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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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家了！”李荣泽片刻都不想耽误，就要往外走。
王玲丽撅着嘴，在后面做了个鬼脸，不料李荣泽突然转身。
“咦！你干嘛呢？”看到王玲丽的鬼脸，李荣泽找回了当年朋友的感觉。
同时心里更加自责，半年没见的朋友，冒昧地上门，打两个电话，又轻飘飘地走。
“没什么？”王玲丽表情包被抓，也不觉得尴尬，还多赠送了一个白眼。
“我是，嗯，突然，很想喝水！”
李荣泽想了一个不错的借口，拿起水杯慢慢喝了两口，顺势坐了下去，接着问道：“忘了问了，你分哪了？”
99年的师范学校还是包分配的，而且分得都不差。
“你慢点喝，是开水哦！”王玲丽提醒了一下，接着说道：“在沙市，青园小学，下个星期就过去了。”
“没听过，你不打算请个客再上岗吗？这可是大喜事啊。”李荣泽化身大忽悠，上线营业。
“请谁啊，我就和李璐，嗯，还有你，关系好点，其他同学都三年没联系了。”
“那就请我们俩吧，你都还没请过呢。”
“什么叫我都还没请过，你在我家……那，你请了吗？”
看着王玲丽一脸的可爱，李荣泽强忍着笑意。
“我？我拿什么请，拿家徒四壁请你们喝西北风吗？你思想有问题，玲丽同志，以你家现在的规格，妥妥的资本家成分，我现在是在劝你善良。”
说话间偷偷瞄了下女人，看到撅起的嘴，决定加大忽悠力度：“当然你要拉拢或是腐蚀我，以我们的革命友谊，可以尝试一下，来吧，糖衣炮弹向我打吧，e on！”
王玲丽看着李荣泽张开双手的贱样，还有那一脸的理所应当，脸都整红了。
“犯什么神经，少胡说八道。”话虽这样说，王玲丽的嘴角还是不自觉翘了起来。
李荣泽这次过来变化有点大，以前都被动地开玩笑，让人不尴不尬。
上次见面还是高考结束的时候，那个时候人也很阳光，但没这么幽默，难道是只有两个人他才这样吗？想了下，确实少有独处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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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临近中午，母亲王淑文脖子上挂一截抹布，正在剥大蒜，姐姐李雨从后院提了一捆柴进来。
李荣泽走到姐姐边上，接过木柴，顺手丢在地上，牵着姐姐粗糙的双手，看着姐姐黝黑的面庞，眼泪不争气地往外流。
这个原本花一般的女孩，为了他毅然地辍学，她手上的每一个老茧，脸上每一个粗大的毛孔，都是她为这个家默默奉献的见证，李荣泽的大学，何尝不是她的大学。
李雨看着弟弟奇怪的举动，眼睛亮了一下，全身发力反抓着李荣泽的手，颤抖着问。
“来了吗？京大？”
李雨了解弟弟，考上是必然的，只是不确定是哪一所学校！
李荣泽点点头，想再说点什么，颤抖着嘴唇，几次张口，却找不到话语，来弥补两家人的亏欠；也没有任何溢美之词，能形容她的付出，任何的语言此时都显得那样苍白；他所有的情感，最终只能用力地抱住姐姐。
此时的李雨，眼泪都被弟弟的力量挤出来了，她只觉得浑身舒畅。
开心，李雨觉得非常开心，重点大学啊！这个家总算熬出了头；如释重负，一切都是值得的，两个人哭作一团。
母亲王淑文用脖子上的抹布，擦了下脸上的汗水，又扯下来把手擦干净，走过来强势拉走李荣泽。
“祖宗保佑，泽牙子，这事必须要告诉你爷爷奶奶，咱们家也出了大学生了！”
王淑文对于名校什么的没概念，只要是大学生，在她面前都一样。
三人跑到祖宗前面，李荣泽上香开拜，王淑文念念有词：家里这么多年不容易，总算出了文曲星，是我帮老李家下的崽。
反正意思是老祖宗别忘了她的功劳，一边念一边擦了几滴眼泪。
气氛都到这份上了，李荣泽只能虔诚地多磕几个头。
仪式结束，继续去弄中饭吃，母亲念叨着中午就这样了，等你父亲回来，晚饭把腊肉抄了，让祖宗吃顿好的，咱们跟着祖宗打打牙祭，一副日子不过了的气势。
李荣泽是自无不可，记忆里腊肉的味道都快忘了，紧紧闭着嘴，头点得都快出现残影了，生怕嘴里的金津玉液喷涌而出。
吃完饭，李荣泽进到房间，坐在桌子前，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东西。
打算躺下睡一个午觉，刚挨到床上，想起来是同学录。
李荣泽的同学录，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第一个写的人是班主任何老师，最后一个写的是周涵英。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李荣泽觉得挺值得纪念的。
睡了一觉起来，李荣泽便往王玲丽家走去，喊门没人，估计是在她奶奶那里。
路途还不近，要经过一个废弃煤矿，这是记忆里王玲丽的受难地，李荣泽强忍着不适走过。
等和王玲丽一起回返时，李荣泽却伸手拉住了她。
“王老师，你觉不觉得这地方有大恐怖？”
“大白天的，你别想吓到我！”王玲丽认为看穿了李荣泽的小心思，傲娇地说道。
“嗯，好吧，我就是觉得，这地方有点瘆得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出点什么事，喊破喉咙都没用。”
李荣泽边说，边做害怕状，抱做一团往王玲丽身边靠，小心地左看右看。
王玲丽没去想李荣泽话里的意思，光注意他靠上来了，除了做游戏，两人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脸红红地说道：“我在这条路上走大的，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哎，我看啊，这条路就适合中午走。”停顿一下，加重声音道：“早晚得出事！”
“骗人，我早晚都走过！”王玲丽揭穿了李荣泽的骗局。
李荣泽心里疼得很，伸出手抓着王玲丽的双臂，把她转到自己的对面，面部一阵扭曲。
“李荣泽，你怎么了？”
王玲丽也不反抗，红着脸，缩着脖子，偷偷地看着李荣泽，小声问道。
怎么了？是啊，李荣泽能说什么？说你早晚出事？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声叹息。
李荣泽松开手，在心里下定决心，就让自己来负重前行，让她岁月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