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多余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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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是不打算改悔自己的过错了。”
阿尔迪斯见伊格迟迟没有回答他的邀请，似乎颇为惋惜。
“明明我给了你这么好的赎罪的机会。”
“明明一条通往自然和原始的光荣道路向你敞开了大门。”
“你竟这样拒绝了。”
“既然这么喜欢跟着伪神对抗自然。”
“那么，你就去死吧。”
阿尔迪斯挥动着手杖，上面的宝石依次散发出强烈的黄白光晕。
周围的几队黑鳞怪物受到了木杖圣物的感召，顷刻间变得狂躁。
巷子最远处冷杉枯藤中的怪物突然跃起，眼中闪耀出凶残之色。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很快，整条巷子都被这些可怕生物所占据。
它们，竟全都是首领级别的黑鳞怪物！
高大身躯上一排排相嵌咬合的鳞片坚硬无比。
从各个角落向着伊格狂奔而来，仿佛一支毫无懈怠的军队。
身体犹如灵活而准确的武器，前赴后继地直奔伊格的身体。
尖锐的爪子划过空气，在漆黑中划出寒冷且致命的轨迹。
无数的利爪将伊格逼得无处可逃。
怪物们的残忍、阿尔迪斯的戏谑......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将伊格掩埋在这个夜晚！
而伊格。
伊格在颤抖。
他的身体紧绷着，胸膛剧烈起伏。
他匀称的身躯站立着，面容扭曲。
眉头深锁，额上青筋凸起。
关节因用力而变白，血液在他脉络中汹涌流动。
一股无法抵挡的愤怒从心底升腾而起。
他是如此清楚地感受到怒火在他体内的燃烧，仿佛有一股炽热的能量要撕裂他的神经。
伊格无法停止地颤抖，整个身体似乎在下一秒要从内而外被撕裂开来。
“伪神伪神伪神伪神伪神伪神。”
他止不住地喘着气，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又好像要借此压制住即将从心底喷涌而出的东西。
血丝攀上眼睛，世界变得无序。
看向前方。
尽管此刻视野已经被涌来的黑鳞怪物们阻隔。
他还是用低沉到不似人类的声音嘶吼道：
“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我要你死！！！”
身体迸发出了如太阳般耀眼的青色光辉。
肉体的潜能被疯狂刺激，一瞬之间流向四肢。
五感变得极度敏锐，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
黑鳞怪物肆意咆哮，将伊格团团围住。
最快逼近的一只怪物率先扑来。
伊格能清楚地看见它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那腥臭的鼻息和想要夺取他生命的那对利爪。
“妨碍我的。”
“都得死！”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如同一把银色的利刃劈开了黑暗的帷幕。
下雨了。
雨水如箭般纷纷扬扬地倾泻而下。
大雨打在屋顶和地面上发出响亮而有节奏的声音，就像是千军万马齐奏战歌。
风也随着大雨而来，在街道上呼啸着掠过每一个角落。
树叶被狂风吹得摇曳不定，倔强地与风搏斗着。
树枝则不堪重负，在暴风雨中嘎吱嘎吱地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在雨幕的见证下。
当头的黑鳞怪物的胸腔瞬间崩塌，鲜血喷涌而出。
整只怪物的身体向内凹陷，抽搐着倒在地上。
伊格没有停下来。
他转身迎击另一只黑鳞怪物，右手成爪，准确地捏在它的头颅上。
“咔嚓！”
清脆的响声过后。
怪物狭长的头颅被伊格捏碎，鲜红的脑浆顿时从伊格的指缝溢出。
随后无法控制地向四周喷溅。
黑鳞怪物的双爪在神经最后的指示下对着身前的空气虚抓了两下。
身体却已经倒在地上，甚至没留下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
更多的怪物还在向伊格袭来。
伊格不能停止，也不想停止。
每次出拳出掌都宛如闪电般迅速。
他用拳头轰碎了这些怪物们铁石般的躯壳，令之血液四溅、内脏迸裂。
用掌心捏碎了怪物们坚硬的颅骨，让怪物以没有头颅的最美姿态死去。
每一次击打都如同雷霆轰鸣。
既是无情的裁决，又是仁慈的赐死。
砰砰砰砰——
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反复响起，一只又一只黑鳞怪物的躯体爆裂成碎片，散落一地。
地面上积聚了许多黑鳞怪物的残骸和血液，散发出浓郁而恶臭的味道。
与大雨在地面上形成的水流交汇。
化作了一条猩红艳丽的小河。
细碎的脏器漂流其上。
鳞片、碎颅和爪器因为重量的缘故无法被河流托起。
在伊格的身侧越积越多，越堆越高。
等到残余的最后几只黑鳞怪物被本能的危机感驱使想要逃跑时。
伊格的拳头如狂风骤雨般毫不留情地爆发。
所有妄图逃跑的怪物都在他的拳头下被击碎、崩解。
世界安静了下来。
伊格站在残骸之中。
站在由血肉构成的小山旁。
他身上的黑色长袍被大雨浸湿后紧贴着他莫名显得瘦削的身躯。
长袍上水滴不停地滑落，在伊格挺立的身姿上留下了不规则的水迹。
血液又从他的脖颈和领口流向长袍，与水痕融合，最终补充到地上的血河之中。
整个人仿佛是夜里浮现出来的一道血腥暗影。
浓密的黑发此刻已经被雨水打湿成了一片深沉狼藉。
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地贴在他的眉毛之上。
尽管如此，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仍然闪烁着冷酷而坚定的光芒。
在这一次的战斗中，他并没有刻意地去开启“优雅碎颅”。
战斗时的怒火却自然而然地将碎颅的技巧与他自身的战斗习惯结合在了一起。
所向披靡之感充斥着伊格的心灵。
如此精妙的神术运用，如此深切的融会贯通。
一定是神明被我的战斗所取悦。
一定是伟大的礼仪之神在注视着我！
然而，成功清除了数十只黑鳞怪物的胜利几乎只是抚平了伊格内心的愤怒一瞬。
他的血液很快就再次暴动起来。
还不够！
有人，亵渎了我的神明！！！
他将视线移向了不知时候跌坐到了地上，白袍被污泥浸染的阿尔迪斯。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伊格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阿尔迪斯手持的圣器上。
他看向了阿尔迪斯的四肢。
大脑在盛怒之下好像被捅破了一层阻碍着认知的隔膜。
是啊。
人为什么有对称的两只手臂。
和对称的两条腿呢？
难道，不正是为了能拼接成伟大的长方形吗？
多余出来的是什么呢？
伊格将视线上移。
阿尔迪斯的脸上有错愕、有震惊、有畏惧。
但伊格丝毫不在乎。
他的双眼始终被怒意激得凸出。
像是一个老学究一般仔细凝视白袍牧师的头颅。
碍眼，太碍眼了。
渎神者的头颅太碍眼了。
怪不得，怪不得神明要指引自己掌握“优雅碎颅”。
那么大的一颗赘物就搭在阿尔迪斯的躯干上。
不清除怎么行呢？
我要捏碎它。
我要碾碎它。
我要轰碎它。
碎碎碎。
碎碎碎碎碎碎。
伊格的脸在怒火和狂喜的双重作用下难以自持地抽动起来。
兴奋地向不远处害怕到开始颤抖的阿尔迪斯分享：
“阿尔迪斯。”
“你是渎神者。”
“而我，会帮助你清除伱的罪恶。”
“感谢我吧！”
“哦不，感恩伟大的礼仪之神吧！”
“罪人的血肉和躯体。”
“竟能被恩准组成最珍贵的长方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