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见陆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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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稍用过午膳,填饱了肚子后,便往枫山上去。
宝音寺山上,秋高气爽,行人如织,全是冲着大好景致来踏青的游客。
每年来此处赏枫的人不少,宝音寺的和尚甚至还为此专门划出了一块区域,供游人观赏休憩。那处风景也是极好,落了满地秋叶,茂盛的树木遮天蔽日,抬头便是满目金红。
顾宝珠与祝月琼找了一块歇脚处,将茶点摆好,便坐下来欣赏眼前的秋枫。
今日来赏枫的人不少,其中还有许多书生打扮的青年,一行人就不远处的凉亭里,书生们似乎是在以眼前秋景为题作诗,时不时有诗文议诵声从那边传来,伴着几声叫好。
顾宝珠听了一耳朵。
她平素没什么耐心,连跟着家中女先生学习时也三心二意,在才学方面远不及崔明玉。但她也素来对这些才学出众之人青睐有加,从前崔明玉想出诗集,也是她帮忙张罗。
此刻,顾宝珠听得兴致勃勃。
祝月琼往那边看了一眼,回过头来道:“似乎都是今年进京赶考来的书生,领头那个嗓门最大的我见过,前不久来拜见我爹,是我爹同门师兄的学生。不过,在这些考生里,他倒不是最有名的那个。”
顾宝珠随口道:“最有名的那个是谁?”
祝月琼:“那人叫陆柏文,他在今年秋闱中一举得名,作的文章还传到了京城来,我爹还夸过他呢。”
顾宝珠没想到会从她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听那边书生作诗的兴致也淡了几分。
祝月琼还问:“他近日在京城也小有名气,你是否也听说过他?”
顾宝珠:“听说过。”
“你就不好奇吗?我还听闻他年轻英俊,貌若潘安。这世上若有人又有才又有貌,岂不就是现世李玉?”
李玉是京中流行的一套话本里的男主角,他出身贫寒,与员外千金两情相悦,却遭嫌贫爱富的员外棒打鸳鸯。愤懑之下,他发愤图强,埋头苦学,一举高中状元,回到家乡迎娶了自己心仪的员外千金。
因着故事难得有一个圆满结局,与其他悲惨结局的话本好不一样,还在京中闺阁女子中间流行了一阵。
顾宝珠面色冷淡,很不赞同:“李玉?李玉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哪怕高中状元也不忘初心,拒绝了高官千金的示好,世上书生那么多,才貌俱有者也不在少,却鲜少有人能有李玉这般仗义。”
“说不定,这位陆公子便是那等情深义重之人呢?”祝月琼憧憬。
顾宝珠睨了她一眼:“你也对他有兴趣?”
“也?”祝月琼好奇,忙正襟危坐,竖耳恭听:“难道有别的人对这位陆公子有意?”
顾宝珠想了想,也没有隐瞒,直言道:“便是我家那个二妹妹。陆家与我家有过旧交,不久前,陆柏文到过我家,你也知他有才有貌,我家那个二妹妹便相中了。”
至于之后提亲反被拒绝,以及自小那桩娃娃亲,还有自己连日梦魇的事情,顾宝珠一字没提。她与祝月琼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
“崔明玉?!”
提到某个名字,祝月琼一扫先前仰慕,顿时露出嫌弃:“那便算了。李玉再好,也只是一个书中人,离了书中文字,还不知有何陋习。依我看,这世上能及李郎之人,寥寥无几。”
话说着,忽地,那边书生聚拢处传来一阵起哄声,原是几位书生要让另一个人出来作诗,一片恭维声不止,离得远,也听不大清说了什么,那人三推四阻,实在推让不得,才不得已应了,他沉吟片刻,不多时,便写出一首诗来。
顾宝珠不懂其中深妙,只听那边接连响起称赞,似乎是一首好诗,以景入情且志向高远,对仗工整,用词精妙,还有佳句被其他人反复细琢。
祝月琼也不禁凝神去听,探头去看。忽地,她拉住顾宝珠的袖子,激动地道:“宝珠,你看见没有?方才作诗的那位公子竟是难得英俊,有李郎之姿!”
