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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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区的一栋双层小房中,菲斯、卡克、克格瓦三人坐在挨着二楼阳台的房间里。通向阳台的两扇玻璃门紧锁着,在狂风骤雨中发出晃动与颤抖声,微微有雨渍从玻璃门间的间隙里渗进来。玻璃门大致还算严密,渗进来的雨水对房间内的大部分空间没有影响。
卡克扭头看着窗外的狂风骤雨,思考着关于水的极纹能否从这样的雨中获得力量,如果可以,那这样的天气对卡克来说将是极大的优势,能让他在复仇时得到更多的力量。
克格瓦目光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
菲斯坐在这明亮的房间里,一时之间还难以收理自己的心情。菲斯知道营地里有不少人来历不凡,也知道有许多人多年积累下来已置办了房产,但是当自己亲眼看到、当克格瓦在一天之内被几个人称作“少爷”的时候,菲斯还是有些难以平复心情。
他妈的,怎么自己就这么平凡?
“几位,先喝杯热茶吧。”
一位头发花白、慈祥和蔼的老者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房间,熟稔且富有礼节地将三杯热茶分别放到三人身前。
克格瓦站起身来接过茶杯,说:
“谢谢您,利普爷爷。”
老者对克格瓦起身接过茶杯的举动感到十分意外,他温和地看着克格瓦,说:
“这是我该做的,克格瓦少爷。”
克格瓦说:“我已经不是少爷了,利普爷爷。”
“你一直是。”
利普老人慈祥地、深深地看了克格瓦一眼,然后拿着木盘往门旁边走去。他习惯性地站在门口,一秒后才恍然反应过来,抱歉地朝克格瓦笑了笑,然后离开房间。
看着狂风骤雨的卡克瞥了一眼门外。
等到利普老人离开之后,菲斯对克格瓦说:
“你今天可让我,呃,大跌眼镜啊。”
他还没忘记之后去主城区还要克格瓦的帮忙,因此奉承了一句。
克格瓦微微摇头,说:
“过去的经历罢了。”
菲斯见克格瓦不愿多说,便没有再追问,将目光投到买的衣服上。
这简简单单的几套衣服,也没占多大的地方,加起来却将近十个金币……主城区的物价真是高昂,菲斯一开始不大相信的那一个女仆八十枚金币的价格在这五套衣服之前也变得合理了。
菲斯正盯着衣服,克格瓦忽然开口问:
“你去主城区是要干什么?应该不是去拜访故人吧,如果拜访故人的话,是不用我帮忙的。”
菲斯一怔,他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除卡克外的任何一人,免得闹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但是他之后还需要克格瓦的帮助,便迟疑地开口说:
“我想去主城区……找个人。”
克格瓦迅速猜出了菲斯的目标,问:
“玛嘉?”
玻璃门在狂风中嘎吱作响,菲斯为难地回答说:
“是的。”
沉默降临了一阵,克格瓦才说:
“玛嘉在队长那里有特别的用处,你不要影响队长的计划。”
“好的。”菲斯的表情有些苦涩,他艰难地点点头。
这时,一个小孩从门口探出脑袋,好奇地盯着房间里的三人。卡克扭过头与小男孩对视,小男孩哇地吓了一跳,引得菲斯与克格瓦一起朝他看过去。
克格瓦朝小男孩招了招手,温和地说:
“过来吧,利蒙徳。”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见克格瓦表情确实和善温柔,才噔噔噔地朝克格瓦跑过去。他在克格瓦一步之外站定,好奇地瞅了瞅菲斯和卡克,又看向克格瓦,问:
“你是克格瓦少爷吗?”
“我不是克格瓦少爷。”克格瓦弯下腰来揉着小男孩的头发,“我是克格瓦哥哥,这两位,是你的卡克哥哥、还有菲斯哥哥。”
小男孩瞪着溜圆的眼睛看了看卡克和菲斯,又将目光投到克格瓦身上,问:
“克格瓦哥哥,你以后能让我去当管家吗?”
克格瓦一顿,说:“我没有城堡,也没有产业能让别人帮我管。你长大后要有自己的志向,要想办法自己成为勋爵、或是老爷,而不是成为谁的管家。”
小男孩失望地“哦”了一声,他后退两步,什么话也没说,跑出了这个房间。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古怪,菲斯干笑着说:
“很可爱的孩子,不是吗?”
克格瓦目光复杂地看着门口,沉默了一阵,低声说:
“利普是我爷爷年老时的男仆,在我父亲成家时,我父亲请求利普爷爷当他的管家。后来,我家遭遇了变故,我的父亲给了佣人们一笔遣散费……年幼的我在铁匠街遇到了队长和路西姆,然后就加入了营地,一直到现在。”
菲斯问:“你想重建家族的荣耀吗?”
“我都做这么久营地的战士了,哪还有重建家族荣耀的理想。”克格瓦摇摇头,“在营地里,一切都有队长权衡,我只要安心跟着队长,过好我余下的一生就行了。”
克格瓦说起的话题有些沉重,让菲斯难以继续下去。他沉默了一阵,忽然问道:
“卡克,这雨还要下多久?”
卡克仔细地看着窗外,然后说:
“没多久,晚上会停下来的。”
克格瓦收起略显低沉的心情,诧异地看了看卡克和菲斯。窗外雨幕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卡克是怎么判断出晚上雨会停的?菲斯又为什么会相信卡克?克格瓦转念又想到卡克自出现起就多次显露非凡,便又沉下念头,决定像菲斯一样相信卡克。
…………
在暴雨中没走几步,阿坎的衣服就已经湿了。他虽然在雨衣上紧紧扎了三条衣带,但是雨水还是从各种缝隙中深进雨衣。最先湿的是裤子,因为他没有穿雨裤,雨水顺着阿坎的脚踝往上,潮湿侵入了他挽起来的裤腿。还没走出营地,阿坎的裤子就已经湿了一半。
接着湿的是手腕和脖颈,虽然阿坎已经将雨衣的袖口扎了起来,但是从袖口和兜帽渗入的雨水还是差不多。暴雨之中,冰冷的雨水很快就隔着雨衣贴在阿坎的身上,一片冰凉。
顶着风闯在雨幕里,阿坎想起了小时候爸爸讲的农田的故事。在爸爸的故事里,雨水既能赐予农田生命,也能剥夺农田生命。或许只是一场大雨,无法收割的成熟的麦子会在雨水里泡好几天,发烂发臭、颗粒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