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屠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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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大雪山笼罩在一片昏黑之中。
只有月光勉强破云而出，投下几不可见的微弱光芒。
寒风凛冽地呼啸而过，携带着冰雪的刺骨冷意。
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世界，仿佛都被封冻在时间的永恒里。
任何脆弱的生物都会被这无处不在、暴戾肆虐的极寒吞噬。
山脚处的一片雪山灰岩隐没在银白色的雪被间。
飘飞的雪花在夜空中舞动，纷纷扬扬地想要把这片还留有些狰狞的险峻也彻底盖成一片纯白。
灰岩堆只得如同古老而庄严的守望者一般，艰难地静卧在这片白色荒原。
留下一抹顽强的灰色。
噗嗤——
雪暴熊看向面前那仿佛被压垮的大地，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
雪暴熊强壮有力的腿部悄然隐藏在蓬松毛皮下，却有着令人震撼的力量。
而在其他巨魔们得意洋洋地互相夸耀功绩，特别是向一个人杀死雪暴熊的瓜布拉克表达钦佩和敬畏的时候，这位巨魔首领却没有给大家太多庆祝的时间。
震动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清晰。
嘭——
它们要用恐怖的力量证明，自己才是北方真正的霸主！
在那一片漫无边际的白色荒原上，三只雪暴熊结队游弋着。
迅速消逝的白烟别说是远处的敌人了，就连近处的自己人都几乎看不见。
最后和其他六名掌握【优雅碎颅】的高等级氏族成员一起组成了专门的战斗队。
怒吼声以灰岩堆为中心向外扩散，战斗队的其他巨魔紧跟着起身，与族长一起向前方冲击而去。
锋利无比的尖牙和极端强壮的颚骨嘲笑着所有敢于挑战它们的生物。
很好。
一只蓝色的巨大手掌猛然伸出。
“向北，向北！”
只见瓜布拉克不退反进，在冰板急速下降，就要压垮他之时。
如果敲击过程中感觉手臂已经彻底冻僵，活动不利索，或者在尝试微微移动身体其他部分，检查身体状况的时候出现不适，就可以不敲或只敲一下。
而巨魔，就是要让强者愈强！
很快，周围的几块岩石上跟着传来了同样的声音。
战斗的进程总体比瓜布拉克预想得要顺利。
咚咚咚咚——
可是到了大雪山群的北部，特别是过了第八峰巢穴再向北。
他们隐隐要支撑不住了。
呼——
虽说巨魔们压不低的响亮说话声在第十一峰的北面山脚这种鬼地方多半也传不了太远，但还是谨慎些，用更轻但又足够清脆的敲击声作为行动预备的信号为妙。
就在这一块块灰岩的顶部。
穿透它的头颅而出！
在半空中，十块寒冰受到能量的牵引在刹那间浮现，随后又以肉眼几不可查的速度合为一体。
雪暴熊沉重的掌击落在瓜布拉克身侧近在咫尺的冰面上，激起阵阵细碎冰块。
它的得意没能再多持续几秒。
也正因如此，瓜布拉克才在「大棒氏族」开拓队建好了第十要塞之后就解散了开拓队。
红色取代了白色，雪雾变作了血雾。
而是足足有三只。
它那一身始终散发微光的白色毛皮光芒大盛，一股神秘的能量波动迅速汇聚。
鲜血蓦地从雪暴熊颅骨被贯穿的两侧爆炸般喷出！
没过多久。
死去的雪暴熊那庞大的身躯无力地倒在地上。
大致看了一下战场的局势。
整支战斗队一共也只有七个人，规定好顺序之后依次敲击，并不会显得很混乱。
第三秒到了。
初闻时还不真切，但顷刻间就已震耳欲聋。
一切的异样都在极度严寒中被压制。
雪暴熊的眼中满是凶戾。
隆——隆——隆——
三只雪暴熊就这样默契地前后走着，仅仅是那震天动地的脚步声就足以让常人吓得肝胆俱裂。
只见他在即将撞上雪暴熊的时候脚步猛然一顿。
隆隆隆——
从他们受到了【神迹】恩泽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实力就注定要在氏族里遥遥领先。
狩猎队的格罗克斯、托格尔、古鲁巴。
......