“我听他们说的,那人好像是叫……”祝月琼细细分辨那边传来的声音:“陆兄?陆?莫非,那人就是你说的陆柏文,陆公子?”
顾宝珠闻声看去。
便见在人群正中央,有一温文俊逸的青年被簇拥着,他作的诗句得友人们称赞,气质温润,身姿如松竹挺括,远远瞧去,无论是样貌还是风度,在人群中都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顾宝珠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他。
“就是他。”既然那人是陆柏文,她方才生起兴致的敬佩惊艳,此刻便全然不作数了。顾宝珠兴致缺缺:“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
祝月琼仔细多观察了几眼,不由得点头道:“我见此人风姿,确实有李玉之风,难怪你那个二妹妹会看中。他的诗作的好,却不知文章如何,若能在明年春闱中考中名次,才算不没了他这一身天赋。”
顾宝珠没说:他不但能考中,还能一举高中状元。
但无论是陆柏文还是哪个书生,都不过是枫山中巧遇的一景,那边书生们还在作诗,二人听过一耳朵,很快便移开注意,将目光放到别处。祝月琼随口提起城中一件有趣的小事,二人的话题便接了下去,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眼前的风景,
不知过去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
“顾小姐?”
顾宝珠闻声转头,就见不久之前刚提起过的陆柏文站在不远处,神色中可见有几分惊喜。
远处春游的书生们不知何时散去,已前往下一个目的地。陆柏文本该与友人们同行,只是没走两步,远远见到一个眼熟的人影——自顾府初见后,他兀自数次想起那日惊鸿一面,却没想到会在此处相遇,他心下欢喜,喜不自胜,忙于友人作别,过来打声招呼。
顾宝珠顿了顿,没立刻应。
陆柏文还以为她没认出自己,自我介绍道:“几日前,在下曾到贵府作客,与顾小姐有一面之缘。”
“我记得。”顾宝珠冷淡道:“有何事吗?”
陆柏文愣了一下,一头热的热情如遭一盆凉水迎头泼下,也令他稍稍发热的脑袋冷静了些许。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只因远远一面便兴冲冲过来打招呼,像个不懂分寸的稚儿,将所学的礼义都忘到了脑后——顾小姐或许连他的名字也不记得。
他心中微窘,手心也微微发汗,如玉般的面庞渐渐浮起几分不知所措的薄红。
“无……无事,只不过远远见到顾小姐,便来打一声招呼。”
顾宝珠淡淡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而后目光困惑地看着他。
陆柏文张了张口。二人虽只有这两面之缘,可两家是故交,情谊自然天生比旁人亲近几分,互称一句兄妹也不过分。可顾小姐分明没有继续与他谈话之意,既为君子,更不该唐突为难。
更别提眼前人也并非只是故交之女,一面惊鸿色也常常浮现眼前,更有信物定亲之缘。若是可以,他也想要问问,那日顾父说起旧婚约,却是越过长女为二姑娘提亲,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只是话在唇边,一对上那双冷淡的眼睛,反复徘徊也寻不得出口。
半晌,陆柏文洒脱拱手道:“顾小姐既与友人有约,陆某便不多说,改日再到府上拜访世伯。”
他说罢,也不多纠缠,很快便告辞离开,去追已经走远的书生们。
留下顾宝珠满头雾水。
就这?
她又不是崔明玉,他们俩更是一句话也没说过,关系更是半点没有,值得他大老远跑过来打声招呼?
说起来,今日崔明玉也来宝音寺赏枫,不知道两人是否会碰面。她那个二妹妹本来就差点哭伤了身体,特地出来散心,若是见到陆柏文这个伤透了她心的负心情郎,也不知会不会难过的更加厉害。
顾宝珠胡思乱想着,一回过头,便见祝月琼神色莫名的看着自己。
她皱起眉头:“怎么?”
“方才那是陆公子?”祝月琼若有所思地道:“你妹妹的意中人?”
“你不是刚才就认过了?”
“可是,我方才在一旁瞧着,他……他似是对你有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