿嘿。总算是正式上了你的床了。“
“死样，还总看着干嘛。“
“多看看，好风景当然要慢慢欣赏了。“
“讨厌，怪别扭的，再这样，下次不让你弄了。“
……
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小窝了，虽然只是一个一室一厅，使用面积不到四十平米的小屋，但丁家宝已经很满足了。
刚开始在医院坐诊时，丁家宝有什么事还和刘丹说。但是刘丹和白薇一样，也觉得他应该圆滑一些，也是不停地强调情商。
最后，丁家宝就不怎么和刘丹交流工作方面的问题了。
医院对于中药材的提成很低，也就两个点。如果是西药，能拿十个点，而且医药代表还会额外再给十几个点。
但是丁家宝基本不开西药，所以这种高提成的药，和他的关系不大。
但好歹也有了坐诊的提成，丁家宝的收入从固定的五百六，增加到了两千左右。
但是，如果他像廖主任他们那样来看病，他的收入可以达到三万以上。
如果再让患者多做几个检查，收入达到五万也有可能。但是做为医生的良知，让他不能那么做。
刘丹现在工资又涨了一级，每个月到手一千二，这个月房子下来了，一张大床花了六百块，虽然有些肉疼，但是花的很值。
可是对于以后美好生活的憧憬，很快就被日常生活中的琐碎事情击得粉碎。
这才让这相恋了八年的两人，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生活不是只有你侬我侬、郎情妾意，更多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和做不完的家务活。
但所谓的家庭矛盾，也基本上都是刘丹发飙，丁家宝认错。
“矬子，你挤牙膏时，能不能从底下往上挤，每次都是从中间，还挤那么多。
多浪费啊，牙膏也是花钱买的，不是自己长出来的。真是的，烦死了。“
“噢。我下次注意。“
……
“洗衣服时能不能把衣服漂洗干净了，一股洗衣粉味。“
“我漂了三遍了，还有味道？“
“能不能少放点儿洗衣粉，那不是钱啊，水费不用交啊。“
“噢。我下次注意。“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领子那儿多搓搓，就那么过一遍水，顶什么用。“
“噢。我下次注意。“
……
“刷完锅，顺便把灶台也擦干净了，你看看灶台上，脏成什么样了。“
“我擦过了。“
“那就是擦过的？你糊弄鬼呢吧你，别把你那农村的臭毛病带到家里，厨房脏了招蟑螂，知道吗？“
“噢。知道了，我再擦擦。“
……
“今天拖地了吗？“
“拖过了。“
“那我看墙角处还有脏东西呢。“
“噢。没注意到。“
“墙角也是咱家，不是别人的，每天都得擦擦，要不都要结蜘蛛网了。“
“噢。知道了，我再擦擦。”
……
“做的什么破饭，这能吃吗？“
“我觉得还可以啊。“
“喂猪猪都不吃，咸的咸死，油还这么大，米饭还夹生。油、盐也都是花钱买来的，少放点儿。“
“噢。我这不刚学着做饭吗。“
……
总之自从两个人搬到新房后，从独立开火的第二天开始，就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刘丹从来都不做家务，所以所有的事，她都是指挥者和验收者。
要是一件件说出来，可能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但确确实实，在影响着两人的情绪，让本来和谐的生活，逐渐变得矛盾重重。
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吃饭问题。丁家宝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一次饭，刘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刚开始的几天，丁家宝主动学着做饭。有了问题，两人还是非常心平气和地协商，但是渐渐地就没有协商的心情，直接就变成了争吵，再后来发展到冷战。
其实也不算争吵，是丁家宝单方面的受指责，时间长了偶尔回两句，或者抱怨一下。
但是丁家宝知道，自己的条件比刘丹差很多，所以只能是他忍让着。可是凡事都有一个度，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裂痕就会出现。
