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宴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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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宴会（上）
轨道高空之上。
临时接过统御贤者职责的库拉斯-7茫然的盯着星系地图。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摧毁这颗星球的武器所需的被保存的设备的开启开关上，但他已经再无机会降下毁灭。
一只太空死灵舰队不知从何处跃迁出现，完全包围住了护教军的舰队。
虽然他已经试图派出飞船突围、寻求帝国海军的支援，但每一艘船都被击落了。他们现在落入了这些异形种族的网中。
久违的，他感觉到了一种早已失去的情感。
恐惧。
——地面。
墓穴城市塔姆斯的统御墓穴，正在准备一场宴会。
在战争之后举行的宴会，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惧亡者内部有着数目繁多的古怪仪式，在取得胜利后将王朝内的贵族们——无论他们是否参战——聚集起来，由记功官高声宣读统治者或是戴冠将军在本次战役中是怎么怎么富有远见是如何如何精妙谋划，然后按照传统再有个什么贵族毒发倒地从此无法再次参与对宫廷地位的角逐就更好了。
当然贵族们现在已经是太空死灵了，那些基于生物质的毒药都无法伤害到他们。就算某种连活体金属都能腐蚀的东西进入躯干中，那个被毒得半死的贵族也只会在大家面前大失风度地被重生协议召回，沦为惧亡者贵族们闲暇时的谈资，从此再难寸进。一些更加倒霉的甚至被贬低到边缘职位，成为所有贵族的警示和笑柄，比死了还难受。
惧亡者政治学的内部精彩表演暂且不论。受限于阿庇鲁斯王朝目前的窘境，这场宴会只能在次级墓穴塔姆斯的宴会厅中举办。这里既缺乏极度专业的宫廷厨师，也没有足够数量的仆人，并且更为严重的是它们都转变为了驱逐者。当然在萨尔诺，这些宫廷职员也早就在时间中没了个精光。
于是奥德里安只能退求其次。他从知识矩阵中调出宴会的准备方法，亲自指挥不朽者去沙海与枯木林中捕捉猎物，又让卡威临时赶制了一批传统烹饪用具，这才把这次宴会举行了起来。好在塔姆斯的仓库里还有不少宝石、黑石雕塑、符文画像，临时装饰在宴会厅里倒也像那么回事。
忙完这些准备之后奥德里安才抽空看了一眼萨尔诺的重建情况。卡威在确定虚空龙碎片没有发生任何污染之后才又把他塞进了能量核心里。由于它的受损，卡威还在奥德里安的命令下将萨尔诺一些不必要的灯光关闭，以达到节能省流的效果。
此外不朽者们打扫战场、武士军团追杀逃命绿皮、平原上的绿皮决出胜负并在黑火峡谷开始修造大堆破烂建筑的事情他都一一略过，现在，奥德里安最犹豫的事情是要不要抽点时间去萨尔诺能源核心之下的监狱里走一趟。
在战争的最后阶段，无名者利用某种方法直接向他灌输了星神能量，从而使他得从刺杀中脱身，并加快了战争的结束。但同样是在另一个可能的敌人面前，她收回了所有权柄。
星神，它们曾经欺骗了惧亡者整个种族，将他们的灵魂吞噬。这也意味着...
