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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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献身
“我们看到目标了。赞美欧姆尼赛亚。”
技术神甫库博特斯-37喃喃自语。他今天向万机之神祈祷的次数要比平时多23.6%。
他所剩不多的肉体，他的其中一颗眼睛径直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另一颗改装义眼与伺服颅骨上装载的数十种各类传感器所收集的大量数据包通过神经链接进入他的大脑，其中包括了许多相当有用的信息，时间，经纬度，气温，还有那如幻象一般矗立在荒野上的长墙。
神圣考古专家阿尔特-伽马从他手中所有优秀的机神牧师中选出了他来执行这项神圣的任务。在他的身后，数十名寻锈者安静屹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特拉罗-876，把设备带过来。>
他的命令被立刻执行。一名寻锈者队长从背后取下那庞大的仪器，固定在了库博斯-37的面前.
库博特斯-37反复吟诵了7次《破碎神恩录》第6章第27小节的圣歌，又为它进行了熏香和泼洒圣油，最后才唤醒了机魂。
一瞬间，库博特斯-37的灵魂上浮至高空。
这台由贤者亲自交予他的仪器，能够收集到广阔范围内的所有数据。但它同时也桀骜不驯，难以驯服。只有像库博特斯-37这样虔诚而熟知设备特征的技术神甫，才能激发出它的力量。
库博特斯-37认为这就是为什么贤者阿尔特-伽马选中了他来完成这项神圣的任务。
“高度是...大约73.6米...一个不常见的数据...宽度....惊人...总长...范围之外，无法测量...”
他的数据矩阵全力处理着设备提供的信息。
眼前这凭空出现的高墙显然是太空死灵所为。但这等令人恐惧的效率，即使是铸造世界派出大型机械设备也无法与之相比。
围绕在库博特斯-37心中的沮丧难以散去。他带着为全能机神效命的目标进入了机械神教，希望欧姆尼赛亚能够指引他们的前路。但如今横亘在他眼前的，是一堵难以描述的失败之墙。设备所识别出的特征，显现出太空死灵这个种族那难以置信的完美技术。无法破解的恐怖材料，无穷无尽却完全可控的能源，神秘莫测的技术符文，都使他心中涌起阵阵的——向往。
这绝非机神信徒该有的想法。或许他该接受改造，彻底切除感情模块。
“赞美欧姆尼赛亚。数据已全部上传。”
库博特斯-37反思了自己心中的虔诚，将数据打包回传到舰船的数据库中。
当他重新回到现实时，他发现他的光学接受设备——那颗义眼似乎看到了什么。
库博特斯-37警觉起来。
透过那只性能极强的义眼，他看到一台亵渎的机械。那东西形如一只巨大的蜘蛛，庞大的身体有着椭圆形的保护外壳，多个肢体支撑在地面——不，它悬浮在空中。
对方所有的传感器显然都已经锁定了他。
库博特斯-37在发出惊呼之前，就加大了药物注射的剂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在一瞬间就从数据链接中向寻锈者们发出了命令，但是——
在护教军们的身下，地面隆起、破开。如金属喷泉般的巨量机械甲虫涌出，扑向了毫无准备的寻锈者们。
库博特斯-37的能量探测器发出最剧烈的警告。两道粒子束从那台金属蜘蛛的炮口中被放出。
在接触的瞬间防御力场失效。强烈的反物质粒子流冲刷着库博斯的身体。他能感到他的肉体在安静中爆炸。所有的仪器都在警告。那些粒子被对方的能量场以一种超出库博斯-37理解能力的方式束缚，使得这些粒子在他的身体内外回荡，直到把一切分解——
赞美万机之神。
这是库博特斯-37所传回的最后数据。
——敌人似乎持有某种反侦察科技。奥德里安推测。
前线传回报告。数支敌方的侦察兵小队径直穿过了黑石高塔所构成的第二层防线，就好像它们不存在一样。当然，这个规模的敌人不足以对城墙造成损害，甚至大多数都被巡逻中的墓穴哨兵消灭，没办法抵达城墙前。
虽然这样的进攻对整个防线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这已经超出了奥德里安的计划。对方相比正常的方案来说，已经超前了太多时间得知了奥德里安的防线构建。这能让对方在地图上计算出最有效率的进攻路线，而非在那些黑石高塔的攻击下付出巨大牺牲。
可能——奥德里安不得不承认，可能他还是小看了人类。
但这一手亦没有太大意义。诚然，敌人可以画出进攻线，越过防御圈直接攻击城墙。但与此同时，那些黑石高塔也会成为奥德里安发起突袭的据点。此外，黑石高塔提供的防空火力，也是敌人不能小窥的部分。
战场的形势还没有确定下来。
但奥德里安需要立刻做出应对。
他的金属手指在能量节点上跳动。一行行命令被发往前线。
调配黑石高塔的能源分配，改变物质侦察器的共振频率，调整墓石之门的网络配比，后备军力在各个传送网络节点中运转。
让他们来吧。阿庇鲁斯王朝的疆域绝不容许侵犯。
——轨道高空。
寻光级探索舰格雷克斯号舰桥之上，原本设置的三个座位中，仅有两名贤者使用。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通过数据链路进行交流。
<...这代表着，敌人在3.19个标准太阳日内，就构建了20~137公里长的防护墙。>技术专家尼尔特指出。
<没错，我知道这很惊人。但不要忘记，那仅仅是一堵石墙。>阿尔特-伽马通过远端网络回复。
仅仅是一堵石墙。库拉斯-7无法做出正确的评论。从侦察部队传回的数据来看，这堵石墙其强度远超任何人类金属所制造的防护墙。更别提那些屹立在荒野之上的黑石高塔，它们就好像是在一夜间从土地中长出。
<总之，军队前进的很顺利。相信在7日之内，我就可以捕获目标。一切荣耀归于万机之神。>
以一句简短的祷告。阿尔特-伽马关闭了通讯。
库拉斯-7犹豫的望着他那神秘的同事，技术专家尼尔特。他声称可以通过‘一点小小的牺牲’来取得这个样本，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阿尔特-伽马甚至有机会在他做到什么之前取得成功。这并不是说库拉斯-7认为这种方式不好，但敌人同样正在迷雾中揭开更多的底牌。与此同时，尼尔特到底做了什么？
<计划如预案般进行，无需担心。>
库拉斯-7的数据计算核心一阵颤抖。阿尔特-伽马的计算能力显然远在他之上，轻易就能通过冗余数据计算出他现在的想法。
<我只是好奇，你似乎对太空死灵这个种族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库拉斯-7放弃了去计算这个他从未了解的同事的计划。
但尼尔特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当然。我的贤者。一切都完全符合数据所显示的。那位急躁的同事太过轻看太空死灵这个种族，必将遭到严重的失败。基于这一点，为了万机之神，为了我们能取得的数据，我才制定了这个计划。而它如今运转良好。>
库拉斯-7陷入了迷惘。数日以来，尼尔特第一次的向他透露了他的计划。基于一个失败的计划。他为什么这样肯定阿尔特-伽马会遭遇失败？他为此准备了什么？若是成功的话还好理解，在失败的情况下他又能做什么？
<那么，请快些完成我所需要的材料吧。为了欧姆尼赛亚。>
最后留下一句话，尼尔特断开了通讯。
<为了欧姆尼赛亚。>
好一阵子，库拉斯-7才给出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