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清玉和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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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微生再醒来时，是在一片尸横遍野的血海。
倒在地上的人看到她，眼里流出泪水，手缓缓地伸向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没有声音。
“孽徒。”
琴微生扭过头，她的师尊持着剑半跪在地上，嘴角涌出一丝鲜血。
“如此一行，是你所期望的吗？”
韩苏看着她，一只眼睛已然变得猩红。
“师尊？”
琴微生皱着眉想上前扶起他，但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你为何要沾染那些不堪的东西？你知道那是我……最想摆脱的吗？”
韩苏说着，忽地笑起来：“多讽刺啊……”
他的嘴依旧在动，但琴微生听不见他的声音，也分辨不出来他的话。
这到底是哪？这是什么意思？
琴微生鲜少有如此慌乱的时刻，刺激地她脊骨处隐隐发烫。
她的阿母站在不远处，捂着唇笑：“你还是和我一样了。”
阿母？
不，不对。
她的阿母绝不会说出这种话，这是假的。
琴微生想召出自己的佩剑，将这里的幻境打碎。但她却惊恐地发现——她的剑呢？
似是感应到了她不安的情绪，大地也跟着震动，裂出一条条缝隙，倒在地上的尸体纷纷掉下去。
地底是熊熊烈火。
琴微生看向韩苏，后者的眼里满是责备与叹惋。
紧接着，他也掉了下去。
琴微生瞳孔微缩，扑过去想抓住他，她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胳膊，抓了个空。
“师尊！”
“够了！”
琴微生站起来，大喊道：“我说够了！”
大地不再震颤，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琴微生扭头看向师尊掉下去的缝隙，咬着牙也跳了下去。她这次再召唤佩剑时，剑终于出现了。
还没等她高兴起来，数道剑影自烈火中飞出，带着火焰飞行，似有焚烧一切的架势。
琴微生抓紧剑，在空中奋力阻挡。刚开始的她颇为吃力，身上被划了好多道口子，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全神贯注地应对剑影。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琴微生终于可以游刃有余地对付它们。
紧接着，剑影停了，十二道透明质地的剑飞了出来，追着琴微生砍。
一时不察又被划了好几道口子的琴微生怒气值飙升，但事实证明，怒气会使大脑麻痹，动作迟缓。
她的剑被打落，掉进了火海里。
一柄剑已经刺到了她眼前，却在剑被火海吞没的那一瞬停下了。
琴微生微喘着气，但底下的火海却如同沸腾了一般，火焰再次腾跃而起，溅到她的面前。
那团火焰逐渐熄灭，露出了它的真面目——是那柄追着她砍的透明剑。
琴微生缓缓伸出手，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剑通体变成了玉白色，剑格中央有一红色圆珠。剑柄和剑身处有着繁复的花纹，琴微生用指尖细细描摹。
她潜意识里觉得，这柄剑应当是叫玉兰剑的。
琴微生抚摸着剑身，知道自己的佩剑与它融为一体了。
从今以后，她会带着这柄剑，登上剑道之峰。
她微微抬眼，左手剑指自剑格拉至剑尖，而后猛地一挥——周围的景物化为白光。
待白光散去，她回到了神葬冢。
而另一个晕倒的琴微絮就没这么倒霉了，她只是一直身处在黑暗的地方，还有个人陪她唠嗑罢了。
那道声音是个老态的妇人，和她温和地聊着天。
琴微絮问她：“这是何处？”
“你的未来。”
琴微絮微微张嘴：“那我也太倒霉了吧，未来一片黑暗。”
妇人轻笑：“看得见的不一定是好事，看不见的也不一定是坏事。身处一片黑暗，或许只是你不愿看你的未来。”
“我有什么不愿意看的。看到自己的未来，才能知道自己过得好不好吧？”
“若你看到了你流落街头，你是否会尽力规避这个结局？若看到你以后身处世界之巅，你又是否会怠懒？”
“如此一来，你所看到的未来，又真的是你的未来吗？”
琴微絮应了一声，坐在原地看着四周：“那……此处只有我一个人吗？”
妇人笑着问她：“说的可是方才站在你前面的少女？”
“她还少女……”琴微絮嘟囔了一声。
“不过才二十二，还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怎地不算？”
琴微絮撇撇嘴，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瞧你，还是一副孩童心性。”
“她在另一处，不必担心。”
“谁担心她了！”琴微絮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连忙反驳她，“我只是……只是好奇罢了！”
妇人还是笑着：“好，那便是好奇。”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妇人想了想：“马上就可以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看到未来？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不久之后的未来。”
“我们会再见面的。”
伴随着妇人声音的消散，黑色也逐渐瓦解。
在临走之际，琴微絮眼尖地发现不远处有团亮的东西，她手快地抢过来，便再次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琴微生皱着眉的大脸。她想都没想：“你怎么老皱眉？”
原本只是凑近想看看她到底为什么没醒的琴微生：……
琴微生重新站起来，凭借俯视的优势成功看到了琴微絮手边还有一柄剑，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先皱起了眉。
“你得到了剑？”
琴微絮刚坐起来，听此一言，又看向琴微生看着的方向，脸上展出笑容。
看来这就是她刚刚抢来的东西。
在她抓住那柄剑的时候，原本灰扑扑的剑身变得通体玉白，唯有剑柄处是黑玉的材质。她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个名字——
“清玉剑？”
琴微生听着这个名字，再看到那柄剑，几乎一下就想通了。
玉兰和清玉，应当是一对剑。
琴微絮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她们已经在一块悬浮的石台之上。而山峰底部的剑已经全都消失了，那般壮阔的剑景仿佛只是场梦。
琴微絮实在好奇琴微生有没有看到自己的未来，便用肩膀撞了下她：“喂，你……你看到了什么？”
琴微生抱臂而立，只是离她稍微远了点：“你又看到了什么？”
“我先问的你！”
“我知道。”琴微生坦然地点点头，“但问人之前要把自己的答案说出来，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琴微絮张了张嘴，心里又实在好奇：“你不许反悔。我只看到了一片黑暗，其它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婆婆的声音在陪我聊天。”
被剑砍了半天的琴微生：……
这神葬冢还看人下菜碟的？
她倒是想说，但她张了几次嘴都发现说不出来，在琴微絮眼里就变成了她吊人胃口，死活不说。
“你果然反悔了！”
琴微生叹了口气：“没有。我和你一样，在一片黑暗之中。”
“可是……婆婆告诉我你和我不在一处啊……”
琴微絮嘟囔着，而听到此话的琴微生敛下眼睑。
她说的婆婆是谁？好像对她们的境遇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