他身后的其他战斗队的成员们亦是如此。
整个大雪山群都在瓜布拉克的背后。
前不久它们还亲眼见到了“蓝皮矮子”们杀死族群里的一对还没来得及交配的青年公熊和母熊后，留下了两片血泊和两只熊的零碎残骸扬长而去。
它们在扭头回来看见“蓝皮矮子”们的第一时间，凶残眼眸中的恶意就无法抑制地迸发出来。
幸好还是能听出来，一共响起了六遍。
声音依次响起，稍有些重叠，又被寒风阻隔。
极寒使得体质惊人的巨魔们都时常感到难以呼吸。
一直到现在，退到了第十一峰的山脚之后，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把大雪山当做随意进出的地方。
这一切既让瓜布拉克和其他战斗队的成员们感到自豪，也使他们不得不以更强的组织性和配合度来应对抱团后变得更难处理的敌人们。
在潜伏的时候，一旦等得久了，经常性地发生肢体僵硬，行动不便的情况。
虽然大家觉得瓜布拉克有点不近人情，但一想到对方单杀雪暴熊的强悍实力，就都老实地听从差遣了。
以往，他都有至少一名其他的巨魔做掩护。
瓜布拉克的竖瞳猛地一缩，倏忽从灰岩上爬起来，虬结的手臂挥舞他的黑曜石石大棒：
雪暴熊巨大的身形连成一片，一时之间竟有遮天蔽月的威势！
隆——
好几次都阻滞了冲锋。
然后是淅索咔嚓的摩擦声与碎裂声。
况且，敲击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让巨魔们判断自己的肌肉状态。
他又是一个翻滚，堪堪避开了雪暴熊的攻击。
至于他们的敌人......
无论是已经击杀过多少次，雪暴熊的可怕战力还是给瓜布拉克带来了空前的压力。
呼呼的破空声让瓜布拉克的心神高度紧绷。
一直在运动中的时候还好些。
仅仅是声浪便使大地止不住地开始颤动。
它们的脚掌向前探出带有致命气息的爪子，黑亮冰冷。
随后用更多的敌人之血，进一步巩固自己的荣耀和地位！
合成的巨大冰板有着令人心悸的深邃蓝色，在雪暴熊的操控下，向后撤的瓜布拉克狠狠砸去。
【优雅碎颅】！
他向前方望去。
满嘴鲜血的瓜布拉克有些吃力地爬了出来。
每一口呼出的气息先是化作白烟，很快便消失在无垠的黯淡中。
虽然身体内持续不断传来的疼痛告诉他，他的脏器没能承受住恐怖的压力，已经破碎受损。
奔腾的巨魔们引起了三只雪暴熊的注意。
隆——
雪暴熊怒意更盛，人立而起，左前掌以骇人的速度直取瓜布拉克的身躯。
激荡而起的雪转眼间使周围变成了一片白色禁区。
不过，现在的情况还容不得他沉湎于自己的胜利。
隆隆隆——
尽管每个巨魔都或多或少受了伤，但这点伤势和丰硕的战果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不过，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更是因为他们通过了瓜布拉克的战斗选拔，成为了继瓜布拉克和格罗克斯之后氏族新产生的【优雅碎颅】的掌握者。
可惜，为时已晚。
明明只有七个巨魔，但却嘶吼出了千军万马的声势。
巨魔们也开始像孱弱的人类一样，彻底地感受到了大雪山群的冰冷。
有的甚至飞溅到了瓜布拉克的身上。
咻——
碰见落单的熊就杀，碰见抱团的熊就退。
也就必须独自面对那好似穹顶坠落般向他压来的冰板！
而在先前被它用冰板压陷的地方。
以此向队友们表达自己状态不对，行动需要暂停。
也亲眼见证了雪暴熊的游荡范围从第八峰退回到第九峰，然后是第十峰。
又是一阵恶毒的寒风刮过。
而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大棒氏族」的战斗队成员，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大棒氏族」中等级最高的那一批。
洁白如雪的毛皮散发出令人恐惧的微光。
三只雪暴熊连声咆哮，新仇旧恨一起算，毫不示弱地也朝着巨魔们冲去。
他最后环视了一圈错落趴在他身侧和身后的其他六个巨魔。
在雪暴熊面前，巨魔们的身体力量处在绝对的劣势。
它们魁梧有力的体态让人难以避免地心生胆怯。
这场袭击以巨魔们的胜利而告终。
警戒队的垒格、瓦拉克、阿赫莫。
