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决定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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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我还没去逛呢！这不是赵小华想跟我来见您，我才立刻带她来的！”
“你这个不上进的妮子！人家小华是学霸，是咱村的骄傲！她肯定是去高中上课的。你说，是不是你把她拐来的？”
“二伯----（声音拐了八道湾，撒娇。。），不是的，是小华自己说要来的，不信，你自己问她！”
赵小华见到二伯训斥张红英，就抽身上前，道，
‘二伯，您别怪红英，是我自己听她说您在省城，我想问您点事儿，所以就拉着她来找您了。耽误您办事了，实在抱歉!”
\\\不耽误，不耽误！小华啊，你有什么找我啊？来，坐下说”
赵小华坐在二伯对面，沉声说道，
“二伯，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了。这几年，先是妈妈走，后来是爷爷走，家里欠了一屁股外债，爷爷走前，我在县里和省城做家教，好容易将妈妈丧事的外债还清，爷爷又走了。家里除了爷爷丧事欠的债，还有头几年妈妈看病借的钱，也一直没还。里外有五六万的外债，每月我上学住宿和吃饭需要300-400 ，二妹上学住宿200-300，弟弟不用住宿，但是书本学费也得200多。现在我们全家就靠爸爸一个人种的五亩地养活。一年除了自己吃，收入也不到1000块钱。我家外债得何年何月还清啊！何况我们姐弟三人还要上学，吃饭。”
“唉！小华，我知道你家情况。前几天，你爸找我聊过，说是让我帮他问问，家里的五亩地是否能卖了，刚刚走的那个人，就是我托他找买地的”
赵小华很吃惊，她以为爸爸当时就是说说，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爸爸已经在找人卖地了。
想到爸爸为了她们仨，连家里唯一糊口的地，都准备卖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二伯，您赶快跟人说，我家不卖地，地卖了，我家就什么都没有了，吃什么呀？！”
“丫头，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你爸说了，他卖地后出去外地打工”
“二伯，我爸种了一辈子地，没什么文化，他出去做工，除了做苦力，能干什么？二伯，我爸已经快50了，这么大岁数，去做苦力，怎么受得了？爸爸他要强，如果累病了忍着，我爸很快就会病倒，我们姐弟三人，只有爸爸一个亲人了啊！”
“哎，我知道。但是你爸说了，他答应过你妈和你爷爷，再苦再累，也要拱你们读书”
“二伯，您去跟人说吧，我家不卖地了。二伯，我想问问您，红英说您在首都医院照看病人，能挣很多钱的，是吗？去哪里都有什么要求啊？”
“啊，不瞒你说，那工作叫护工，就是每天照顾住院的病人。因为很多病人做手术后，家人不在，或者都上班，不能在医院照顾，所以就会请人帮他们照顾住院的病人”
“可是，二伯，医院不是有护士吗？”
“是有护士，你不知道，首都的大医院，病人太多了，好多人看病都排不上号。护士每天打针输液，发药，取药，开住院单，还要安排和联系各种检查，根本照顾不到每个病人。很多做完手术的病人，出来根本就不能自理，需要一对一，或者一对多的贴身照顾。”
“那护士和医院会让你们过去照顾病人吗？什么人都有，医院不就乱套了吗”
“不会，我们老板是跟医院各个科室的住院部有协作协议的。具体怎样，我不清楚。反正就是住院病人无法自理，护士就让他们联系我们，住院部每个房间都有我们护工，一般4人间的，就一个护工，4人以上房间的就是2个护工，也有一对一的护工，就是收费高。”
“明白了，那护工能做什么呀？是需要学护士那些吗？”
“不用，我们就是负责给病人翻身，喂饭，端屎端尿，喂药，看护输液，好点的扶他们起床下地，或者带他们去做检查这些，正经输液扎针，发药，抢救什么的，都是医生护士做。”
“哦，我明白了，这工作挣钱吗？”
“挣，就是辛苦。一旦有刚做手术的，就得黑白天儿地伺候。一般一个病人收180一天，如果一对一照顾，就是230一天。”
赵小华眼睛亮了，她心里算了算，180一天，一个月就是5400，她做一年多，就能把家里外债还清了，她激动地问，
“二伯，180一天是给咱们个人的吗？还是你们老板还要收费？”
“我们老板收的是服务费，也就是一个病人一天的工资，就是他的服务费。病人只要多交一天的工资就行了。”
“可是，二伯，那你们老板岂不是挣不了什么钱啦？”
“谁说的，我跟你说，你知道首都大医院每天多少病人吗？医院病床从来都不会空着，来一个人就收180 ，每天人来人往，得多少？”
赵小华瞪大眼睛，
“二伯，我没看到，不知道。”
“虽然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数量可不少！我这次也是决定再干一年，然后就回来了。实在是太累了！每天都有新住院的，每天都有做手术的，我们就没有休息，如果休息也行，没钱。你不知道，首都住房，租房，那可是天价啊！”
“那二伯，你过去住哪里？”
“我们都陪着病人住医院，所以不用出去租房。我干了一年了，连医院外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二伯，那是太辛苦了。对了，二伯，你们老板还缺人吗？”
“丫头，你别吓我，你可是咱村的希望，唯一能考上大学的希望。”
“二伯，您不说说要带红英一起过去干嘛？我也想去！”
“不行，不行，我要带你去，我爸，咱村长得扒了我的皮！”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爸卖地，去做苦力，我二妹为我放弃上高中！二伯，您想呀，生存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我去做护工，一年多就能把家里债还清了。明年，我弟弟也要考初中了，需要住宿，需要钱。您放心，我爸和村长那里我自己去说。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弟弟吗？我弟弟学习天分不比我少，他也能成为咱村的骄傲。还有，二伯，您是见过大世面的，如果光凭我自己的努力，就算我考上大学，也不一定就能去首都，就算在首都上了大学，毕业后呢？能在首都找到工作吗？希望不大吧？要不，我们左老师，上完大学，怎么还是回到省城？还是家里托人了，才在学校当老师。所以，即使我上了大学，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好的工作，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我想上大学，我听梁老师说了，省城和大城市，都有自考，可以自学，拿大学文凭。”
二伯被赵小华的话说动了，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回答。这个妮子想得很远，知道轻重，还眼光独到，就是不考大学，以后也会有大出息。
于是，二伯一拍自己大腿，
“好，只要你说动你爸和我爸，我就带你们去首都打工。红英啊，你这妮子没吃过太多苦，去见见世面就回来吧。我看你是干不长那个护工的辛苦工作的！”
“二伯，你别小瞧人，小华能干，我也能干！”
“嘁！你就会用这张嘴哄人。到时候看你哭着要回家吧。”
“二伯，那我先回学校，准备退学的事，然后过几天回家，我会跟我爸谈谈。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呀？”
“我最晚下周”
“嗯，我知道了。二伯，我先走了”
说完，她跟红英道别，就自己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