“医院五点下班，你七点才回家，就是为了躲做饭啊。“
“我不是整理病案呢吗？“
“现在不整理了，做饭去吧。“
“你不也五点就下班，离单位才五分钟，一直等到现在啊。“
“那不等着干嘛，你不做，我也不做。“
“这几天一直都是我做饭，你就不能做一次？“
“不能。我长这么大，都没进过厨房，嫁给你了，还得伺候你，想得美。“
“我不也没做过饭吗，这不也是学着做呢吗？你就不能学学？“
“不能。烟熏火燎的，对脸上的皮肤不好。“
“那还永远就不做饭了，以后怎么办？“
“啊。那可不，以后也是你做。要不你就赶快挣大钱，当大官，我们雇保姆来做。“
“那这次我做，你刷一次锅总可以吧。“
“不行，总接触那些洗洁精对手上的皮肤不好。“
“洗衣服做饭做家务都是我干，敢情是你在家就是大小姐，什么也不干啊。“
“我本来就是大小姐。我不每天陪你睡觉吗，这就不错了。你打听打听，哪一个不说我亏了。你要是再这样平庸，想伺候还不一定让你伺候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啊，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吗。本小姐要是想，出去随便都能找到比你优秀十倍的人。“
“丹丹，我发现你变了，变得我快不认识了。“
“是啊。原来年轻冲动，以为人聪明好学，就肯定能有好日子。谁知道，你是这么不开窍的人。人家高局长主动抛出橄榄枝，你都不知道接。
现在有挣大钱的机会，也不知道抓住，你说你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珍惜的，当初真是瞎了眼。“
“丹丹，你这话太伤人了。“
“行了，做饭去吧，我饿了，要是总这样过日子，还有更伤人的事呢。“
“哎……“
……
“这个月的工资多少钱？“
“一千八百一十六。“
“你这一个月挣这点儿，够干嘛的。“
“够吃够喝就行了，慢慢来嘛。“
“慢慢来，慢慢来，再慢我都七老八十了。你说你这点儿工资，除了家里日常用度，连买防护的钱，都得节省着用。“
“我现在接诊量挺大的，估计下个月能有两千二左右吧。“
“嚯、嚯、嚯，好大一笔钱。这人咋这么死心眼儿呢，我听人家说，一天要能看十几个病人的医生，每月怎么也能有三五千块钱的收入。
你可倒好，一天一百多人，每个月就拿回这么点钱，咋这么窝囊呢。“
“丹丹，咱别总纠结这个问题了好不好，人活着不能就是为了赚钱吧，总得有点其他追求啊。“
“连饭都吃不饱，还提什么追求。“
“咋吃不饱了，这个收入在陇南市也不算低吧。“
“你倒是挺知足的，我每顿饭都想吃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有吗？每天就像喂猪一样，吃最便宜的菜，连肉都舍不得多放。“
“你不也不爱吃肉吗。“
“我不爱吃一般的肉，买鲍鱼龙虾我就爱吃，你买得起吗？“
“又说这个。“
“不说这个说什么，想干什么都没钱，你说你还不想办法赚钱。“
“我不也没办法吗。“
“没办法不会想办法。你去趟高局长家，就说看看老爷子的身体，顺便和他们提提，看能不能调到局里去。“
“我又不爱做那些工作，调到局里去干吗。调到局里去，工资不是更低了吗。“
“干吗、干吗，不就是为了当官吗。有了职务，自然什么都有了。实在不行，在医院里把待遇提一提也行啊。“
“我不去，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事，我做不来。“
“这事做不来，那事不屑做，那就让我跟着你喝西北风啊。
高局长家，连你们院长都进不去，你现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去，多好的机会。你要是不去，今天就别上我的床。“
“好、好、好，我去，我明天就去，行了吧。但我就是去看看病人，我可开不了口。“
“要不我跟你去？“
“你去算什么？不行。“
“也是啊。我一去，这目的就太明确了，动机不纯洁的话，反而会坏事。总之这条线，你一定要给我抓紧了。“
“嗯。“
“行了，别傻坐着了，过来睡觉吧。“
“嘿嘿，你不是不让我睡吗。“
“你要是总这么不争气，以后就不让你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