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二章 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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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一名太空死灵霸主是极为危险的事情，当你独自一人面对着他和他的军队时更是如此。莲娜承受着诸多命运之丝的压力，鼓起勇气站直了身体，余光中无数死灵战士如死亡般沉默矗立。
莲娜能从命运中看到许多，例如她的法术会成功让她抵达。在这之后的未来则模糊不清，如同一阵迷雾遮掩在前方。失去了预言的指引，她只能面对现实。
她望向前方。那名惧亡者霸主就站在古墓方尖碑的门前。那座高耸的建筑物，活跃于地面上的墓地，里面只有死亡。死亡的随扈从门中走出，在方尖碑附近列队，走向前方的战场。它们从她身边走过时完全忽视了她。炮艇，步行机，方舟随着军团前进，这些强大的战争机器正要去夺走族人们的生命，让灵魂被卷入混沌领域。
奥德里安能从她的眼中看到愤怒与怨恨。她正祈求着他的军队那不可能的失败。四周的死灵贵族们也发现了这点，他们不满的低语，迫于指挥者的压力无法言说。但他们每一个人都希望舰队指挥官能下令处死她，这名永恒大敌之族裔。这份仇恨延续了千万年，两个族群之间不会有原谅与和平的可能性。而奥德里安对此的回答更为傲慢。他不打算被其他概念影响，会将灵族作为敌人看待，也会在自己的判断下开启或是延续战争——但贵族们的仇恨无法裹挟他，他是自己意志的主人。
接下来的几十秒内，灵族先知带着艾达天生的优雅走向惧亡者霸主。她携带了武器，伴随着以太之潮而来。她身上闪耀着某种神灵的祝福。奥德里安一眼就能判断出她是个强敌。
但在战斗开始之前，他等候着对方的话语。
——两人之间隔着二十米以内的距离，和十名最精锐的金色巫妖卫队。
“惧亡者。”
“艾达。”
他们都采取了对方种族的语言。
奥德里安能感到一种微妙的感应，似乎黑幕无法干涉此地。
莲娜的心胸中则被莫名的怒火充斥，毫无理由。
她强行压抑了怒火。
“你是否认为现实中存在虚妄，意识中存在谎言？”
“幻觉可以被测量，修正误差后，真相就会被解明。”
莲娜盯着这名惧亡者。初步的交流已经成形。
“但那不是幻觉。世界之魂被操纵了。过往的它不会让族人落入战争困境。”
“它需要我们战斗。”
莲娜一惊。她意识到了惧亡者尚未表明的态度之坚决。但她还是会尝试。
“你——的目的不是征服，惧亡者。”
她的声音颤抖。她不该这样。
“是的。我只需要一个真相。无论是任何事物挡在面前，都会被清除，消灭。这颗星球上的所有存在皆会被如此对待。”
奥德里安的声音很平静。他在测算这名艾达的极限。
莲娜或多或少意识到了这点。这让她更加烦躁和愤怒。
“我可以指引你前往它所在的地点。世界之魂神殿。”
“不需要。”
奥德里安回答。现在他收集到的数据已经足够前往目标地点。在这一过程中他绝不希望遭到大敌的袭击。他会在此地解决一半问题，而后军团将会追杀余下的那一半，所有敌人都必须死。
“它——它有一个计划！你们，我们，惧亡者和艾达可以联手对敌，你们可以放过这个星球。”
没有回答。奥德里安给她的只有一个怜悯的眼神。她无法决定她的族人们会放弃这场战争。若是在更早的时候或许还有可能。但现在双方已经立下了血海深仇，尼希拉克的贵族们也不会放过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
先知飞速思考。她徘徊在失败的边缘，寻找着突破重围的路径。