“吾主，宣读功绩环节已经结束了。”
诺尔斯的小声提醒，让奥德里安从沉思中回到现实。
尽管诺尔斯已经尽全力压低了他巨大的声音，但如雷般的嗓门还是让宴会厅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低语。
“我看到了。”按照仪式规范，奥德里安站了起来，扫视眼前。
现在的宴会厅以各类华贵物品装饰，长圆桌上摆放着各类精美食品，以静滞力场确保它们永远像是刚出炉时的状态。
在奥德里安的两侧，凡科、诺尔斯、卡威各得其位。相对来说，塔拉辛则只携带了他的护卫队长入座。
尽管人数上取得了优势，但奥德里安还是希望他的贵族们不要说任何一句话，以免暴露出他们思维受损的事实。
在所有人的面前，奥德里安举起了酒杯。
“敬三圣议会与纳维塔斯王朝。以阿庇鲁斯王朝霸主之名，我宣布宴会开始。”
众人按照恰好的时机共同举杯欢呼。
当然，这里再重申一遍，惧亡者们已经失去了生理功能。这个宴会只是作为庆祝战争获胜及欢迎霸主的仪式而举行。因此，在场的惧亡者贵族们只是假装喝了酒，就开始假装宴会正在举行了。凡科与诺尔斯装模作样的讨论着战争计划，可怜的卡威只能紧盯着由他亲手制造但没有任何人可以享用的食物，或者抬头看一眼同样无言的塔拉辛护卫队长。
而奥德里安与塔拉辛两人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对方。他们都知道只有在他们两人间进行的交谈是有实际意义的。
“老朋友，对于这场宴会，你怎么看？”
奥德里安首先开口了。
由科技术师搭建的通讯场保证只有两人能互相听见对方的说话内容。
“噢，我的奥德里安，这是非常符合惧亡者优秀传统的高规格的欢迎仪式。”
塔拉辛笑道。
两个人都在说胡话。他们既非老友，这个欢迎仪式也完全属于临时拼凑。
“希望你没有感到不适，索勒姆纳斯之主。你可以看到，阿庇鲁斯现在的状况并不太好。要是在过去，我的王朝一定能以更高的规格迎接你的到来。”
圣甲虫按照规定抬走了桌面上所有没被人动过一点的食物，不朽者们举着新的盘子进入了房间。
“噢，不用担心，我亲爱的奥德里安！我不是那种沉迷于享受的人。事实上，就像我常说的，珍贵的历史，更胜于山珍海味。”
奥德里安点点头。他亦有类似的想法，所以才在皇冠世界的所有墓穴都保存了大量文物。当然，现在萨尔诺只剩下最珍贵的几件，塔姆斯倒是保存完好。除此之外的几座城市，奥德里安只能希望他们的仓库没有消失在时间中。
“阿庇鲁斯不会怠慢一位真正的朋友，而那些敌人一定会被驱逐出王朝疆域。不过，目前萨尔诺缺乏舰队也是事实。头上那些红色的人类舰船，是个问题。”
在地面的护教军全数消灭之后，那只舰队便持续处于沉默状态，没有再空降部队，也没有进行轨道轰炸。
塔拉辛夸张的大笑。这是礼仪所规定的蔑视异族的正确做法。
“小问题，我亲爱的奥德里安。我正好带来了半只舰队，可以支援阿庇鲁斯对人类帝国舰队的攻击，虽然我还挺喜欢他们的小船的。五艘镰刀级收割舰够不够？当然还有足够的轻型巡洋舰。”
“完美。啊，说到这里，尊敬的阿蒙塔夫法皇依旧贵体安康吗？”
这位法皇是尼希拉克王朝的统治者，墓穴世界索勒姆纳斯亦属于他麾下。
“噢...噢。前任法皇已经在与人类帝国的对抗中令人遗憾的逝世，现在尼希拉克王朝由科里斯佩克法皇统治。顺带一提，他是王朝历史上第一位打算让所有人走出封闭的法皇。”
塔拉辛很无所谓的说到。他试着帮助过前任法皇对抗过那些人类禁军，但没起到什么效果。
“噢，这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奥德里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在王朝破损的数据库里，人类帝国确实看上去是一个规模较大的种族实体。但能在正面对抗中击溃一位法皇，或许这个人类帝国的疆域比他想象中的要大。或许五百个世界？
他接着问了下去。
“对了，纳维塔斯王朝近况如何？在击溃这些机械神教之后，我想回去拜访一下，作为休眠结束的仪式之一。”
在从父亲的王朝中脱离之后，他已有六千万年未去拜访。
塔拉辛第一次显示出有些微妙的神情。他酝酿着赐予，随后才认真而严肃地开口了。
“纳维塔斯王朝...它...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