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臣万俟卨有本要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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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赵国苗叫住，秦桧当即脑子一转，捂住肚子，“臣是想出恭。”
赵国苗情知秦桧此话是哄骗自己，不过既然他找了理由，也不能不让他体面不是，“秦相快去快回，朕还在此处等你。”
秦桧想跑没成，却被宫女领着出恭去了。
十月，秋风萧瑟，风中带着阵阵凉意，吹在赵国苗头上，让他清醒许多。
这两日进展太过顺利，一时间竟然他觉得有些恍惚。自己见着岳飞，问了几个问题，当时觉得自己好生厉害，一上来就做了如此大事。又从武经总要那里寻得火药的方子，眼看着就要靠火器纵横天下了。
因为火药的研制，一切戛然而止。
赵国苗深深叹了一口气，脱去身上的红袍，铺在地上，也躺倒在地，心里想着，倒有些羡慕杨存中，就这么硬的石板路上，也能睡这么香。
“要是纵横天下，想来要死很多人吧。”赵国苗看着天上，云泼墨似的漫洒在天上，一行南归的大雁自云端飞过，“它们都回家了，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呢？忽然就理解了杜甫。听到官家收复河南河北，狂喜作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那些在这临安城里的河南人，想来也是这种心情吧。”赵国苗又叹了一口气，头一歪，也在这石板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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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打算在大理寺诏狱住下的万俟卨也动起心思。
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只白瓷茶盏，他几次打开茶碗，又重新扣上。他在纠结着一件事情。
如今，他认为自己掌握着秦桧没有掌握的信息，那就是官家要保这岳飞。若是在此时，将上秦桧一军，反吿其诬陷岳飞谋反，犯下欺君之罪。岂不是大有可为。说不定还能取秦桧而代之。
他纠结良久，终于决定下来。依照如今的局势，想要熬出头，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了，不搏一搏，又怎么能出人头地，拜将封侯。
心下已定，万俟卨当即动身前往大内皇城。
万俟卨掀开轿子侧面的帘子，探视着周遭的一切。
秋风飒飒，满地的黄叶随风起舞。已是下午十分，太阳已偏向西头，不冷不热的散发着光热。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几名轿夫已累的不行，气喘吁吁的，万俟卨却是不满，他只觉得这轿子还是慢了些，不停地催促着下人再快些。
轿夫只得再加快些脚步，榨干自己最后一点气力。
从风波亭出发，沿着御街一路向南，便到了大内皇城。
轿子自然是进不得皇城的，饶是万俟卨也算是个不小的京官，可也坏不得宫里的规矩，几名轿夫倒是得了歇脚的机会，将轿子停在皇城侧门，由着万俟卨徒步朝着赵国苗平日起居的殿里赶去。
万俟卨一边赶路，一边思索着如何参他秦桧一本，既然要干，就要干票大的。出将入相，只在这一举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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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官家...”，内侍小心翼翼的唤醒赵国苗。
赵国苗坐起身来，一脸茫然，揉揉惺忪的睡眼，“是曹公公回来了吗？”
内侍摇摇头，“是新任大理寺卿万俟卨求见。”
“朕睡了多久？”赵国苗起身，随手披上红袍，全然不顾及红袍上沾上的泥点。
“约莫有一刻钟。”内侍答道，“奴才见官家困顿的很，不忍打搅官家，只是那万俟卨催的紧，说是有要事奏，奴才怕误了官家的大事，这才把官家叫起来。”
“万俟卨？”赵国苗在脑海里思索片刻，他关于南宋贫瘠的知识里并没有这个人物的信息，他用力甩甩头，宣他进来，“对了，秦相出恭还没回来？”
“还没有。”内侍躬身答道，“臣这就宣万俟卨大人进来。”
赵国苗抽出一根细长的草杆，捅进杨存中的鼻子。杨存中梦里感觉到了阵阵痒，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却没有醒，反而是翻了个身接着睡着。赵国苗又走到另一侧，捏住杨存中的鼻子，杨存中呼吸不上来，呼噜声停下来，猛地睁开眼，怒气冲冲的说着，“哪个在消遣洒家！”睁开眼，见着是赵国苗，先自软了下来，“官家，你这是在干什么。”
“存中卿家，快醒醒，与朕说道说道这万俟卨。”赵国苗还不知万俟卨的底细，想找杨存中先打探打探。
“这万俟卨倒是秦桧的一条好狗。”杨存中翻起身来，小心作答道，“前任审岳飞案子的御史中丞何铸不听话，秦桧便贬谪了他，换上自己的心腹万俟卨审理此案，两人沆瀣一气，想要栽赃岳飞，定他个谋反之罪。”
“这样，想来此人说有本要奏，估计是要说此事。”赵国苗略一思索，“存中卿家，你与朕一同见见这万俟卨。”
杨存中在一旁整理着衣服，身为殿前都指挥使，自然要注意些仪表。
“官家，万俟卨大人带到了。”内侍领着一人进来，此人穿着墨绿色官服，上面绣着些精致的刺绣，帽子两边的小翅随着步子一动一动的，像是飞起鸟儿。
见着赵国苗，万俟卨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屁股撅的老高，“臣万俟卨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卿家字什么啊？”赵国苗低声问道，万俟卨这几个字听起来就不像好人。
“回禀官家，臣字元中。”万俟卨埋头答道。
“元中？怨种？”赵国苗心里嘀咕着，这字更怪了些，“元中卿家快快平身。”
“谢官家。”万俟卨站起身，拍拍袍子上的土，却低头瞧见赵国苗红袍上沾着不少泥土，好生尴尬。
正欲想上前去给官家拍掉，也好叫官家知道咱为臣子的孝心。却被杨存中一瞪眼，吓了一个趔趄。
赵国苗冲杨存中挥挥手，“存中卿家不得如此粗鲁。”
杨存中一低头，“是，官家。”
“元中卿家来此为何啊？”赵国苗问道。
“臣是为岳飞一事而来。”万俟卨拱手行礼，直入正题。
“果然，还是岳飞。”赵国苗叹了一口气，“岳元帅啊，你在这朝中得罪了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