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岳父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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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既白，酣战一夜。
拂去美人眼角滑落的泪珠，张良悄悄起身，神清气爽地迈步出门。
为了降服屋里的妖孽，昨夜他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各种金刚雷霆手段尽出，才终于制伏了这狡猾难缠的妖魅精怪。
身上还残留着石楠花和大海的味道，像是下海叉鱼归来的渔夫。
为表尊重，他先回房沐浴更衣了一番，才出门上车，赴赵高之约。
……
作为指鹿为马第一人、日后权倾天下的大奸臣，不论心中有何想法，赵高都是绕不过的一座山。
交则飞黄腾达，疏则下套使绊。
为了日后的宏图霸业，张良想在搭上这条线的同时，又如何更进一步，让彼此的利益深度捆绑。
毕竟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得，赵高和他手下组织罗网却是完美的利器。
清除异己、刺探情报、背黑锅，三件套齐活～
即使现在的罗网还远远达不到日后那遍布七国的庞然大物，却也不容小视。
而张良要做的，除却交好赵高，便是趁罗网四分五裂之际，尽量往里安插人手。
玄翦便是他放入的第一个棋子，惊鲵则是第二个。
赵府。
和赵高的交往很隐秘。
隐秘到张良从后门进入的时候，都在想自己到底是当贼来了还是干嘛的。
门前早有小厮上前接应，定睛一看，还有点眼熟？
“你是……”
看着面前笑得一脸谄媚的人，张良无法将此人与之前大街上那个狗仗人势的车夫联系在一起。
见对方没认出自己，赵婴也不在意，很上道地自我介绍。
“小的赵婴，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犯不着跟这种人计较，张良不置可否，命其前面带路。
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眼，想起那个姓赵的小姐，张良已经明白了什么。
果不其然，在步入宴会厅堂后，一红妆翠眉，腰如细柳的女子便映入眼帘。
此女内着绿缘中衣，外罩玄色右衽宽衣，腰悬环佩，长衣曳地，胭脂半透，娇而不妖，是标准的贵族仕女扮相。
看来赵高虽然人不咋地，对女儿却是一等一的好。
没错，此女便是那日在大街上碰见的赵文君。
姓赵……自己早该想到的。
虽然不明白只能无稽之谈的赵高，是怎么搞出个女儿来的。但是既然在这里，那便有拉拢的价值。
而且作为一个正儿八经、堂而皇之的吟游诗人，传授经验给天下美女是他的毕生志向。
更何况郎有情妾有意的，主动送上门的东西，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就像姬姜一样，拉灯之后勉为其难还是行的。
可以这么说，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不是公孙玲珑那种坦克，张良都能勉为其难地一日为敬。
更别说有了之前的照面，他对赵文君的印象还挺不错。
须臾的沉默之后，张良率先开口:“赵小姐，又见面了。”
因为自小学习琴棋书画，经受三从四德灌输的缘故，和父亲赵高截然相反的是，赵文君知书达礼、娴静温婉，是个标准的传统妇女。
对于这类女人来说，相夫教子、操持家务便是毕生所求，平平淡淡，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不过吃多了满汉全席，偶尔吃些清粥小菜也是很爽口的。
张良的鱼塘里正缺这种贤妻良母、家庭主妇型的鱼儿，收集起来增加鱼类多样性也不错。
赵文君闻言，俏脸立即泛上一丝红晕。
“张公子……”
只见她支支吾吾，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凑不出来。
将一切看在眼里，张良感觉这趟也太容易了点。
若非她乃赵高之女，自己恐怕根本不会多给一个眼神。
好在经验丰富，对方的窘迫并未影响到自己的吟游。
张良自说自话:“当日惊鸿一瞥，在下便为小姐的容貌气质所惊叹。如今近在咫尺，小姐神光风韵更甚于前～”
严格来说这都不算是吟游了，只是普通的商业吹捧而已。
可这区区的赞美，听在赵文君耳中却如同天籁之音。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她便溃不成军，沦陷在这并不高明的情网之中。
“哎哟哟，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赵高凭空出现，如是打趣道。
岳父～
下意识的，张良很想这么叫。
不过深谙循序渐进之理，一面对外人，他又收起了在赵文君面前的放浪模样。
摇身一变，又是一枚身负浩然正气的正人君子。
这是赵高有意设的局。
目的不过是给二人独处的机会，增进感情。
他本为赵国人，乃赵王室远支，属于八竿子还能打得着的那种。
在入宫以前，他便生有一女赵文君，后来其母犯法，他们兄弟数人才被收入隐宫，为奴为婢。
本来他因为赵国人的身份，被赵太后收入甘泉宫当差。
后来秦王嬴政听说了他的才能，便征辟其入咸阳宫，担任中车府令。
凡是进宫做太监的，因为无稽之谈，往往只能唯利是图，贪些金银财货，官职权位。
而自己侥幸育有一女，只希望她能平安顺遂，觅得良人，这辈子也就值了。
于是从前几年开始，他便开始为女儿物色夫婿，苦于身份所限，高门攀不上，低门自己又瞧不起。
于是婚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直到那天街头偶遇，张良进入他的视野。
此人乃韩国丞相直系后裔、又是秦王亲信，即使目前身份卑微，日后前途却不可限量。
更难能可贵的是，张良儒雅温和、仪表堂堂，望之则如谦谦君子，品行优良。
后院侍妾也不多，没什么不良嗜好，从各方面看，都是自己女婿的最佳人选。
若不趁对方微贱时提早结亲，等以后发达，可就难以攀附了。
就算得不到正妻之位，又要避嫌不让嬴政怀疑，只能偷摸进行。
但是先上车后补票，提前占据好位置也是可以的。
当然赵高也是吃了信息差的亏，不知道张良鱼塘的宽广。
并不是他养的鱼儿少，而是因为这些鱼儿个个非同凡响，常年生活在深水区，天各一方，平时难得凑在一起。
不出则已，一出就吓死人。
本以为只是些小杂鱼，没想到一出场，都是些凶残噬人的大鲨鱼！
像赵文君这种人畜无害的小家碧玉，很可能被她们一口吞了。
当然为了前途大业，张良是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所以自看到赵高的那一刻起，他便十分上道地吹捧起面前这对父女。
配上温文尔雅、谦恭顺良的模样，直哄得赵高心花怒放，恨不能当场拍板，定下这门亲事。
“张大人卓越优秀，若你是我的女婿，又该多好呢～”
赵高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声。
机会稍纵即逝，张良当即起身，郑重行礼:“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赵高闻言，笑得愈发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