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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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听到侍从报告儿子找到了,心中大喜,脸上阴沉的脸色也随之而去,下方的贾充几人看司马昭脸色恢复平常,也舒了一口气。
先前司马昭脸色阴沉,也让这些人心里战战兢兢,生怕司马昭把气撒在自己头上。
司马昭从矮榻上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着急切,看着那侍从,出声问道:“祚儿找到了!现在在何处?”
那侍从面露喜色,说道:“禀国公大人,军士们正在护送公子回来,马上就到别苑门外。”
司马昭一听,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疾步朝别苑大门走去,贾充等人和刚刚报信的侍从也跟在司马昭身后,朝着别苑大门走去。
被军士背着走了一路,铠甲传来的冰凉触觉也让卫成越发清醒。一路上卫成也在思考如何应付这司马永祚的父亲。
司马永祚是个弱智,之前衣服胸膛前的口水就能证明,就是不知道这弱智的程度有多少。
是只能说个父亲?还是反应慢半拍,亦或者是连个字都说不出来?卫成还真不知道。
自己肯定不能再当弱智,从弱智变成正常人,需要一个借口来解释自己的变化。
这个借口可以这么说,自己不慎从山崖坠落,因祸得福,神智恢复了正常,就是以往的一些事情不幸遗忘。
如果这个解释能说通的话,自己也就能够作为司马永祚再生于世了。
卫成心里有了定数,眼神再次恢复了平静。
抬起头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别苑,门庭广阔,门外还有一些石雕在两旁,一派钟鸣鼎食之家的气派。
正仔细观察着这周围的景观,别苑大门突然打开,两边的侍从躬身行礼,一个身着丝绸衣裳的中年男子从门中走出,面色焦急。
其后还跟着几人,身上的穿着虽形制质朴,但也可以看出来做工精美,价值不菲。
看到面色焦急朝着自己走来的中年人,卫成心中明了,这人应该就是司马永祚的父亲。
络腮大汉看到司马昭走了过来,把卫成从背上轻轻地放下,单膝跪地向司马昭行礼,说道:“国公大人,公子已经寻回,幸不辱命。”
司马昭顾不上听军士的回答,只是仔细看着卫成。
回想着以往养尊处优,形容精致的少年,再看现在眼前这个头发披散,满面污渍,衣裳破破烂烂,脚下连鞋都没有。
司马昭眼睛立马就红了,走上前来,把卫成紧紧抱在怀中,沉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祚儿你受苦了。”
贾充等人在后面看到司马昭父子团聚,也替司马昭高兴,纷纷露出笑容。
卫成不知道眼前这中年人叫什么名字,不过感受这人抱着自己的力度,看来这国公大人平时颇为疼爱司马永祚。
卫成被这中年人抱在怀中,想着该说些什么,以防露馅。于是抬头轻声说道:“父亲,孩儿回来了,让父亲担心了。”
司马昭听到卫成的话,心里一惊,缓缓放开卫成,眼神抑制不住喜色,盯着卫成,问道:“祚儿,你刚才说什么?”
