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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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外面伸出来一截烟囱，张虎隐隐约约看到那上面长满了触手，好像是某种植物攀爬死去后留下的。
张虎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正打算推开灶房门时，猛然间听到里面响起了噗的一声，透过灶房那破窗子可以看到里面隐隐有火光出现。
“本来还打算自己想办法生火，没想到自己就冒出来了，这么通人性吗？”张虎看到烟囱冒出了袅袅炊烟，不过，因为村长许砚山的家里不是一般的黑，那炊烟在这黑暗当中被消融掉了，如果不是站在门前看的话，根本连半点都看不到有烟产生。
“等等。”张虎使劲揉了揉眼睛，他还以为眼花了，烟囱上的触手在此刻竟是动了起来，就好像活了过来一样。
“我没看花眼吧？”张虎咽了口唾沫，不过，他很快就看开了，这触手在烟囱上好像蒲扇一般，轻轻的扇动着。
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这些东西是本来就有，还是后来才出现的呢？”张虎也没有功夫研究的细致，他打开屋门。
“嘶……”从外面看去平平无奇的灶房，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血色。
灶房内部好像被血液浸泡过一样，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的人几乎窒息。
多亏了张虎这么长时间以来，把自己差点练成了铁肺，这才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没有出现呕吐甚至晕倒的情况。
“这是灶房？还是屠戮房？”
“也许许砚山是个喜欢吃肉的人，打的野兽都在这杀了。那大点的野兽心脏跟铁桶一样大，血管一挑，迸溅的到处都是。只不过一家人都没了，那野兽的血液流淌蒸发，最后才弄出来这么一个……鬼地方。”张虎自我安慰着，努力不去多想，走了进去。
墙壁滑溜溜的，什么都挂不住，灶房里面只有一个灶，一个案板，几个麻袋。
灶里的火若隐若现，好像是在别处生的火，通过镜子反射在了那里一样。看起来有点假，但灶上的锅冒着热气。
“头发？”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张虎努力寻找野兽的皮毛，但是，他只发现了一缕缕黑色的头发，几处头发上还黏连着皮肉，好像是人类的头皮。
“呃，不会是那种我不愿意猜测的可能吧？”张虎其实一开始也想到了，但他觉得许砚山是个好人，不太可能做的出来这种事。
但是，他在地上很快寻找到了更多的不愿意看到的证据，有内脏、指骨、人齿，这些东西做不了假，这些都是人身上的。
有人，很可能很多人，在这间灶房里被肢解过，还被剁成了碎块。
“许砚山是个杀人狂魔？”张虎想后退，想离开，这哪是灶房，这是人间地狱，这是魔鬼的厨房。
此时此刻，那浓烈的血腥味让张虎不由自主的想要呕吐。
张虎再也控制不住。
呕！
明明没有吃下去多少东西，但张虎的嘴里却感觉不断的有东西吐了出来。
张虎定睛一看，都是黑色的黏糊糊的物质，奇臭无比，好像粪便一样。
很难想象这些脏东西一直寄居于张虎的身体深处，而他修炼了猛虎大力炼气诀竟然也没有把它们逼出来。
那些脏东西落在血浆般的地板上，好像落在了火焰上一样，被焚烧似的，还有血雾弥漫的焦糊味，开始扭曲，里面好像有活物，像是一只虫子。
渐渐的，外面的黑色物质被祛除，露出里面的一条黑色的如手指大小的虫子。
“为什么我的体内有这样一条虫子？”内视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发现，一切正常，张虎感觉头非常难受，好像喝了很多酒，他想躺下休息一下，但是躺在这样的地板上，就算是变态来了恐怕都不敢。
那只虫子待在这血色灶房里，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它的身躯不断缩小，渐渐的，最后化成了一抹飞灰。
眼不见为净，在加上这么长时间的耳濡目染，张虎很快把这只虫子忘了。
“锅里煮的什么东西？”锅中冒的热气越来越大，他生怕锅里煮的是人肉，熬的是人骨之类的。据说人不是不能吃人的，一旦吃了人，几乎就等于患上了失心疯。
他的目光望着灶下的火，这毕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看到的火，第一次看到时，那仿佛是一团鬼火，并不一定是真的火，而这团火显得无比真实。
“这个世界还是有火的。”张虎看到那火光就好像战败的斗士，虽然模样微小，忽闪忽闪的，好像随时都会突然熄灭，但仍是显露出一种不屈的模样，让人感觉精神振奋。
这么长时间以来，张虎在这个世界感受到的热，都是来自于己身，此刻，他想感受一下来自其他的热。
他不想做这个世界最后的热量。
张虎伸出手去，他慢慢的，好像怕一切是梦魇，当他的手伸到灶台下面时，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明明能看到火，但灶台里面冷冰冰的，好像是冷火，鬼火。
“哎，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存在的必要么？还有拯救的必要么？”
张虎欲要把手收回，但是锅里的蒸汽好像要把锅盖顶开了。
倘若就此离去，不看看锅里煮的什么东西，恐怕以后会成为一块心病。
张虎手拿锅盖的握手，一股滚烫的热气扑在他的手上，锅盖上热乎乎的温度烫的他几乎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就好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的人被烫伤过后，一看到火，烫伤的地方就会隐隐作痛一般。
张虎生怕是自己太渴望见到火，感觉到热，所以一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但，感觉是无比的真实。
等到手上烫的痛感极强时，他把那烫的通红的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手上的余烫带到了脸上，啪的一声。
“都是真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火是假的，但热是真的。”张虎有些欣喜，他仔细嗅了嗅飘出来的蒸汽，不是什么怪异的煮熟的肉味，他放下心来。
张虎忍不住揭开了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