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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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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顾宝珠起初不将梦中的事情当真,便是里面发生的事情匪夷所思。

她与崔明玉虽然不是同胞姐妹,可二人一块儿长大,无话不谈,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她年长两月,以长姐自居,她念着崔明玉寄人篱下,怕她惶恐不安,更对崔明玉照顾有加,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给这个妹妹一半,姐妹之间,关系向来要好。

梦里,顾宝珠完全不知这二人有一段缘分。

顾父看重这个年轻解元,与他交谈过后,相信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想要履行当年约定,将女儿嫁给他,便又请陆柏文到家中作客。‘顾宝珠’就是在他第二回上门时相中了他。然后,顾父提出婚事,陆柏文也没说半点不好,满口应下。

在梦中,顾宝珠以旁观的角度,看崔明玉被她抢走情郎之后失意落寞,以泪洗面。醒来后,她满是不敢置信。

陆柏文不想娶她,不想娶就不想娶,推了就是,何必勉强自己?

她爹爹虽是个官,可在满京城皇亲贵胄中也做不到一手遮天,他陆柏文还有功名在身,真遇到强取豪夺,一纸状书告到御史台,倒霉的只会是顾家。

再说,年轻的状元是少,但她顾宝珠又不是非嫁这状元郎不可,若她知道崔明玉与陆柏文是情投意合的恩爱眷侣,难道还会夺人所好,强抢了这段姻缘不成?

可陆柏文没有拒绝,崔明玉也没有异议,无论顾宝珠多么不敢置信,梦中,她还是和陆柏文成了婚。

成婚之后,若安生过日子也就罢了。可偏偏没有,谁让‘顾宝珠’只是别人爱情故事里的一个丑角呢?

在‘顾宝珠’不知道的地方,陆柏文与崔明玉暗通款曲,两人花前月下,感情愈来愈深,也渐渐嫌她碍眼,最后联起手来将她害死,直到临死之前,‘顾宝珠’都不知道常来自己病榻前侍疾的妹妹背地里与自己的夫君有染。等她病死之后,崔明玉还以照顾亡姐孩子的借口入住了陆家。

二姑娘一向温柔良善,还饱读诗书,在顾宝珠心里,这个妹妹向来是顶顶好的。她无法将梦中那个虚伪狠毒的女人与自己的妹妹看做是同一个人,也万万不愿相信崔明玉会做出那等背德之事。

尽管梦是在崔明玉的角度,将她的爱情说的感人肺腑,可怜无辜,做出什么事情都是被逼无奈之举,但她身为梦中人,实在难以信服。

顾宝珠情愿这只是一个梦。

可梦里的事情又确确实实发生在了她的眼前。

要是这不只是一个梦呢?

要是那真的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要是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呢?

顾宝珠打从心底泛出一阵阵寒意。

在她梦里有两副面孔的,又何止是崔二姑娘一个人。

……

白日里秋雨潇潇,断断续续下到夜里才算彻底歇了。夜空如水洗过,明月高悬,萧瑟的冷风穿堂而过,带来晚秋微微刺骨的凉意。

因顾宝珠怕冷,小丫鬟们早早关了门窗,在屋中点起炭盆烘走屋内的潮意。顾家的晚膳向来是一起用,出门时,莺儿往顾宝珠身上披了一件新做的兔毛领冬制裘衣。

绒绒的兔毛簇着脸颊围了一圈,虽然不冷了,但顾宝珠嫌太臃肿:“天还没入冬,我倒先穿成球,叫人看了岂不是要笑话。”

“行行好吧,我的小姐。”莺儿啰嗦:“去年您出门赏雪,身上披的斗篷与祝家小姐撞了花色,偏要脱了不肯再穿,回来病了大半个月才见好。今夜的风大,您去外面瞧瞧,院子里花骨朵都被吹没了,您这身子骨可不比它们结实。”

顾宝珠不服她的话,可想想苦药的滋味,到底不敢以身试冷,老老实实把手揣进怀里。裘衣厚实紧密,一路到饭厅,果然一丝冷风也没吹进来。

顾宝珠脱下裘衣,在空位落座。坐在她旁边的是幼弟顾昭,柳氏入门后所出,今年六岁,乖顺懂事,见到她乖巧地问好。顾老夫人身体不好,不好见风,不与他们一块儿用膳。

人到齐,下人也将备好的晚膳端了上来。秋蟹正肥美,厨房今日采买了一筐青壳白肚的河蟹,提前泡在加了生姜的黄酒里醉过,烹煮出来不见腥味, 各个肉肥膏满。丫鬟们拿着蟹八件侍候一旁,动作麻利地从坚硬的蟹壳里拆出软嫩蟹肉,在小碗里堆出一叠雪白小山。

今日府里最大的事,就是来过一个惊才绝艳的陆解元,顾宝珠刚拿起筷子,就听柳氏提起陆柏文的名字。

“听老爷说,陆家与我们家是故交,若不是他爹落难早早去了,我们两家情分的还能更深一些。可怜他孤儿寡母,这些年日子也不知是怎么过过来,若是早些时候联系上,还能帮衬一把。”柳氏感叹道:“好在他勤勉刻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顾父赞同颔首:“我考过他的学业,功底扎实深厚,做的文章也观点犀利,言之有物。只要之后不松懈,待明年春闱下场,有极大把握。“

柳氏眼眸一亮,连放在面前的佳肴都顾不上,忙殷切道:“陆解元前些年忙着读书学业,家中寡母也不知是否操劳过他的人生大事?”