卫成看中年人盯着自己,激动不已,心想难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就算说错话也得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卫成再次轻声说道:“父亲,孩儿回来了,让父亲担心了。”
只见司马昭浑身颤抖,面带喜色说道:“祚儿,你能正常说话了。”
卫成也是无语,这司马永祚竟然连正常说话都做不到。
司马昭心疼的抱住儿子,因为这痴儿回归而庆幸,没想自己这儿子竟然不像以往一般痴痴呆呆,竟能如普通人一般正常说话,心里高兴的不能自抑。
那络腮大汉半跪在地上,向司马昭道喜:“国公大人,我们在山谷中发现公子时,公子虽周身不适,但说话条理清晰,就如常人一般,为国公大人贺喜。”
贾充在身后拱手一礼,笑着说道:“公子因祸得福,痴病尽去,我为主公贺喜。”
身后的几人也一起向司马昭道喜,司马昭哈哈大笑,目光关切的看着卫成,说道:“我儿今日大难不死,还痴病尽去,当是一件大喜事。”
卫成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发自内心的欢笑,心里也是有着点点暖意,可想到真正的司马永祚已死,心中又是长叹一声。
卫成需要时间整理一下现状,于是对中年人说道:“父亲,孩儿彻夜未眠,现在疲惫不已,想要去好好休息一番。”
司马昭听了卫成的话,点点头,关切地说道:“我儿今日确实遭遇颇多,受苦了,快快去休息吧。”
说完,让刚才报信的侍从带着卫成回房间休息。
等卫成跟着侍从离开之后,司马昭又看向那络腮大汉,笑着说道:“你寻回公子,立有大功,赏你黄金百两。”
络腮大汉听了司马昭的奖赏之后,面露大喜,说道:“多谢国公大人,愿为国公大人肝脑涂地。”
司马昭摆摆手,络腮大汉起身,退了下去。
贾充上前来向司马昭庆贺道:“主公,今日永祚公子不仅大难不死,还痴病尽去,真是一件大喜事,大人当庆贺一番。”
司马昭想到儿子这一摔,从弱智变成了正常人,也是喜不自胜,面露喜色,说道:“祚儿有福,自会长长久久,明日庆贺。”
司马昭心里为儿子正高兴的时候,又想起了儿子坠下山崖的事情,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脸色阴沉下来,眼神中暗含着冷意。
贾充看司马昭刚才好好的脸色,现在又变得阴沉下来,心里隐隐有几分猜测,问道:“主公?”
司马昭并没有回答贾充的问题,而是面带不虞,漫步走回别苑。
贾充几人互相看了一下,也跟在司马昭身后向别苑走去。
司马昭漫步走着,心中则是思量着永祚坠下山崖这件事情。
昨日自己有事和贾充商量,暂时离开了一会儿,结果就得知祚儿不慎坠下山崖。
秋猎的营地远离山崖,永祚怎么会独自一人前往山崖?
再说永祚自幼患有痴病,自己为了照顾永祚,在他身边安排了侍卫,贴身服侍永祚。
这侍卫应该时时守候在永祚身旁,看护好永祚,可是怎么会让永祚坠下山崖呢?
这其中透露着蹊跷!
所以,到底是自己哪个儿子做的,为什么连一个弱智的兄弟也容不下,竟如此狠毒?
司马昭心里对自己的那些儿子产生了猜忌,眼神深处一阵光影变换,其中意味莫名。
走廊
自从来到这座别苑,卫成就开始观察着四周,寻找对司马永祚出手的人,这座别苑中的人都有嫌疑。
侍从在前方为卫成指引着方向,卫成在后面冷眼观察前方的侍从,这个侍从眼中只有谦卑和讨好,卫成初步排除了这个侍从的嫌疑。
不一会,两人就走到了一间卧室房门前。
“到了,公子先去房中休息,我马上派人将洗澡水送来。”侍从恭敬的说道,卫成站在原地,用少年人应有的轻声细语说道:“有劳了。”
侍从连说不敢,先行离开。
卫成看着眼前的木门,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显露出了国公府的底蕴,轻轻推开房门,室内装饰奢丽,黄花梨木做成的床榻上放着两床丝绸锦被,房间四周还有一些玩具,装饰精美。
卫成正观察四周的布置,木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卫成对外说道,只见刚才的侍从带着两个下人把热水送了过来,对卫成说道:“公子,现在就可以洗澡了。”说完对着身后的一个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侍女赶紧走到前方来,对着卫成跪下,眼神慌张地说道:“公子,奴婢服侍公子洗澡。”
卫成点了点头,对侍从说道:“有劳了。”
侍从听卫成发了话,连说不敢,离开了房间把木门也带上,房间里只留下卫成和那名侍女。
卫成没有说话,侍女也不敢起身,房间里只有木桶上方飘散着水雾。
刚才那侍女看到卫成时,眼神中有着惊慌失措也有愧疚,卫成就知道这个侍女有问题。
侍女也许受不了室内的沉默的气氛,小声询问道:“公子?”
