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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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旭的到来搅乱了邓桐羽原本平静且一成不变的生活，这所圈子并不大的学校很快有各种关于董旭和邓桐羽的流言。
这让一直是流言中心的余温得到了暂时的解脱。
其实余温想起董旭刚来的时候自己对他的态度有些过意不去，只是转而想到自己一直就这样不讨喜，好像也就无所谓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安小林。
说起来刚进初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安小林，一个长得小小的软软的女孩子，单纯又善良，偶然看到余温受的伤，竟然心疼得直掉泪。
于是余温就把安小林当做了一定要保护的人。为了安小林，余温得罪不少人，原本因为身世和不讨喜的性格就已经有很多流言蜚语，认识安小林后更甚。只是余温一直觉得无所谓，有一个知心朋友就很好了。
体育课，余温和安小林从小卖部出来，刚好遇上正在和一群男生聊得风生水起的董旭，董旭冲余温笑了笑，余温一愣，安小林拽了拽余温的衣角：“余温，你觉得董旭怎么样？”
“还好。”
“我觉得他好帅诶~”
“喂，一起过来玩啊！”站在董旭旁边的男生向她们挥了挥手，另外几个开始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坏笑着起哄：“董旭，这两个哪个是女朋友啊？”
余温刚想说不用了，安小林就拉着余温蹦跶了过去。
“你们好~”声音甜美，再加上一个带点小怯意的明媚的笑。余温在安小林旁边稍微靠后点的地方看了看安小林，又看了看那些男生的反应。
“哇！美女几班的，没见过诶，什么名字啊？”
果然安安这样的性格很快就可以和陌生人熟悉起来。
余温在一旁站了会儿，感觉自己格格不入起来，安小林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余温吸吸鼻子，把最后一根辣条咽下了肚，舔舔嘴唇。唔，还想吃。
“安安，我再去买包辣条。”
“我请你吧。”董旭原本坐在乒乓球桌上，这时跳下来走到余温身边，“刚好我也想吃了。”
“诶诶，也请我们吃一包啊！”
余温看了看那些人，讽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安小林凑到余温身边：“余温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给大家买点。”
有人高呼安安美女万岁，有人打趣董旭是不是对安小林有意思。
余温轻轻笑了笑，对安小林点了点头。
身后又是一阵讨论，大概是关于余温是孤儿这件事，继而开始赞美安小林。
邓桐羽戴着耳机从这群人身边经过，人群安静几秒后，又开始讨论董旭和邓桐羽。
“长得也太像了，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性格倒是差很多。”
“啊，糟了~余温，我忘带钱了~”安小林抱着余温胳膊，原本水汪汪的眼睛此时更加明亮清澈起来，“怎么办董旭，他们不会嫌弃我了吧？”
邓桐羽站在一旁选辣条，董旭把选好的辣条钱付好以后发现自己的钱也用完了：“啊…抱歉，不能支援你了。”
余温默默叹口气，把自己的十一块拿给安小林：“只有十一块了，你用吧。”
“那你……”安小林接过钱，一脸感动的样子抱住余温，“你对我真好！！”
“…朋友嘛……”余温略略退后一步，感觉好像撞到了谁，只是顾着回复安小林，“快选吧。”说完后转头看过去，邓桐羽拿着两包辣条，递给余温一包：“买多了。”
“我不要。”
“那就扔了。”说罢邓桐羽真的朝垃圾桶走过去。
“诶！”余温咽了咽口水，盯着那包辣条，“当我欠你的。”
邓桐羽好像笑了一下，余温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因为仔细看邓桐羽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随便你。”
“余温？”安小林拎着一个口袋和董旭一起过来，递给余温一个大刀肉，余温下意识说了声“谢谢”，董旭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安小林就格外兴奋的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和邓桐羽很熟吗，他给你买辣条诶！”
“不熟。”
“我不信！”已经离那群人很近了，这时候那里又多站了几个女生，是班上女生里最得势的一个小团体，安小林的话也清晰的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我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邓桐羽吗？”
在余温有些错愕的表情里，安小林的眼底浮现出一些得意：“余温，难道你不知道我喜欢邓桐羽吗？”
周围有人开始起哄，董旭皱着眉看着他们，有些不解的问余温：“怎么回事？”
其实董旭不是质问余温的意思，余温也知道董旭不是那个意思，因为余温也在想，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别人不这么想。
安小林这时竟然还红了眼眶：“余温，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当好朋友好不好？我把邓桐羽让给你……”
“安安，你误会了。”余温把那包辣条扔进安小林拎着的口袋，“这是他要给你的。你别难过了。”