柳氏也有一番打算。

府上有两位姑娘及笄,都在相看合适的人家。顾宝珠是顾府嫡女,不愁嫁,但媒人说起她的女儿崔明玉,却要犹豫几分。

可恨她姓崔的前夫去的早,没留下半点惠利荫及子女,她与崔家也不再走动,如今明玉便只能仰仗着继父的颜面。柳氏自己出身不低,两嫁都是做正妻主母,既不愿女儿嫁低了比顾宝珠差,也不愿她嫁给高门做妾,处处看正妻脸色。偏偏崔明玉虽然养在顾家,却不算正经的女儿,落得个不上不下。

陆柏文出身贫寒,但自己有能力,老爷也说他有极大把握考中,待明年春闱后,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再有老爷助力,青云直上。岂不就是个送上门来的大好女婿人选?

柳氏的想法在心里转过一圈,就听顾父道:“关于此事,我也有些想法。”

他从怀中掏出半枚玉佩,正是今日陆柏文上门寻人时带来的信物。当年他与陆父交情深厚,恨不得结拜为异姓兄弟,便立下生子若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的约定,还将一枚玉佩各分一半做为信物。

不想再见到这个信物,却是物是人非了。

顾父心中感慨,将当年约定说出口,一时,满桌目光都落到了顾宝珠的身上。

柳氏的笑意僵在脸上。

柳氏心想:顾宝珠实在是个好命人,天生得一副好相貌,又生在官家嫡出,老夫人疼她生母早逝,顾老爷爱她如珠如宝,连她的短命亲娘去了之后也给她留下大笔嫁妆。长到十六,就没遇到过什么烦心事,哪怕性子骄纵,也有大把好人家愿聘她为妻。她的明玉若有这等好运气,何至于像男子般加倍用功,费力经营好名声。

顾昭天真地问:“大姐姐要嫁给陆解元,我要有个解元姐夫了吗?”

旁边当啷一声,却是崔明玉没拿稳手中瓷勺,摔到了碗里。她轻声道了个歉,手收到桌下,不惹人注意。

顾父抚须含笑,朝顾宝珠看去:“宝珠,你看呢?”

顾宝珠头也不抬,筷子拣着小碗中的蟹肉,语气平淡:“我看什么?”

顾父无奈摇头,道:“你是不是没听我方才说的?你今日也见过了陆家小子,他相貌好,又有才华,哪怕没有我和他爹的缘分,也是个极好的人选。你觉得呢?”

“我觉得?”顾宝珠说:“我觉得不怎么样。”

顾父一怔。

除了六岁的顾昭之外,桌上其余人都难掩眼中讶异。

顾父:“你没相中?”

崔明玉轻声问:“大姐姐,陆公子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顾宝珠哼了一声:“满京城那么多进京赶考的举人,他还没考中,你们就知道他有大好前程了?若是最后考不中,我找谁说理去?”

顾父哑然:“你这孩子……”

当然,顾宝珠也知道,陆柏文不但能金榜题名,还是最好的那个,她这会儿说的只不过是意气用事。但榜下捉婿,也得金榜挂出来再捉对不对?

再说……

顾宝珠眼神点了点那半块玉佩,“您当年与陆老爷作约定时,也没问过我的意见,这么多年也没提过一句,我看陆家也不一定知道此事,还不如当做没有过,算了。”

顾父不赞同,肃声道:“约定在先,变故在后,哪怕陆家已经忘了此事,出于道义,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宝珠,难道你要爹爹做那等背信弃义的小人?”

顾宝珠心想:那要是陆柏文愿意,难道还真要把她嫁过去了?

梦里她是心甘情愿,现在她是十二分的不愿意。

再看坐在她对面的崔明玉,眼泪都快掉到碗里去了。

“我们顾家又不止一个女儿。”顾宝珠说:“您怎么不问问明玉的意见?”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了一下。

柳氏掩唇惊诧,崔明玉也抬起头来,又惊又喜地看着她,连顾父也被这句话问住。

说出这句话的顾宝珠反而是最平静的那个, 连语气都像是在闲聊天气一般散漫,“明玉和我一起长大,在我心中,就是我的亲妹妹,她是我们顾家的二小姐,也将您喊做爹爹的,难道还配不上陆家那个书生了?”

顾父“哎”了一声,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后知后觉地朝崔明玉看去。

崔明玉在顾家那么多年,他一直把崔明玉当亲生女儿看待,只不过方才一时忘了,倒不是故意。

顾父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才道:“明玉平日里爱读诗书,嫁个读书人倒是好。若宝珠嫁过去,我还怕她与柏文话不投机,整天乱发脾气。”

崔明玉脸颊微红,低着头不好意思,但没像顾宝珠一样说出反对的话。她微微抬起眼,眼眸湿润润的,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含羞的水光,先看了母亲一眼,见她并不反对,才看向顾父。

她小小声地说:“我都听父亲的。”

顾父欣慰无比,道:“改日我再请陆家小子到家中来,与他提一提此事。”

崔明玉头低得更低,更不好意思了。

有好事将近,席间满是一片欢声笑语,顾宝珠也举杯说了道喜的话。

在梦里,知道她与陆柏文定亲后,崔明玉流着泪与贴身丫鬟哭诉:“她那人向来娇蛮,事有不顺就会发脾气,平日里也不过是看我可怜,像看路边的小猫小狗,心情好了便从手中漏出一两点施舍予我,又怎么会真正在意我是什么想法?”

顾宝珠想:此时此刻,她的二妹妹是否也在心里觉得是自己施舍了她?

等黄酒温凉,顾宝珠才放下筷子,喊了一声:“母亲。”

喜事临门,柳氏眉眼间笑意不止,闻声回头看来,柔声应道:“宝珠,怎么了?”

“我娘当年的嫁妆单子,您知道收到哪去了吗?”顾宝珠漫不经心地说:“这几日我没什么事,想清点一下我娘留下的产业。”

柳氏笑意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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