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威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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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汐见他离开，却没有久违的放松，反而有深重的恐惧浮上心头来
男人背对着她，步伐微微颤抖，却是一步都没有回头
鬼界清风骤起，吹开男人肩上披曳着的浓黑长发，与长袍一同于风中撕裂成型
眼前之人的背影太过于决绝，太过于坚定，叫她倒是有些于心不安起来
“近日我不会再限制你，你可以离开鬼界”，隐约间，有轻微的嘶哑声音传来
怡汐眼睫一颤
她可以离开鬼界了，她可以回家了？
她抬起头，却再没望见眼前之人得身影，只有熟悉的血色鬼气渐渐消弭于眼前
她呼吸一滞，转而无声无息的握紧手指，立在原地半晌，久久没有说话
忽而，腕间传音玉清脆叮当作响
怡汐低下头，望向腕间束缚着的传音玉
晶莹传音玉之上，有明亮光辉浮动，隐隐传出凌筱玉的声音来
“怡汐，你遇到危险了吗？”
怡汐握紧腕间的传音玉，抬眸望向眼前鬼界，目光尽数被血色掩盖
此番回到魔界之途，无一人阻拦，鬼界动荡，阴灵逃至人间，没有人留在沧溟鬼君身边
若是她这一次离开，他身边怕是真的再没有一个人了
怡汐想至此处，却是没有离开，只怔怔的看着窗外之景，一时间做不了决定来
苍落伏鄢离开之后，再没有归来过
怡汐此时不知他去向，却是留在了鬼界
她也不知在等待些什么，只是仍旧不想离开罢了
阴灵虽是有些已然逃至人界肆虐，寇怜却是没走，只陪在她身边
怡汐忍不住问她，为何不离开此处？
即便不祸害苍生，可鬼界太过于荒芜，却也是没人愿意留下来的
寇怜见她这样发问，却浅浅一笑
“我已是亡者，来到人界也没有想见的人，如今在鬼界反倒觉得安宁”
怡汐闻言，沉默的低下头
她觉得寇怜留在此处也还好，她至少有一个说话的人
寇怜见她再度不语，只怔怔看着窗外，便是起了身，悠悠道
“姑娘知道大人喜爱作画，却是不知，大人在成鬼以后，也保留了这个爱好”
怡汐一怔，转而抬眸，看向寇怜手中之物
寇怜自木匣之中缓缓拿出一副画卷，递给怡汐
怡汐接过来，打开一看，转而怔住
眼前画卷展开，洁白纸面之上却是只有一个人
画里有身着黑裙的少女，她倚在窗前，渴望的望向窗外，乌发随意披曳，眉目清晰宛然
怡汐看着这画，指尖一顿，转而有异样情愫翻涌起来
是她
她在眼前画卷之中坐在窗前，伸手轻抚窗前探出头的一只白玉海棠
画中之人栩栩如生，连同眼中翻涌的紫雾也是清晰可见，显然作画之人是用了心的
寇怜见她看的认真，便是轻声道
“我想着姑娘看见这些，便会心情好些，大人虽说总是不做声，可却仍是想把你画下来”
怡汐眼睫一颤，转而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面前画卷
“我知道”，她轻声道
她知道的
那个人，一直都将她放在心底，她都知道的
她想至此处，抬手间却是碰到了一处
画卷坠落至地面上，散乱开来
寇怜见此，忙伸出手去捡
怡汐亦是蹲下身
她低下头，正细心捡着，却是动作一顿
画卷之中隐约有一抹轻飘飘的影子
她伸出手，转而将画卷拿起来
画卷映在灯光下，现出几分奇异之态来
那本是只画着她的，然映在灯光下，却在她身边渐渐现出一道身影来
怡汐察觉到异常，转而将画卷放在油灯前
油灯渐渐灼热，以温度融化画卷之上的伪装，渐渐现出画卷中她身旁的身影来
那是一位男子，乌发披曳，面孔苍白，身影却是有些模糊的
怡汐看着这画，一时说不出话来
寇怜见此，亦是惊住，转而拿起画卷
画中的少女身边，有一抹轻飘飘的影子，立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是他画得自己
