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前线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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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前线战场

他没有名字。或者，他曾经有一个名字。

在遥远的过去，他曾是一个惧亡者平民。现在，他是一名死灵武士。

大量电弧能量流从前方袭来，照亮了漆黑的荒野。但他对于这些来袭的威胁浑然不觉。蓝白色的电弧流在最前列的死灵武士身上炸开，令他们那由活体金属铸造的身体破碎为数节残骸。部分在高温中融化的金属飞溅到了其他死灵武士的脸上，遮住了他们胸口的符文。但这不能让它们停下来哪怕一秒。

死灵军团继续前进。他也一同默默地前进，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就算身边的同伴倒下，他也没有低头去看一眼。

在敌人的火力下，前列的武士逐渐被消灭。前方再无同伴，呈现在他眼前的是黑暗中的荒山。那些红袍的敌人占据了高地，用过于明亮的灯光投射了过来，照亮了他毫无表情的金属脸庞。

<消灭敌人。>指挥协议下了命令。

接着他举起武器，与附近的死灵武士们一同开火。绿色的光束纷乱射出，向着机械教的阵地落下。但在没有指挥者亲自调整的情况下，大多光束仅是毫无意义的射向了空中。

一道猛烈的蓝色光束袭来，在死灵武士们的阵地中炸开。沉默进军的死灵武士们像破碎的瓷器一样散落，其中极少数得到了重生仪式的召回，大多数只是在沉默中永远的倒下了。

他是其中的例外。远离爆炸中心让他接受了较少的伤害，活体金属身躯开始自动修复，数个微型圣甲虫从金属胸腔内爬出，辅助着修复进程...而后，他又站起身来继续投入战斗。

<前进。>指挥协议冷漠地继续下令。

他的脑海中空旷无比，仅有指挥协议的命令在反复回响。在他面前，被识别的一名红袍敌人出现。高热的火舌从敌人的枪口中喷吐而出，烧灼着他金属躯体的表面涂装。

这种温度...

在他内心身处，他模模糊糊的想起了过去。

那真的是很久很快以前。似乎当时也是这样的热。等等，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开始努力回想，在所剩无几的意识中努力挖掘。在现实中，他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以一次简单的下劈，让枪口的单分子利斧击中了红袍敌人的头部。

那个生物的头颅沿着剖面从中光滑地分开，血液这才流了出来。他手中的武器落到地上，依然在持续的喷出火焰，但已经无法再伤害任何人。

对了，血和肉。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想起了更多。在那个时候，他并不是这样一副古怪的金属躯体。他是惧亡者这个可悲短命族群中的一员，有着不大的家族和领主所赐予的工作，然后...

他的头开始剧烈的痛，这让他不得不用一只手去握住它。一名红袍敌人抓住这个机会，挥着长柄武器冲了上来，将闪烁着电光的首端刺入到他的胸腔中。

高能电流击穿了他的心灵，让他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径直向下倒去。

在这一刻，他清晰的想起了被投入转化熔炉的瞬间。

电流击穿了记忆电路的蚀刻，烧毁了它的大脑。随即，他眼眶中的绿光消散。

红袍敌人抽出武器，再次冲向了下一个死灵武士。

但这对于太空死灵来说，并不是结束。活体金属蠕动着将大脑重构。在这名阿尔法的身后，趴倒在地的死灵武士，在空荡的眼眶之中，绿光再度燃起。

<消灭敌人。>

它收到命令，爬了起来。

——末日之镰掠过高原那荒芜的大地。

它的驾驶舱毫无遮挡，任凭冰冷的大气压进入驾驶舱，冲击着不朽者的脸庞。虽然，这不会对这名战士造成任何伤害，甚至无法令他闭上眼睛。

作为不朽者中的佼佼存在，他早在接受生体转化之前便被提升为飞行员这一职务。那时候他还记得，所驾驶的飞行器拥有完善的驾驶舱，能够保护飞行员不受伤害。

但在生体转化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新的身躯完美无瑕，不再有肉体弱点的限制。飞船自然也进行了改变，为了减轻负重去掉了毫无用处的驾驶舱保护装置，并加上了零惯性抵消系统，采用了功率更高但对血肉生命有着致命伤害的空间斥力引擎——他常常欣赏低空掠过异形种族军队时，被高爆噪音击穿大脑的受害者们的表情。

就像是今天这样。得益于高原中密布的据点，他能肆无忌惮的从机械神教信徒的头上飞过，而后直接折返，从薄弱的后方发射出大量的死亡射线。若是大批敌人，那么特斯拉毁灭者更为适合，绿色电弧在敌阵中跳动的景象也总是让他看不厌。

不过他还是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所有的末日之镰都仅以单机出动。按照火力协议的规定，末日之镰通常需要三架才能使能量晶体开始产生共鸣，并在五架时抵达峰值。就算他精密的高阶机械大脑能在在几纳秒进行数百亿次计算，以从计算系统提供的数十亿种作战方案中选择最为合适的一种，他也没办法理解指挥者为什么要以低效率的方式出动战机。

机载系统传来警报。侦测到敌方飞行器反应。

又来。他想到。这些低级而落后的仿生飞行器只有在集体行动时才能对末日之镰们造成威胁。而一旦它们追击进入据点防空火力的范围，立刻就会遭到击落。在数日的交战之后，他还以为这些飞行器都死光了。

不过他还是结束了俯冲。末日之镰在他的意愿下无视了惯性，以一个垂直的角度向漆黑的天空高飞而去。他需要占领高空层面，以免被更多的敌方飞行器伏击。

那台飞行器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追了上来。

在这个距离，机载传感器已经足够收集到对方的任何信息。这是一台战斗机，并没有配置人员运输舱或是轰炸器，只有更多的空对空火力。在周围也没有敌方的其他飞行器或是防空火力，连战争载具也没有。他们在这个方向上抽不出任何军力，这也是他选择此地进行攻击的原因。

但更吸引了他注意力的，是这台机器并不完整这件事。

看来机械神教们已经开不出完整的载具了。他嘲笑道，并让末日之镰直线折返。

双方一同开火。光束与能量流在双方之间交织，但末日之镰以敏捷的机动、旋转将所有敌方火力避过，就像是符合数学规律的舞蹈。

若是换作血肉之躯，此时他应该变成一滩肉泥了。他无不得意的想到。

他特意没有使用死亡射线，只是用特斯拉电弧炮撕裂了对方的机身。紧接着，末日之镰再度加速，他打算用空间斥力反应完成最后一击。这样他便能在极近距离观赏敌方在死前的痛苦表情。这是在被转化为不朽者之后，唯一能让他维持意识的乐趣。

末日之镰带着死亡的尖啸高速贴近。始祖鸟也不再开火，而是同样的提高了速度。

有那么一纳秒间，他还以为对方飞行员疯到变成了驱逐者。但他立刻就意识到了对方可能的战术意图。在他的命令之下，末日之镰立刻改变了前进方向，以一个违反物理学的锐角做出不可能的机动。但始祖鸟的机魂已经完全燃烧，它再度加速，在嘶鸣中径直撞击了末日之镰的机尾——

霎那间爆炸的巨响在夜空中炸开。始祖鸟的碎片从空中落下，焦黑的残片落到下方正在前进的死灵军团中。

而这并不能让它们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