卫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抬起头说道:“公子可是把我忘了?我是碧儿啊,一直以来都是我服侍公子的,公子这是?”
卫成脸色平静,说道:“我坠下山崖,忘了好多事情。”
碧儿眼神中闪过的惊喜,被卫成给捕捉到了,说道:“公子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碧儿知道定会全部告诉公子。”
卫成点点头,眼神很平静,问道:“我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碧儿听到卫成的话,眼神中透露着诧异,不过还是小声说道:“公子往日不记世事,是个闲散玩乐的性子。”
卫成听了,心里暗暗想到,弱智也能说得这么清新,这些下人真会说话。
“那我之前只有碧儿你一人服侍吗?”卫成深邃的眼神看着碧儿问道,这眼神让碧儿心绪有些发寒,只得低下头来说道:“平时还有一人,名叫李格,是公子的护卫。”
卫成看碧儿低下了头,问道:“那李格现在何处?”
碧儿回答道:“李格因护卫公子不力,被国公大人责罚,打了三十棍子,在别处养伤呢。”
听了碧儿的回答,卫成不动声色,现在不能确认这个李格的嫌疑,只能之后找机会查看那人的嫌疑了。
卫成低头看着碧儿,问道:“我父名字叫什么?”
碧儿看着以往患着痴病的公子现在明显是回复了神智,也变得聪慧起来,以往痴痴傻傻的,不知自己父亲的名字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些,碧儿温声回答道:“国公大人名叫司马昭,是晋国公。”
司马昭这!
卫成半晌无言。
没想到这司马永祚竟是司马昭的儿子,那司马炎岂不是司马永祚的大哥?
“我在家中排名第几?”卫成出声问道。
碧儿回答道:“公子是国公大人的第八子。”
第八个儿子?这司马昭究竟有几个儿子?
卫成接着问道:“那我的兄弟都有谁呢?”
碧儿虽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回答道:“公子的兄弟有,大公子司马炎,二公子司马攸,六公子司马鉴,七公子司马机,九公子司马延祚。”
碧儿说了这些人之后,卫成心里起了疑惑,问道:“那我其它的兄弟呢?”
碧儿乖乖回答道:“三公子司马兆,四公子司马定国,五公子司马广德,三位公子已经过世了。”
‘九个儿子,三人已去,现在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五人,这五人中又一人比永祚还小。’
卫成思量至此,又出声问道:“那兄长们现在何处?”
碧儿说道:“大公子,六公子,九公子现在在别苑,二公子和七公子则因有事,未来秋猎。”
这五人当中,哪个都不能轻易摆脱嫌疑,只能留待之后慢慢查访了。
碧儿看卫成沉默不语,出声询问道:“公子,奴婢服侍公子洗澡吧。”
卫成扭过头说道:“不必了,你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知道了这个侍女有问题,卫成就不会再让这人待在自己身边,徒增危险。
碧儿还想说什么,卫成平静地看着她,说:“你退下吧。”
碧儿看着卫成深邃的眼神,就觉得心中胆寒,应了一声,出了房门。
卫成见碧儿出了房门,关紧房门,把身上的披着的破布脱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吃了玄谷那里食物的原因,卫成现在的身体通体无暇,触若婴孩,在夜晚竟能泛出淡淡微光。即使现在身上有着泥土,也掩饰不住卫成身上的出尘气息。
卫成进入浴桶,清洗着身体,也在思考刚刚得到的信息,司马永祚是司马昭的第八个儿子,现在有嫌疑的人有五人,这五人中,有三人在别苑,二人不在别苑。
不知这凶手究竟是何人?
有用的情报太少,卫成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洗浴过后,卫成换上了一身丝绸里衣,看着铜镜中的面容,叹了一口气。
躺在卧榻上,拉过丝绸锦被盖在身上,看着木门窗纸上慢慢升起的阳光,卫成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