平日里常人只看得见她，却是看不到用了特殊笔迹掩藏的他
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只是她看不见罢了
怡汐久久没有说话，只怔怔的看着眼前画卷
寇怜见此，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心中有悲意蔓延
只是，这份爱，太过于卑微了，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身为鬼君，他在这个少女面前，仍是卑微的
或许在外人看来，鬼君强势的将怡汐锁在身边，切断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可在这份感情之中，卑微求爱之人，却正是这位高不可攀的鬼君
他以偏执疯狂试图锁住她的心灵，以蛮横强势占据她的全部，却又会在细枝末节之中小心翼翼的展露出爱意，以求回应
被强制之人，眼前这位美艳娇柔的少女，却总是在感情之中随心所欲，她是处于高地的，俯视着眼前为自己沉迷之人，且永远会如此
即便她不去回应，那人也不会停止步伐
怡汐忽然间有些看不下去了，转而伸出手，轻轻收好怀中画卷
“谢谢您给我看这些”，她握紧了手指
寇怜摇摇头
“这是我应该做的，鬼界荒芜，姑娘还是早日回去吧”，她叹息道
怡汐垂下头
“您不必再侍奉我了，回去休息吧”
寇怜望见她执拗神情，只得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在隔壁，姑娘有事就叫我”
“好”，怡汐安静的点点头
待寇怜离开后，怡汐正坐在房间
忽而，有一阵轻微轰鸣声响起，怡汐侧头望去
鬼界鬼气翻涌，却因少了一众阴灵而显的有些空洞，归墟残破，是一副极致破败之景
怡汐却在此处，望见了一抹熟悉得身影
男子背对着她，目光略过眼前一众苍凉之景，转而向她望过来
他如今不再身披甲胄，周身神力单薄，发间有了雪白之色，愈显苍老，只一双眸子仍旧明亮如星，愈发摄人
是寂云朗
寂云朗来至此处，望向眼前少女，一阵失神
百年未曾相逢，曾经的人类少女已然是另一番模样，她是魔界的公主，此刻即便在苍凉鬼界，仍是耀眼的
少女黑裙摇曳，眼尾斜斜挑起，蔓延华丽色泽，她立在清风之中，身处鬼界此等地域，却仍是一派尊贵娇媚的模样
那个人定是很爱她，才会使得她在这等荒芜之地，亦成了一株永不败落的花
寂云朗注视着她，久久失了神
可此处荒凉至此，她仍然留在这里，是为何？
思绪涌动间，他率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苏维昭”
怡汐眼睫轻颤，转而静静望着他
“好久不见，战神阁下”
寂云朗苦笑一声，笑容极尽苍凉绝望
“我已不是战神，你不必如此称呼我”
怡汐轻声道
“神并非由他人认为而形成，若是心中有神性，无论在何处，都是神”
她抬起头，眼眸中目光柔和
“你仍是战神”
寂云朗手指一顿，转而抬起头望向她
“你这般不顾及，不怕我把你抢走锁起来？”
怡汐翘了翘唇，并不惧怕
寂云朗目光定定看着她，也是轻轻翘唇一笑
绕是他如今姿态不似往日般耀眼，可笑起来的模样，仍是犹如少年，骄傲至极
羽凰一族已然隐退，执着的父亲与妹妹陷入癫狂，亦有求死之道
他如今情绪淡漠，竟也在此刻生出几分放松来
“你这般聪明，不如猜猜我来此的目的？”
怡汐思索片刻后认真的摇摇头
“不知道”
寂云朗缓缓走至她面前，注视她的双眸
少女是远胜之前的极美模样，魔族之态尽显，即便她此刻漫不经心看着他，依旧于他眼底映出明亮耀目的丽色
他忍不住想，若是他比苍落伏鄢更早遇到这个人，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她不会被寂云烟陷害，不会被欺骗
神尊或许会因为他爱上一个人类而责备他，他却也能够护住她
怡汐见他神色变换之间，渴求与绝望尽数浮现，便是轻声道
“战神阁下？”