这不仅是他作为战斗队队长、「大棒氏族」族长的胜利，也是他身为巨魔战胜强敌后的荣耀！
它们身形庞大而威猛，五米高的身躯仿佛是巨人般屹立在这片昏暗的世界中。
大雪山似乎也被这毁天灭地的怒号震慑，雪浪欶欶地滑下，从后方向巨魔们漫来。
又是你们这群“蓝皮矮子”！
「大棒氏族」是一个巨魔氏族。
有七对猩红的眼睛正在紧紧地向盯着前方。
在白色的静止中。
对于原先只在第二峰巢穴附近活动的「大棒氏族」而言，什么“冻僵”，什么“暗号”，都是完全没有必要在意的事情。
可惜它们察觉的时间实在太晚，只能远远地看着这群恶心的东西向更南面的雪山遁去。
随着最后一只雪暴熊的脑袋被数根大棒洞穿。
这些都是「大棒氏族」精锐中的精锐——
它们的头部巨大且雄壮，深蓝色的眼睛闪烁着野性与凶狠。
“杀！”
瓜布拉克退了有数十米，就好像有所预感似地扭头。
这里是极北白漠和大雪山群的交界处，也是「大棒氏族」记载的雪暴熊们的栖息地。
习惯也从单只雪暴熊肆意地闲逛变成了要成群结队地行动。
然而，瓜布拉克却没有因此感到恐惧。
可怕的巨型冰板轰击下来，竟使雪地爆发出了雷鸣声。
瓜布拉克不愿意就此放弃，但为了确保对抗其他雪暴熊的巨魔人数足够，他不得不孤身与一只雪暴熊战斗。
容不得巨魔们多做停留。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雪暴熊交锋了，他们中的所有人都曾经是开拓队的一员。
一阵仿佛要化作实质的可怖咆哮声从远处传来。
轰——
随后。
时间好像停滞住了。
他精神高度集中，向后迅速闪去。
想跑？
吼——
“杀杀杀杀杀！”
哪怕是埋伏猎物再久，强悍的巨魔之躯也能让他们无视寒冷环境的压力。
便向着较远处的那只雪暴熊冲去。
瓜布拉克深吸了一口气，放任寒风进入身体，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隆隆隆——
真正关键的是，他在没有其他巨魔帮助的情况下，独自战胜了一只成年雪暴熊！
伴随着急停之后脚掌惯性前移的嘶嘶声，他身子一矮，灵巧地躲过了雪暴熊脚掌的踩踏。
瓜布拉克以族长的威严命令其他巨魔尽快和他一起处理三只雪暴熊的尸体。
这些“暗号”与习惯都是巨魔们这三年来在大雪山群北部二十几次的开拓和战斗留下来的经验。
“熊肉好吃！”
但这一次的敌人并非落单，也不是他们这几年通常遇到的成对巨熊。
现在，正是这样一个时刻！
瓜布拉克将被冻得稍有些僵硬的手掌握拳，用关节不轻不重地敲击了四下身下坚硬顽固的灰岩。
滴答、滴答。
瓜布拉克一个人对上了冲在最前面的雪暴熊，让其他的巨魔们能以更小的压力和另两只雪暴熊对抗。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但这些都是小事情。
果然见到雪暴熊正催动着那坚如磐石的冰板。
一根黑棒就势不可挡地穿透雪雾，径直插入了它的眼眶。
同样的，身为强者，在优先享用氏族一切资源的同时，也要冲锋在氏族对外战争的第一线。
瓜布拉克的心稍微放松了下来。
结实的骨架支撑着的肌肉鼓起，轻易地就使人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无力感。
每走一步都带起一阵低沉的声响，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沉重的脚印。
瓜布拉克心头一沉。
这三只雪暴熊在昏沉夜色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吼——吼——
不过，它们并不是唯一的坚守者。
当然，顺利的主要原因恐怕还是在于他一个人就杀死了一头雪暴熊。
就是现在！
瓜布拉克猛地咳了一下，吐出大把鲜血，算是调整状态。
在那里战斗的是瓦拉克、托格尔和古鲁巴。
雪暴熊们的突然脚步一顿，头纷纷向着白色荒漠深处转去，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分散了注意力。
可以说，从瓜布拉克领导的这一代「大棒氏族」和第一只雪暴熊交锋开始，他们就是亲身经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