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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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尽灭

让我们把时间稍微倒回一分钟之前。虽然，黑石要塞已经在峡谷中屹立了六千万年。

这座要塞，它以金属与黑石建造。从上到下，分为三层。每一层均有数十平方公里的面积，其中包含了重生工厂、能源仓库、黑石铸造厂、静滞墓穴、数据中心、指挥中心、冥工工厂等多个区域建筑。在巅峰时期，它拥有五万活跃的不朽者部队，以及近百架末日之镰、一千台冥工末日行者，以及难以计数的冥工构造体。在它高耸的百米城墙之上，如林般屹立着无数座哨戒石碑塔，对于向要塞推进的军团抑或空中力量予以充足的火力打击。而对于敌军中的强力载具，位于四个顶端的高斯巨石塔则能予以它们最为沉重的伤害，成军的军团亦会被挥下的粒子长鞭撕裂。

自建立以来，它在支援充足的情况下战斗了数千万年，在缺乏支援的状况下又战斗了数千万年。它那宏伟的外墙在炮火下倒塌，又被无尽的圣甲虫群修复如新，以至于地下的黑石都被采掘一空。

而在其中的墓穴建筑，那些优美的雕刻在不受打扰的情况下经历了漫长的时光。每当护教军们跑过走廊，他们所携带的扫描仪便会记录下那些雕刻中所蕴涵的仪式与历史。但冥工技师们也考虑到了这点。符文闪烁之后，记录数据中只会留下一片杂乱。

那些入侵者身披红衣。他们沿着每一条道路前进，走进每一个空旷的墓穴。它们的地板破碎不堪，露出黑石之下的金属骨架。很少会有冥工圣甲虫从管道中爬出，用一块新的黑石替换损坏之处。当成片的黑石从墙壁上脱落，坠落到无尽的深渊之下，将会使那种声音长久的在墓穴中回荡。

让我们回到这场战斗中来。红袍的信徒高唱着圣歌，激发机械的活力。蓝色的电弧穿透黑暗，落在金属的躯体之上。有时电弧能穿透它的外壳，摧毁重要的内部，使得它倒下来。有时它会在一阵绿光中径直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者有时毫无影响，使得它能够举起手中的武器，能量在其中聚集，使得它能够发出绿色的射线。

一道绿光并不算危险。数百道绿光将会成为一片绿色的光雨。

但令护教军们庆幸的是，它们只是没有心智的愚蠢异形。那些光雨只会在极少的情况下落到人群当中，被设备释放出的防护力场阻拦。只有当大群异形们没有在短时间内被消灭的时候，部队才会出现短暂疏漏，从而导致一定程度的损伤——数名机神信徒将会倒下。

在倒下者们的背后，是护教军真正的阵地。在一处由元帅所指定的开阔地点，这里可能原本是一个大型墓室，或数个被工程神甫和奴工以较为粗暴的方式打通的小型墓室。在这个空间之中，充斥着圣香的纯洁香气。那些巨大的机械怪物，趴在黑石地板上喘着粗气。脑袋里满是芯片的技术神甫们以不同的韵律高唱圣歌，将圣油涂抹在对它们的尊敬之上。与此同时，他们还在不断计算着整支部队所需的任何数据，这样的计算对他们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更多的护教军则守卫在不同的入口，预备着从黑暗中出现的异形。他们所有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以为身处要塞之外的战友打开道路。

他们中的有些人可能已经意识到了，从下方黑暗的深渊中爬出的金属虫群。但没有任何人意识到的是，变化即将发生。就在他们的头顶，穿过几百甚至几千米的距离，那里便是要塞的控制核心。黑色的石柱支撑着黑暗的穹顶。在黑暗之中，仅有控制核心悬浮在基座之上。

那颗炸弹就被设置在基座旁边。它的引爆指令只能从控制核心发出。

在等待之后，它便接到了那个命令。

在这里我们先不去谈它是如何被保存在王宫武器库中，又是如何通过高原被转运至此，只因它无法通过永恒之门。也不去说它的原理，那些纳维达斯王朝技术最精湛的术师们是怎样去研究一种用于消灭整只军队或是一个要塞的无声地雷，最终发现一切奥秘就在光的波形之中。

总之，它接受到了命令，并将密封在层层外壳之内的所有光场依次释放。

先是一层微乎其微的淡光，任何人、任何扫描仪、任何检测仪器都无法察觉。然后是比上一层光线稍强的一层。随后是下一层。随后是下一层。这一切的进行都完全毫无生息，只有雕刻中那些死去的惧亡者的眼睛凝视着它们。

微弱的光场在以纳秒计算的时间内不断放大、叠加、共振。那些敏感的黑石首先察觉到能量场的变化。它们最先吸纳了足够的能量，然后结构立刻粉碎。护教军们如果能在数个纳秒内抬起头，就能看到那些存在了千万年的黑石天花板是如何一个个的化为尘埃，不过，他们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眼前不断逼近的银色军队上。

而等到他们或者任何仪器能够感觉到从上方降临的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在完全的寂静中，最外层的光波以光速穿透入侵者、守卫者、被守卫的要塞本身。没有任何物质、任何能量场能挡下这种建构于宇宙物理及数学法则的精美武器。它是惧亡者武器美学的极致造物。它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穿透了每个分子，每一颗心灵。在第一声呐喊从元帅的喉咙中传出之前，在第一个命令数据从链路上被传下之前，一切都湮灭在光中。

如果有人此时从地平线上观看，他就能看到从要塞的顶部出现了一颗太阳。它并不升起，也不落下，仅仅是毫无预兆的出现。

片刻之后，光线消散。

也许某一天，在数月之后，在千万年之后，在这里将会有一座新的要塞屹立，阻挡着新的敌人。但如今，这里留下的只有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