寂云朗一怔，转而低下头道
“此次我前来，只为一件事”
“求你，杀了沧溟鬼君”，他一字一顿的道
怡汐瞳孔一缩，转而脸色渐渐苍白下来
寂云朗看着她神色，上前一步
“如今神域渐渐衰落，羽凰一族濒临灭族，皆是那人之罪责，就像你所说的，我仍是神，我不能看着那个人毁了神域”
“杀了他，便能结束一切吗？”，怡汐抬起眼睫，目光锋锐的看着他
寂云朗看着她眼底颤抖神色，转而笑了
“你明白的，对吗？”
怡汐不语，只倔强的看着他
“你一直都明白一切，乌素在你手中，天下即将在他手里毁灭，魔界，神域，人界皆是经历千帆苦楚，唯有杀了那个人，才能了结一切”，寂云朗急切道
怡汐陡然间失了控制
“我不明白”，她嘶声道
她什么都不想明白
她不明白为何那人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送死，不明白为何他以为自己成了鬼，便无法与她相守
寂云朗看着她，目光渐渐深远下来
他如今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天下，他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不怕如今得死局，不怕因果报应，只怕不能为羽凰一族拼出一条血路来
沧溟鬼君渐渐强大，他怕羽凰一族彻底毁灭在其手中
他想至此处，言语之间失了控制
“不论你如何想，终是要做一个了结的，为了魔界，为了你的父母，为了众生”
“你会是众生的救赎，怡汐”，寂云朗轻声道
怡汐怔住，转而脸色苍白如纸，缓缓垂下头去
三日后，魔界尉桑邛携七十二魔神来至鬼界此等荒芜之地
鬼界无鬼君，阴灵四散
怡汐被一同前来的凌筱玉带回魔界，自那日分别后，便是再没见过沧溟一眼
魔界众生深知怡汐身怀乌素剑的事情，便是严加看管，不叫任何人来打扰
阴灵愈发强大起来，破碎血肉夹杂着哀嚎声响彻人界，隐隐逼近魔界领域之中
神域渐渐荒芜，即便是高傲的参魔狱也不得不低下头来至魔界，只为怡汐以乌素剑平定暴乱
尉桑邛不愿怡汐被威胁，便是将参魔狱毫不客气的赶了出去
参魔狱见此心生恶念，放下妄言
“若是怡汐殿下不愿亲自整顿三界，我不介意将你身怀鬼君命脉得事情告知于天下”
尉桑邛闻得此言，怒不可遏，拔剑便是要将参魔狱头颅斩下，却是被凌筱玉拦住
三日后，沧溟鬼君陷入绝境，被诸位神只，魔神包围在九断山
九断山之处，乃是初代神尊飞升之地，此处险峻，山峰高耸入云，碎石飞舞，无一丝草木生长，是极致的荒芜之景
苍落伏鄢立于九断山山巅，目光冷漠的看着一众人，毫无对于神的敬仰，唯有鄙夷
参魔狱立于他面前，怒喝道
“苍落伏鄢，你太过于放肆，如今人界荒芜，寸草不生，人界无一丝生机，你可想过这后果？”
苍落伏鄢抬起头，淡笑道
“众生自降生以来，皆有一死，既终点都是成鬼，为何不顺从于我，我予以他们重生，他们非但不感激，却是在此责怪我？”
参魔狱冷哼一声
“予以重生本就不是你区区一介鬼君之责，众生信奉神只，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苍落伏鄢眼眸微眯，向他望去
“神域之主，众神之首，却是一位魔族，这又是什么道理？”
“桀骜不驯，当死！”，参魔狱怒道，身影便是向沧溟飞略而去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光略出几分睥睨之色，转而指尖微抬，一双妖异重瞳泛出绮丽妖冶之色
万丈鬼台凭空自空中浮现，泛着妖异血色
鬼台大开，血甲鬼骑举起手中长矛，悍然向参魔狱等人袭去
尉桑邛虽是厌恶参魔狱，可事到如今却是不得不一同迎敌，此刻正是望见为首鬼骑悍然举起长矛向他刺来
尉桑邛瞳孔一缩，转而驱动周身魔气，护住身旁凌筱玉，转而举起手中龙骨长矛，欲与鬼骑对抗
然，那森森白骨凝成的长矛，与鬼骑手中长矛悍然对抗之际，却是有清脆碎裂声响起，转而鬼骑身上鬼气顺着尉桑邛手臂盘旋而上，欲吞噬他躯体
