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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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办点事，正好跟室友吃个饭，没想到还能遇到你。”方静眼看贺竹年转移话题，知道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谈论自己的私事。
刚才那一瞬间可能是真六神无主了，现下缓过来了，自然不想给别人当八卦对象。
“你是最近都在学校了吗？
“是啊，实验室走不开，都快成我第二个宿舍了。”贺竹年难得抱怨。
“能看到你焦头烂额还挺稀奇，”方静笑道：“估计你老板也没想到，有你在也能出岔子。”
“别提了，”贺竹年很无奈：“是我托大了，应该从头到尾盯着的。”
他咽下碗里最后一口米饭，这才站起来：“你们先吃吧，我得回去了，这阵子是真忙，事都赶到一起了，等过段时间咱们再聚吧。”
方静太后似的冲他摆摆手，就差没说一句“退下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贺竹年盯着同组的人测完最后一组数据，困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随便找了个角落补觉去了。
结果没睡上两个小时就惊醒了，彼时实验室里就剩两个人，凑在一起在整理东西，他头上就是中央空调的风口。
他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回想梦里的惨状。
他梦到了周海棠从她兼职的那个商场的顶楼跳下来，就砸在自己的脚边，血留了一地，脸色煞白，大眼睛里是冷凝的光，周围都是冷漠的行人，他拼命呼喊，但好像没人能看见他们。
到处都是绝望的气息……
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又是半夜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打电话看看，但这个时间确实不太方便，万一周海棠刚睡着，那不是被自己发神经吵醒了？
但继续在实验室待着是不可能了，他起身在抽屉里拿出车钥匙，直奔门外，麻利的把白大褂脱下来，走到停车场才发现自己真神叨了。
出来都出来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那就回去看看吧，要不回宿舍也睡不着。
也没想，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夜晚开车还是很舒心的，没有堵车的烦恼，他压着限速的边往回开，一个小时就到了拳馆楼下。
此时整条街基本都是黑的，连路灯都没几盏亮的。
他盯着拳馆那个只能模糊看到字迹的牌子，静静的在车里坐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冷静下来，感叹自己这办的叫什么事。
拖着满身的疲惫上楼，贺竹年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梦里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萦绕不去，他脑袋里针扎一样的疼。
在客厅转了一圈，走到放零食的那个柜子旁，看着自己走之前买的零食一点都没动过，他才隐约感觉不太对劲儿。
周海棠没有每天吃早饭的习惯，他特意给她弄了个零食箱，里面常备些小饼干面包之类的零食，即使补课转移到拳馆，她手里有钥匙，也会来拿的。
他记忆力好，随手翻了翻，里面的东西确实没被动过。
当然也有可能她没来过，但不知是被梦里的场景吓到，还是想给自己一个大晚上折腾回来的理由，贺竹年坐在地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坚果，慢慢的嚼了起来。
吃完一小包坚果，他起身去了浴室，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又拿了车钥匙下楼了。
把车停在能看到拳馆大门的位置，贺竹年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周围各种汽车声和叫卖声逐渐响起，他才昏昏沉沉醒过来。
是个阴天，虽然没有明亮的阳光，但他紧绷的大脑终于放松了一些，他看着拳馆紧闭的大门，开始琢磨自己凌晨发疯的缘由。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多聪明的人。无论做什么都目标明确，很少在不相关的人或事物上浪费时间。
虽然很多人都说他谦和有礼，对他评价很高，但来来回回，真正能放在心上的朋友，也就只有那三个发小。
他甚至没时间谈恋爱，身边人分分合合他也看的清楚，这个年纪到头来能坚持住的几乎没有，相爱时有各种理由，分手时也是。
他不是不相信爱情，只是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并没大众说的那么常见，爱情才是这世上最奢侈的。
曾经他以为他的父母是，但到头来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他不知道爱一个人会怎样，但大半夜只为了一个梦，就穿越半个城市守在人家门口，如果没点儿想法，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但他还是不敢承认，不敢坦白，甚至在心里默默的喜欢都不敢。
太珍贵了，反而会丧失一往无前的勇气。
再等等吧，他想，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等她过得再轻松些。
六点整，贺竹年拿出手机毫不迟疑的再次给周海棠拨电话，但那面永远是冰冷的机器人声音。
不自觉的开始焦躁，他想，我这是没休息好造成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耐心等到拳馆开门，中间给贺雪打了两个电话，都能接通，但是无人接听。
为了让自己正常点儿，贺竹年没再打第三个。
开门的是拳馆的老板，也就是周海棠的亲爸——周志勇。
他记得这位老板不怎么来这里的，反正他在这打拳这么久，也就碰到过两三次。
看面相是很周正的中年人，气势到比一般人要强一些，说话时声音洪亮，眼睛有些赤红，不知道是不是经常酗酒的原因。
贺竹年记得周海棠说她现在管理前台的事宜，可是等了半天，一直是这位老板在忙活。
眼看已经8点了，贺竹年终于确定了，不是自己想多，周海棠肯定是真有事发生。
他不能直接问，一来这人肯定不会说，二来打草惊蛇。
他心里对之后有了安排，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能冲动行事。
贺雪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不能在这原地等贺雪来，补习时间是中午，他已经没太多耐心了。
贺竹年赶着早高峰，直接开车往城东的方向去了。
路上接到同组师兄的电话，他说家里有急事，请假一天，师兄本来就对数据的事有愧疚，贺竹年跟着加这么多天班，给他批假的时候十分痛快。
没了后顾之忧，贺竹年全副身心都放在开车上，他已经不太敢想发生了什么，只希望这一切真的是自己多心。
就算绕了近路，开到城东的家里也过了一个半小时，他突然从天而降，把正在吃饭的贺父跟罗微微吓了一跳。
贺父贺正庭见到他很开心，亲自站起来拉过贺竹年，让他跟着一起用早饭。
贺竹年揽着父亲的肩膀，笑容很得体：“爸我吃过了，你接着吃吧，别管我，我找贺雪有点事。”
贺父一愣，应该是没想到贺竹年竟然这么直接的来找贺雪。
“怎么了儿子？”贺正庭嘴里问着，眼神却看向了罗微微那边。
罗微微心领神会的开口：“贺雪在楼上自己的卧室呢，就在你房间的对面。”
贺竹年点点头，放开父亲，直接就上楼了。
贺父难得见到他有这么心急的时候，没忍住往楼上看了好几眼。
“这孩子……”他笑着说：“越大越毛躁了倒是。”
罗微微自然不会接这种话茬，也笑着说：“那是他们兄弟关系好！”
贺竹年几步跨上了二楼，精准的找到贺雪的房间，敲了敲门：“阿雪，你在吗？有事问你。”
贺雪开门很快，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礼貌的把贺竹年请进了卧室，问道：“怎么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