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无法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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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当地八卦新闻就出现了这样一个标题。
《情侣打架，男方惨遭女方推下楼，至今昏迷》
啊，朋友圈还有个版本。
《海宇网咖宝石店落地窗失修致人伤亡！来看看这些身边的安全隐患！》
可怕。
楚吟在医院守着那个人，祝乐守着店子，邓桐羽在找余温。
完全没办法专注，满脑子都是她认真脸看着自己的样子。
要疯了。
手机铃声响了，邓桐羽一边过马路一边接了起来。
还没等他开口，祝乐已经有些急切的开了口。
“那个人醒了，说要见你。他说他知道余温在哪，但是只告诉你。”
挂了电话，祝乐已经把地址发了过来。末了加了一句，冷静点。
赶到医院时接近傍晚，距离邓桐羽开始找余温的时间点已经过去将近十个小时。
医院总是十分暴露人性的地方，每个人都带着怨念、遗憾、悔恨、痛苦之类的负面情绪。
脸上带着笑容的实在少的很。
中药味，酒精味，消毒水味。
被匆匆推过的病人，压抑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属，外套染着血的医生，端着药小步跑过的护士。
普通病人坐在大厅木讷的排队或输着液，陪同的人竭尽所能的好好照顾着。
也有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角落的，偶尔也会在听到脚步声时稍微期待一下。
邓桐羽略过这些人，皱着眉，行色匆匆。
是一间单人病房。
走到病房门口，刚好遇到楚吟出来，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互相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一脸倦容。
推开门，病床上的人原本看着窗外，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来了。”
“她在哪。”
“坐。”那人拍拍床边，往另一边挪了挪。
头上还缠着绷带，右手也还打着膏药，但是他本人看上去完全不像受伤的样子，脸色都红润得不得了。
邓桐羽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坐下了。
“你知道的吧？她和你一样。”
“嗯。”
“你也知道她妈妈其实……”
“嗯。”
“是不是觉得自己忘了很多东西？”
“嗯。”
“真是……”那个人挪了挪，靠近了邓桐羽一点，幽幽叹了口气，“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你知道吗？”
“……”邓桐羽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哑巴吗…？”
“什么？”
“FK，哑巴？”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啊…是。”
“余温呢？”
哑巴笑容渐收，“嘶”了一声之后自顾自说起了其他东西。
“我叫叶禅，是因为余温存在而存在的东西。既然我没死，那她就还活着。”
“你们是注定会相遇却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体质。”
说完这句，叶禅停顿挺长时间的，邓桐羽忍不住回头去看他。
叶禅的长相属于很柔和但眉宇之间带着坚毅的那类，和余温的长相完全不一样，但此刻他垂眸浅笑的样子，让邓桐羽有一刹那恍惚。
仿佛看到了余温。
“她在梦里哦。”叶禅轻轻开了口，“你也是。”
周围景物开始变得有些模糊，邓桐羽的脑子也混沌起来。
“你几岁啊弟弟，就学大人送花？”
“等我比你高了，再送你花。”
“那就，到时候再说啊。梦醒了能不能再见都是个问题……”
“当我欠你的。”
“离她远点，你会害死她。”
瞬间惊醒回神，叶禅正笑着看着他。
“你忘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她在自己家里了吧已经，因为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现在估计还没回过神，不如赶在她产生什么奇怪的幻觉以前去找她？”
脑子要炸了。
邓桐羽眸中光芒若隐若现，起身跑出了医院。
叶禅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
有什么影子匍匐在床下，幽幽出声。
“臭虫子，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你别忘了，你这么做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你一死，我看他们还能怎么办。”
“啊…吵死了。”叶禅背后隐约出现一对淡蓝半透明的蝉翼，他抬手随意挥了挥，蓝色尘埃落到地上，消弭了那团影子。
邓桐羽从一栋居民楼楼顶窜到另一栋居民楼楼顶，因为释放能力时可以没有实体，进出也就方便了很多。
暗戳戳的屋子里隐约能够看到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邓桐羽喘着气扶着墙歇了会儿，走过去时顺手开了灯。
“余温。”
“邓桐羽…我妈妈呢？”
一瞬间仿佛看到一个努力憋着却还是哭了出来的小姑娘，无助地问着“你们把我妈妈弄哪里去了”。邓桐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假的对不对？这是梦对不对？”
“我为什么…没有妈妈？”
“……”该说什么？你有妈妈？但是人呢？你没有妈妈…？记忆里那些就全都是假的……这让我该怎么说？
邓桐羽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看着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太歇斯底里的余温有些出神。
“一定要这样吗？让我一个人？”
“……”不是还有我么？
“离她远点，你会害死她。”
到底……忘了什么？
邓桐羽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不再看着余温，冷漠地出声：“大家都很担心你，有什么事一起解决。”
“邓桐羽…好难受。”余温抬头，满脸泪痕，“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忘了什么？”
“走了。”邓桐羽转身要走，听到余温再也控制不住哭出了声。
“别…别让我一个人啊……”
“为什么老是要让我一个人？”
那个人会找到你是因为我……
我真的，很害怕。
“我没理由一直陪着你吧？”邓桐羽回身，看着眼泪止不住流的余温，脸上表情满满的嫌弃，“烦死了，一直哭哭哭，却不知道做些实际一点的事。一直哭解决什么事了吗？”
“邓桐羽………”
“就为了这种事一直哭哭啼啼你也真是够自私的。”邓桐羽斜着看了一眼余温，不屑的笑了一声，“被全世界找的感觉怎么样？很有存在感吧。”
“…邓桐……”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余温愣愣的看着邓桐羽原先站的地方出了会儿神，一时之间连难受都忘了。
睡过去之前还是在店里吧，然后来了个人，自己突然浑身不能动弹，脚下有什么力量带着自己往窗边去，那人一把抱住自己，结果两个人一起被一股力量甩向了窗子。
然后……
做了个没有妈妈的梦，醒来发现在家里，自己也真的没有妈妈。
邓桐羽站在门外良久，靠着门缓缓坐到了地上，有些脱力。
许久没听到屋里有哭的声音了，过了会儿手机屏幕亮起，收到了一条余温发的短信。
“我不哭了，也不会打扰你的，但是我们可不可以一起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邓桐羽看着手机屏幕良久，最后关了手机，起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