“嗡！”，恰逢此时，有奇异嗡鸣声响起
一条通体漆黑透紫的华丽披帛陡然自虚空之中爆射而来，飞快缠住尉桑邛面前鬼骑长矛，转而一甩
鬼骑登时被那披帛甩飞，狠狠砸在山峰之上
烟雾四起间，尉桑邛看不清眼前事物，却是闻得耳边清脆凤鸣
他抬起头，却见空中有青凤张开炫丽羽翼，洒落细碎莹辉
其脊背之上，少女黑裙披曳，额间一点印记朱红似火，愈显肌肤莹白，别样绮丽，她手抓月练千凝雪，一双眼睛紫雾弥漫，透着些血色向他们望来
魔界众人抬头，却见少女指尖一动，转而手中披帛身影胀大，护在魔界众人身前，形成一柔软而有韧性的屏障
有人见此等之景，望向那少女眸中已然是浮现出几分向往与痴狂之意
“是怡汐殿下！怡汐殿下来了！”
苍落伏鄢闻得此言，眼皮一跳，转而缓缓抬起头，向她望来
少女立于虚空之中，乌发于风中狂舞成肆意模样，她看着他，面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睛却是微红的，含着彻骨的愤怒与绝望
神器之中，当属曜月幽魑弓最为强悍跋扈，可她握住手，却是没有召唤出来，只静静看着他
他望着她的神情，勾了勾唇
你终是来了
参魔狱望见怡汐，忙道
“尉桑怡汐，助我斩杀这等谋逆之徒，还天下一个安宁！”
怡汐眼睫一颤，却是未动，只护住魔界众人，月练千凝雪于周身浮动，衬得面色苍白如雪，无一丝人色
参魔狱见她不动，却是声嘶力竭道
“你不管我，待我被沧溟斩杀，魔界众人将再无援手”
此言一出，魔界之中有人皆是不屑道
“少说废话，没看到我们在杀敌吗？”
“就是，你凭什么命令我们公主！”
“不愧是神域，一样的不要脸”
参魔狱闻得此言，气到浑身发抖，却是一个不设防，陡然被鬼骑一瞬击飞，口吐鲜血向后飞去
再一看神域众神，皆是被纠缠住，毫无还手之力
魔界众人见此，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却是被鬼骑长矛一挑，刺穿了躯体，嘶吼不绝
怡汐抬起血红的眼睛，静静看向眼前之人
他仍是那样淡漠无边的模样，不在乎任何众生
“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她声嘶力竭的道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眼前这个人总是不告诉她一切，总是自作主张的设局来骗她
她本以为他们能够在百年之后彼此释怀，可以再度相逢
她一直都在考虑和他的未来，哪怕眼前这个人如此深不可测
她也不能否认
身为苏维昭，她喜欢过那个愿意为他赴死的少年，身为尉桑怡汐，她也曾为他的热烈而恍惚过
本该是有未来的，即便是鬼，也有未来的
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做什么，她已经看不清了
苍落伏鄢闻得她凄厉嗓音，唇瓣一颤，眼眶飞出几抹血色来，却只因眼前有滔天的血腥之景掩盖着，叫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来
“我说过，阿昭，我只是要你杀了我”，他轻声道
怡汐咬紧牙，转而抬手抽出腰间乌黑长剑
乌素现世，光芒登时自少女手中长剑悍然绽放起来，现出绮丽得色彩
在场得众人皆是不受控制的抬起头，向那处望去
剑身通体乌黑如墨玉，璀璨明亮似冰晶凝成，周身有奇异金色符文萦绕，剑柄之上清晰铭刻两个字
“乌素…”，苍落伏鄢轻声呢喃道，眼眸之中尽是极致渴望之色
他抬起头，望向眼前飞略少女
怡汐黑裙浮动，周身漂浮月练千凝雪泛着妖异色泽，尽显华美尊贵，却因沾染些血迹而愈加触目惊心了些
他怔怔的看着她的面孔
少女的肌肤是莹白如玉的，此刻却沾染了些血液，停在鼻尖与脸颊之上，映着闪动眸光，像是浴火而生的玫瑰
他看着她拔剑向他逼近，勾起唇瓣笑了笑，转而伸出手，覆上她微凉的脸颊，擦去她面上血迹
乌素剑生出些奇异光辉来，甚至灼伤了他的目光
他缓缓垂下头，于众人惊骇目光之中拔出腰间雪白长剑
