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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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周时间，这一周以来，源道子对这个徒弟是又爱又气，爱什么呢？这李秦武虽然木讷愚钝，但是做事实在，说话少，做事多，称得上是赤子心性。自从跟着源道子上山打过一次拳，练过一次剑，从此比源道子还要积极，每天源道子起床都会发现李秦武早就站在门口。

那气什么呢？气这小子木讷，见了师父也不行礼，不问候。不过时间一长了，源道子也看开了，毕竟这小子也不像是什么生性凉薄的人，源道子还记得那个“贱民”的名字，猜测李秦武可能是受过什么非人的待遇，所以气也就消了，还多了几分心疼。便只要李秦武肯勤奋用功，就行了。

唐人街的居民也都知道街角道观观主源道子收了一名失忆的流浪儿做徒弟，这顿时成了唐人街街坊们茶余饭后的一大趣谈。

倒是那名叫萌萌的小女孩，一来源爷爷对她极好，二来也很好奇那个长相出众的少年，毕竟那天的经历源爷爷千叮万嘱不要说出去，这是三个人的小秘密，小孩子心性，觉得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便三天两头的往道观这边跑，每次都喜欢围着少年问东问西，即使得不到回应，也还是乐此不疲。

这天，源道子和李秦武练完拳脚下山。源道子一路上滔滔不绝，细说着自己当年如何如何厉害，说到兴起处，还不忘并做剑指，在空中划过。若离远了，看这架势，那当真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可惜走近了，才听那老道士口中尽是“神啊，仙啊，飞剑啊”之类的不着调言语。

走到半路，李秦武突然一反常态的一把拉住源道子，不管师父那奇怪的神色，将其护在身后，怔怔的看着前面不远处站着的一个金发少女。脑海中的画面让他心情激荡。

画面中，一个刚分娩完的少女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身旁站着两个戎装军人，其中一个面容冷峻的短发军人正要伸手去抱婴儿，嘴里吐出冷冰冰的话语“从现在开始，母亲和孩子都属于军方资产！”

然而不等他靠近，少女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不要碰我的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直接扑起，一口咬在军人的左臂上。

旁边的军人狠狠一枪托砸在少女头上，即使被砸开，可是明显可以看到少女嘴里依然狠狠咬着一块皮肉。而被咬的军人直接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挥而下，左臂齐肘而断。

画面戛然而止，李秦武默默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眼含泪花，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几次抬脚，却还是怯怯地收回去，就那样举步不前。

源道子看看李秦武，又看看少女，感觉脑子有些转不过弯。这是家人找上门了？看着少女的表现，再看看自家徒弟和少女有些相似的面容，源道子愁眉苦脸，自己才收的徒弟，就要这么没了？莫不是真武大帝在和他开玩笑？

“这位是……”感觉气氛有些诡异，源道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感觉她应该是我的……母亲。”李秦武低声回答。

“奥，原来是你母亲啊。”源道子点着头，突然惊叫“你母亲？不对不对，什么叫你感觉？你母亲你会不认识？而且她看起来差不多和你同岁，能是你母亲？”

“我，我也不知道……”李秦武挠了挠头，不过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少女终于一步上前，紧紧的抱住李秦武，嚎啕大哭出声。

李秦武眼眶莫名一红，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这个少女。

“好温暖……”李秦雒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包裹一般，从未有过的惬意与安心席卷全身。

源道子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虽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但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心情有些低落，但是更多的却是开心，开心自己的徒儿是有家人的，开心自己的徒儿家人没有放弃他。

源道子没有打扰，悄悄往后退了退。

似乎刺激到了少女，少女猛然抬头，眼中一片猩红，源道子只觉得一股从脚底直冲天灵的刺骨寒意。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会死！”

李秦武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后背。“妈妈，我师父是个好人。”

一声妈妈让少女的眼神恢复了清明，眼中又有泪光闪现，少女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捧起李秦武的脸庞。

“挺像我的，真好。”少女声音清脆，好似邻家妹妹一般让人舒心。

源道子这会儿才缓过神来，可是还是觉得浑身僵硬，恐惧似乎像一张大网，紧紧的裹挟着自己全身。

看着李秦武询问的目光，少女沉默片刻，拉着他的手往山顶走去，路过源道子身边的时候，李秦武有些警惕，不过没有感受到异样，松了一口气。

“师父，你先回去吧，我认得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源道子觉得李秦武有些不一样了。

来到山顶，看着远处透出一丝光线的太阳，少女伸手，像是要握住太阳一般，纤细的五指缓缓握紧。

自嘲一般的笑了一声，少女随意的坐在地上，拍拍身边，示意李秦武也坐下，然后把头靠在李秦武肩膀上，满头金发随意的铺散开来。

“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