在世界之魂的安抚下，那股怒意已经消失无踪。她需要思考出对方前来此地的目的，停止眼前这场战争的方法。惧亡者霸主的态度很坚决，但她能意识到他的话语中还隐藏了一个答案——那需要她自己寻得的答案。如果她做不到，余下的就只有战争。无尽的战争。
莲娜环顾四周。惧亡者给予了她充足的时间，站在高处耐心等待，她会仔细利用这段时间。
——她看到了什么？
太空死灵的军队。近乎无穷无尽。
天空之下，从那些古墓方尖碑中走出无数不朽者，这些精锐的士兵。绿色的传送光芒亮起，诸多战争载具构成、浮现。天空之中，如鸟群般的黑石飞行器庄严划过，向族人落下如雨的炮击。
这是真正的惧亡者军队，能和神话中记载的天堂之战的碎屑媲美。能够驱使这股力量的，只有庞大的惧亡者王朝。
她仔细观测着军团的细节。它们在领主的指挥下迈出齐整的脚步，无视死亡持续向前。那些领主挥舞着光之杖传下命令，让士兵完全按照指挥者的意识行动。领主接受贵族的指挥，贵族又接受眼前这名惧亡者霸主的指挥。这是一个井然有序的牢固体系。
唯一的一丝不谐点就是这名霸主的穿着并不符合这一体系。他身上并没有与身份对等的金玉装饰，亦没有对金色的狂热崇拜——眼前的精锐卫士们完全被金色占满身躯。
她知道他是带着目的前来。但他所指挥的不是他的王朝。
呈现在眼前的事实逐渐被解析。他为了找到他口中的‘真相’而率领其他王朝的军队来到这颗星球。惧亡者霸主关心的并不是征服而是答案。但那些贵族们渴望着战争的胜利，为那个金色的王朝取得荣耀。
先知逐渐看清了部分的真相，她抛开了无用的信息，例如黑幕与太空死灵叛军。她所需要的只有能拯救族人们和他的道路。
她忽然意识到那个答案很简单。只要她的族人们能选择投降，惧亡者霸主能选择容忍他们的存活，就能以某种奴隶的方式继续存活下去——
然而。这个答案是不可能的。
先知深晓她的族人们不会放弃昔日的荣耀。即使在千万年之后，在远离同族的此地，他们依然是艾达，永恒帝国的主人。
她发现自己的目光被惧亡者捕捉到。这个答案正是这名惧亡者在考虑的。这个古怪的惧亡者，竟然在战争中考虑如何放对手生机！真是太愚蠢了。他必定也想到了即使是这个方法，在此地也是不可能的，才会等待着她自行推测出这个答案。
——被选中的艾达，她的意识与世界之魂共鸣，看透了这个世界。
她听到星球之神的悲鸣，为那些已经被亚空间吞噬的灵魂，为那些即将被混沌啃咬的族人。还有最后一个可能性。在惧亡者霸主面前的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在星魂的直接祝福下战斗，期望着那个能够击败眼前这名惧亡者霸主的结局。还有最后一个方法。
所以，她提出了那个要求。
“惧亡者。我，灵维姆氏族首席先知莲娜，向你提出挑战，一场荣耀决斗。”
奥德里安静静倾听。战镰从沉眠中苏醒，伴随着能量的嗡鸣点亮自身。
“如果我获胜了，你需要指挥这只军队，暂时撤离这个世界。”
这段时间足够艾达们离开星球，升入虚空...只要他们如此渴望。
奥德里安轻轻点头。
他询问。
“你相信你的族人们会做出那个选择？”
“我相信他们。我们从大陨落中逃离，不是为了延续天堂之战，而是踏上另一条道路。”
“很好。”
奥德里安点点头。
“我，奥德里安，以阿庇鲁斯王朝霸主及尼希拉克舰队指挥官之名，接受这场挑战。”
惧亡者霸主将战镰微微举起，指向无尽的夜空。
金色巫妖卫士们接受命令，在艾达的身边展开圆环之阵，举着盾牌，望着霸主踏入其中的坚定步伐。
在战刃和重盾的围绕之下，两名异族决斗者相对而立。他们都没有说出她失败时的情况。只因两个人都知道，若她败了，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