长剑剑芒直指天际，泛着刺破苍穹的极致锋锐光芒，剑尖一点雪白剑气流淌，犹若实质，无形之中与眼前乌素乌黑剑气渐渐交汇融合，剑气直冲云霄，震荡苍古气息
太玄，乌素
两把神器现世之间，便是神力澎湃涌动，鬼气森森蔓延之景
尉桑邛抬起头，望向那交汇两把长剑，目光闪烁出几分惊色
神器现世便是惊天动地，山河震荡之景，何况眼前这两把神器
“凌千乌素碎心骨，寒渡太玄砺百魂…”，耳边传来低哑嗓音
尉桑邛侧过头，却见凌筱玉目光灼灼望向虚空，绕是曾经得神女，也在此景之下，敛去光华起来
百年前那人持太玄杀敌，百年后怡汐以乌素为剑
唯有乌素能对抗太玄，也唯有太玄，方能使得乌素现世
太玄，乌素，本该是一对契合神器，却在此等局势之下，骤然对立起来
怡汐望着他，乌黑发丝随清风浮动，敛去眸底的颤抖之色
“若是你不收手，我会杀了你”，她轻声道
苍落伏鄢翘了翘唇，转而握紧手中太玄
“若是如此，我无怨无尤”
怡汐身子一颤，转而抬眸定定望向他
魔族众人眼眸之中，少女身姿一闪，转而来至苍落伏鄢面前
男人眼皮一跳，转而缓缓扬起太玄，对上她手中立劈而下的乌素
“当！”，剑芒闪烁炫目光泽，锋锐剑锋撞击出刺眼火花
苍落伏鄢乌黑发丝陡然被袭来剑风吹开，宽大衣袍向后略去，露出苍白无暇的俊美面孔，现出细瘦苍白的腕骨
怡汐目光瞥见他腕间束缚的一抹血色，心尖一颤，眼瞳之中，倒映出那颗于岁月侵蚀下，渐渐破碎的血色琉璃珠，她咬紧牙，飞快抬起手
乌素周身剑气蔓延，夹杂金色符文，于她手中舞成模糊残影，与面前太玄悍然撞击在一起
男人速度亦是极快的，鬓发纷飞间，手中太玄闪烁锋锐雪白色泽，不着痕迹的挡住她攻势
剑影纷飞间，化作一座无形牢笼，挡住众人视线
众人看不清两人影子，只能望见其中纷飞的炫丽剑影，带出连绵不绝的锋锐剑气来，向周围之人飞来
众人见此，忙是一个闪身躲开，心中默默祈求沧溟就此被怡汐斩杀
“当！”，陡然间，一道清脆声音自两人面前响起
怡汐抬头望向眼前之人，似是太过于用力，似是太过于绝望，她手指微微颤抖起来，有些握不住剑，亦是被眼前之人找到了弱点，一瞬捉住了手腕
男人缓缓抬起头，血芒萦绕的眸看向她，浅浅翘起唇瓣
“阿昭，你不是我对手”
怡汐抬手想挣扎，却是反被眼前这人一把拥入怀中
那样决绝的交锋之后，他又忍不住抱住她，闭上眼睛
最后一次了，他想
怡汐被他单手扣在怀里，挣扎不得
苍落伏鄢见她挣扎的厉害，却是陡然丢开手里的太玄，任由神器于他手中渐渐掉落至地面上，转而伸出双手死死的拥紧怀里的少女
“就一会儿”，他轻声道
怡汐一怔，眼里渐渐涌现出酸涩之意来
她咬紧牙，转而自腰间取出一晶莹剔透的小瓶来
苍落伏鄢一愣，转而望向那炫丽非凡的小瓶
那是…蜃海九幽瓶
魔族公主尉桑怡汐诞辰之日中，众神为她献上的宝物
她往日最讨厌这蜃海九幽瓶嗜血之效，如今竟是也拿了出来
苍落伏鄢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怔怔的看着她
怡汐抬起手，蜃海九幽瓶之内神息陡然溢散出来，化为遮天蔽日的浓厚烟雾
烟雾一瞬遮盖住众人眼眸，连鬼骑也捕捉不到敌人，动作迟缓了几分
苍落伏鄢察觉到此，指尖一动，转而却是被一直盯着他动作的怡汐飞快握住手腕
他一颤，转而低下头去
却见少女抬眸恨恨看着他，手中捏着那蜃海九幽瓶瓶口对准他
“这么想死，不如去里面待上个一百年再出来”
苍落伏鄢一怔
“什么？”
怡汐看着他，鬓发散乱，却是极其狼狈的模样，一双眼睛却是明亮如星
众人只知蜃海九幽瓶可创造神婴，炼出神丹之效，却是不知，蜃海九幽瓶亦可封印一位非神的存在
她不懂为何这人这样想要寻死，她只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心无旁骛得杀了沧溟
她下不去手，却也看不得他这样作乱
为今之计，只有将他封印在这蜃海九幽瓶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