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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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工地才发现事情比想象的严重很多，工人们长时间没有进账，已经跟开发商爆发了好几场矛盾，闹得急了两边都不甘示弱。听说周海棠是记者，一群人闻风就都围了过来，几个能说上话的包工头带着他们到处拍照，把眼下的情况一股脑的倒给她。
工地上本来就杂乱，再赶上刚才上午下了一场雨，周海棠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裙子，竟然也一点都没耽误事。等看了一圈下来，坐到车上才发现小腿肚上刮了一个口子，长长的一条，伤口不深，流下的血都凝固了。
廖齐上车时看到吓了一跳，把开来的车翻遍了都没找到能用来消毒的东西，最后只能拿矿泉水帮她冲了一下。
“你一会儿注意点儿，这大热天的，别再碰到弄感染了！”张涛抱着电脑整理素材，嘱咐道。
周海棠不在意的“嗯”了一声，看着工地上到处坐着的工人们发呆。
据说下午开发商那面还会派人来调解，不知道会不会先发一部分工资，领头的崔哥抱怨说够呛，每次都说就这两天，但拖了一次又一次，连个准话都没有。
她刚才给主编打了个电话，主编的意思是尽量深入了解一下，但最后怎么报道，得由他来定。
天已经开始阴上来了，这阵子受台风影响，雨下的很勤，
他们在车里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开发商那面来人，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今天有记者来，吓得不敢过来。
周海棠让小李把车到工地外面，找了个居民区停下，然后派了张涛带着小李下去混在工人里面等着，有情况了随时用手机通知她和廖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廖齐在附近的小饭馆里要了四份盒饭拎到车上，周海棠拿起手机准备叫两人回来吃口饭，张涛几乎同时间来了电话。
“出事了！工地后面发现三具尸体，附近的民警已经过来了，你们要不要过来一下？”
周海棠跟廖齐对视一眼，说：“你让小李出来等着我们。”
两人开车直奔工地大门外。
采访的过程并不顺利，出了这么大的事，一直没露面的开发商来的也很快，随后又来了几辆警车，因为有警戒带拦着，天又黑了下来，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里面的情况。
周海棠挤在一帮围观者里面，连什么时候开始下雨都不知道，雨势渐渐大了，围观的人群开始散去，周海棠不死心的等在外面，希望能看到熟人，问问里面的情况。
“你怎么在这？”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海棠闻声回头，贺竹年拿着一把大黑伞罩了上来。
雨滴砸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隔绝了周围一些微小的噪声。
他带着口罩，穿着黑色的短袖，很简洁的款式，袖口有袖标，看着像是统一发放的那种工作服。
“我过来采访的，听说里面发现了尸体，就想来了解下是怎么回事？”周海棠稍微凑近解释道。
贺竹年打量了她几眼，抬手想帮她把额前的头发整理下，但半路看了眼自己的手，又停了下来，这才把口罩摘了，对她说：“别看了，尸体已经装好送局里了，细节之后会公布。”
“好吧，”周海棠明白这个流程，撇撇嘴说：“不过还是不能走，我还得收集些素材，写稿子用。”
两人工作需求不同，贺竹年点头表示理解，他看着周海棠身上的裙子，说：“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个雨衣。”
贺竹年将伞给周海棠拿着，自己大步走向一旁停着的车，问司机要了一个雨衣，拿过来给周海棠穿上。
穿衣服的时候看到她小腿上的伤口，顿了一下，然后立马蹲下去查看，周海棠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躲了半步。
“别动，”贺竹年语气强硬，扶住她的小腿，仔细查看：“发炎了，需要消毒。”
周海棠着急去找人了解情况，浑不在意的说：“没事，都已经不流血了。”
贺竹年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伞，这回也不避讳自己刚才是不是碰了尸体，直接拉着她的胳膊，往旁边的警车那走。
周海棠一米六几的身高，体重还不到一百斤，贺竹年身高腿长，肌肉结实，拎她就跟拎小鸡仔似的，周海棠感觉有两步都快悬空了。
“竹年哥，疼疼疼……”周海棠感觉胳膊要被他拉扯断了。
贺竹年听到她喊，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似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周海棠细嫩的胳膊，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抓过的地方有很明显的红印。
人似乎是愣住了，两人离得极近，周海棠抬头时只看到了他脸颊边咬紧的肌肉，贺竹年闭了下眼睛，感觉自己刚放开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发抖。
周海棠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她就是能感觉出，此时的贺竹年不太正常，她双手拽着他两侧的衣服，微踮起脚想看清楚一点他的表情，发现他藏在夜色下的眸子里有未尽的恐惧在蔓延。
她心里惊了一下，但面上并没表露出来，她用手拽了下贺竹年没拿伞的胳膊，说：“竹年哥，你不是要帮我消毒吗？”
贺竹年听到她的声音，大概过了五秒钟，才平静的应了一声：“过来吧。”
车上的司机以及一位贺竹年的同事正好看了全程，两人面色古怪的跟周海棠打了招呼，然后目不斜视正襟危坐，一点也不敢往后座正在给周海棠小腿消毒的贺竹年身上瞟。
这种小伤口贺竹年处理的很快，末了用防水的医用胶带包好，嘱咐周海棠要小心尽量别再沾水。
周海棠老老实实的答应，这才穿着雨衣下车，跟贺竹年以及他的两个同事道别。
直到雨停，周海棠他们四个才陆续收工，虽然由普通的纠纷案变成了谋杀案，但因为谋杀原因未明，具体怎么写稿，侧重什么方向，还得等主编敲定才行。
廖齐也累的不行，摄影器材本身就沉，他为了多拍些事故现场的照片，上蹿下跳的费了不少劲儿。
路上几人还在讨论这件事，廖齐忍不住吐槽：“咱们几个都赶上柯南了，随便跑个现场都能碰到谋杀案，现实版的走到哪就让人死到哪啊！”
周海棠拿着手机浏览之前关于这个工地纠纷的报道，听到廖齐抱怨，在旁边接了一句：“别带上我！”
张涛紧接着说：“也别带我！”
开车的小李也弱弱的来一句：“还有我……”
廖齐从后座伸手拍了小李一下：“小孩子家家凑什么热闹！”
周海棠冲他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廖齐哼了一声：“我倒是想欺负你，你也不让啊！”
一语双关，前排的张涛嘿嘿的笑了，小李没听出来，还在专心的开车。
周海棠抬腿就给了他一下，威胁道：“是不是皮子紧了，找抽啊！”
廖齐贱兮兮的连躲都懒得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占便宜不要命的架势。
“什么时候包的？”廖齐用下巴示意周海棠受伤的小腿。
其实他是明知故问，虽然没亲眼看见那个姓贺的给她包扎，但他拎着相机满场跑的时候，就看到他冷着一张脸在现场查看尸体来着。
稍微一联想，就猜到了始终。这会儿来问，分明就是找虐来了。
廖齐心想自己这辈子的贱都犯在了周海棠身上了，明知道问完了心里难受，还是忍不住张嘴讨骂。
周海棠看他一脸复杂的盯着自己的腿，用手手动将他的脸转到一边，故意怼他：“你管呢！”
廖齐“切”了一声，头顺势偏向窗外，车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