“…我看见她刚才都已经打算撕开了吧…”
“就是，不要脸。”
“哇，我们班原来有这么贱的人的吗？”
“呵呵，每天都像电视剧似的，这女的以为自己女主角啊。”
“……”
余温站在人群之外，有几个人给安小林递去纸巾，有人吆喝着吃辣条，有人招呼着董旭赶快过去，安小林还在试图让余温留在这可笑的场景里。
算了，这朋友不要也罢。
余温冷漠脸看着众人，转身走向楼梯打算上楼。
“余温！余温我错了，我不喜欢他了，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可是很明显，安小林做足功课和铺垫，是铁了心要在今天把余温名声彻底搞臭。
“余温…你爸爸妈妈的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余温冷眼看着安小林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周围的人马上围了过去，各种好言好语的安慰，甚至有一个女生恶狠狠地瞪着余温：“贱人脸真厚，还不滚？”
“你可真善良，我真觉得她应该过来跪下。”一个和那女生同行的女生说着这样的话，眯眼笑着，很开心的样子。
一片灰蒙蒙里，董旭全身仿佛裹着一层柔和的光，走近余温，牵起余温的手离开了那片乌烟瘴气。
班里只有一个邓桐羽，面前放着数学习题册，耳朵里塞着耳机，趴在桌上好像睡熟了。
董旭拉着余温进了班，还没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转身后果然看见死命捂住自己嘴的余温，眼泪大颗大颗的流出来，浑身像那受伤的小兽一般发着抖。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董旭皱着眉，一把把余温拉进了怀里：“别哭了。”
邓桐羽微微睁眼，看见班门口逆着光站着的董旭和余温抱在一起，心里想着关我屁事，把头转向另一边，却再也没办法静下心听歌。
余温挣脱董旭的怀抱，用力吸了吸鼻子，忽然耳鸣起来，轻轻推开董旭，走向自己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就开始趴在桌上睡觉。
今天真是糟糕，糟糕透了。
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会时不时耳鸣，刚开始以为是什么病，去很多医院看过都说没问题，可能只是没休息好。可是这个耳鸣…这个就像有人在说话一样的耳鸣……
余温大口喘着气，很快脑子混沌起来，倦意袭来睡了过去。
董旭站在余温身边，手放在余温背上，眼眸发出淡淡的蓝光。
“抱歉，原本以为在你身边就可以保护你。没想到人类这么复杂。”
邓桐羽趴在桌上，看着窗外，莫名的更加烦闷，索性站起了身，此时董旭眼底光芒尚未散去，两个人对视良久，在下课铃声中进入班级的同学的喧闹里，董旭移开了视线，光芒散尽了。邓桐羽也大概了解发生了什么。
总觉得那个蓝色在哪里见过。
邓桐羽扶额，科代表开始在黑板上写半期考试范围，余温还没醒，董旭走到邓桐羽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离她远点，你会害死她。”
是因为那些流言吗？
邓桐羽看向董旭，觉得这人不可理喻，但是又感觉没有反驳的理由。
“我和她本来就没什么，也没有想靠近她的欲望。”
“最好是这样。”
董旭轻笑一声，安小林在几个人的围绕下回到座位，回头看了看余温，脸上还有泪痕，看见董旭时，柔柔出声：“董旭，你不要误会我，不要和余温一样讨厌我。”
十岁出头的年龄，怎么这么多心眼？
“哦…”董旭挠挠头，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其实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余温毕竟是我同桌，看她那样觉得也怪可怜的，反正已经有很多人安慰你了，所以就先把她拉回来了。”
有人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原来是因为可怜啊”，安小林笑得很开心：“谢谢你董旭，你真好。”
董旭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走回了座位。
邓桐羽的眼镜沾上了辣条的油，他皱眉取下眼镜擦镜片，听见安小林软糯糯的声音忽然离自己很近，转头看去安小林果然坐在自己旁边，心里一阵发憷。
“邓桐羽，可以帮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不可以。”这感觉很不舒服，邓桐羽重新戴上眼镜，面无表情的看着安小林，“我成绩不是最好，找我事倍功半。何况……”
“没关系，我……”
真是麻烦。邓桐羽把英语书拿出来放在桌上，慢腾腾翻着英语书：“我懒得讲。”
很快又有人传出流言，说余温果然抢了自己好朋友喜欢的人，说着说着竟有人声称余温私生活本来就不检点。
董旭坐在座位上，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余温。
还真是一群小孩子，幼稚得可以……
但往往就是幼稚最具伤害力，因为幼稚不分轻重，也不分黑白。
不知道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董旭撑着头翻开英语书，在上课铃声响起时听见了余温的梦呓。
“不要留我一个人……”
董旭心底一酸，眼里有了泪光。
那些蛰伏的日子，那些孤独的日子，那些不知疲倦踏着日光星辉赶路的日子…在见到你时候，都会烟消云散。原本是想消除你之前那些痛苦的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