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流沙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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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二庄兄一见如故、聊得兴起，如何能算是吵架呢？”
张良笑吟吟道。
对于这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言论，卫庄嗤之以鼻。
还没想好回敬之词，猛然意识到什么，对紫女说道：“这下你听见了吧？他叫我二庄！”
紫女轻咳一声：“听见了…不要激动……”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卫庄迅速正襟危坐：“我宽宏大量，不和小孩一般见识。”
张良不怒反笑：“甘罗十二岁拜相，在下十岁得封佐弋。由此可见，年龄并不是问题，智商才是。不是我自吹自擂，至少比那种少年白头、头发长见识短的人好多了～”
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以自己为例来自卖自夸的。
紫女无语扶额：“张大人你…也不要太离谱了……”
卫庄则更加直截了当：“厚颜无耻！”
“承认吧，某人就是嫉妒！”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大半天，搞得自己都没法下楼做生意，紫女已经忍了很久了。
眼看又要吵起来，她终于忍无可忍：“你们当我这是菜市场吗？再吵就都给我出去！”
张良神色一肃，立马进入正题：“方才说到，我与紫女姑娘彼此有意，都想拉近与对方的关系。”
紫女正想说是卫庄让自己出面请人来的，转念想到若自己真的这么说，面前这两人指不定又得掐起来，紫兰轩今天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于是她又换了种说法：“张公子有大才，小小年纪便身居佐弋之位。只是如今的武人要职皆由大将军姬无夜把持，就算你想做些什么，恐怕也举步维艰呢！”
这话正中张良下怀，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是啊！生不逢时，为之奈何？”
“切！”
卫庄下意识地一嗤，一副你接着装的样子。
张良但笑不语，他知道有人会帮自己出头。
不出所料，在卫庄出声的片刻之后，紫女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被同伴“背刺”，卫庄无语凝噎，又拉不下脸解释，只得把头偏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一面对张良，紫女又换了副笑脸：“张大人不必忧心，紫兰轩虽小，毕竟处于风月之地，消息灵通，必要时可助你一臂之力。”
这算是结盟的意思了？
想当初卫庄为了和韩非合作，又是交换信物又是提供场地笼络的，可到了自己这里，就只有干巴巴的几句话？
张良感觉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虽然有些不满，但他相信以紫女的美好品德，是做不出这种厚此薄彼之事的。
差别对待自己的，一定另有其人。
想到此处，他不禁向对面啧了一声。
卫庄也不甘示弱，冷冷哼了一声。
不能吵架以后，两人都转变了战术，以音节代替言语，暗中较劲。
砰！
紫女心细如发，一察觉到不对，马上将手中茶杯重重一放，及时掐灭了这个苗头。
张良见好就收：“姑娘诚心相邀，良怎可辜负？承蒙不弃，日后紫兰轩若有危难，我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紫女点了点头，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卫庄。
在原定计划里，她只是个传声筒，真正的主角是这位才对。
然而因为一场激情互喷，自己摇身一变，从配角升到了主角，从见面到合作，直接一条龙包办。
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实在是没话可聊。
于是她用眼神暗示对方，再不说话，可就要散场了！
卫庄便在这时侧头过来，开了金口：“你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张良：“夜幕四凶将而已，不足为惧。”
卫庄、紫女：“夜幕四凶将？”
张良：“难道不是吗？”
紫女：“倒是听说过姬无夜手下有血衣侯、翡翠虎这两号人物。只是这四凶将的名号，又是从何而来呢？”
莫非是自己穿越得太早，所以姬无夜的班底还没完全形成？
张良含糊道：“或许是我记错了吧……”
见此情形，紫女没说什么，卫庄倒是开心了：“张大人不是自诩神童、无所不知吗？怎么连这等浅显的情报都打听不出来？”
张良不置可否：“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卫庄嗤笑：“我信了。”看向紫女，“你呢？”
紫女倒是认真地想了一下：“我觉得很有可能，张大人出身相府，接收消息的渠道自然比咱们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本来想和紫女统一战线，好好给张良上一课的，结果又做了一回小丑。
连番打击之下，卫庄彻底不想说话了。
说到这里，张良也没了玩闹的心思。
在穿越过来的五年之后，他第一次向外人吐露内心真实想法：“姬无夜不死，韩难未已。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和我携手，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卫庄挑眉：“你要复兴韩国？”
开什么玩笑，能开新车谁会想不开去要一辆即将散架的破车？
不过这话张良只敢在心里说说，作为郑庄公的后人，卫庄虽然瞧不起韩王安，却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只要有机会，他还是想拯救一下这个国家的。否则也不会在韩非学成归国时，上赶着倒贴了。
所以即使张良对救韩国没兴趣，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不然合作就泡汤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把人骗上船，等日后纠葛越来越深，彻底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那样就算姬无夜死了，彼此也再也分不开了～
就像韩非中六魂恐咒而死之后，卫庄不也将他的遗志继承下去了吗？
于是张良义正言辞地道：“我张家世受韩王重恩，值此危难时刻，怎能袖手旁观？”
这下轮到卫庄沉默了。
实话说，他一开始只抱着接触的心思，并没打算和张良深交。
谁知紫女如此给力，一通交流下来，直接就从萍水相逢变成结盟了！
他不是犹豫拖沓的人，事已至此，也就默认了：“好。”
张良：“盟约既成，也该给组织起个名字了。天地之法，执行不怠。聚散流沙，生死无踪。就叫流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