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革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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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正捧着他的牛奶轻轻抿着，听到克洛伊的话，他直接呛出声来，不由得咳嗽两下。
“你真的很聪明。我本以为，我会邀请你今晚在霍格沃茨享用晚餐，顺便回久违的格兰芬多塔楼睡一觉。直到第二天，甚至更久，你才能给出答案。”
“其实用倒推法的话，也没那么难想出来。”克洛伊撇撇嘴。
“能说说你的想法吗？”邓布利多鼓励地问道。
“现在回头想想，人类社会近段时间最重大的变革，就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机器取代手工业者，这不仅是一次技术上的革命，更是社会体系的巨变。”
克洛伊顿了顿，接着说道：“哪怕当时还有《保密法》，我们巫师也难免被这次革命影响到。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应该就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吧。只可惜，没过多久，我们就被时代远远甩在后面了。”
“是啊，这短短百年，世界发生的变化比以往的上千年都要多些。”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在当时，机器给人类社会带来的冲击也不比巫师更小。无数人都失去了他们的工作，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手段……”克洛伊一边说，一边思索着。
“可是，现在回头看看，世界人口的数量并没有变少，不是吗？”
克洛伊自顾自点了点头，没去看邓布利多的反应，接着说道：
“不仅没有减少，这一两百年间，人口数量其实是在快速增加的。这个社会所需要的工作岗位也没有减少，人民失去了一份活计，却也找到了其他活计。”
邓布利多轻轻鼓了下掌，接口说道：“你的思路非常正确。想要让世人接纳我们，我们不仅得展现自身的价值，也需要增加其他人的价值。”
“可这里有一个问题。”克洛伊突然自我否定道。“巫师不是机器。魔力，也不像是蒸汽或者电力，它并不能为所有人使用。”
“我知道你也许都听腻了，但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邓布利多又一次为克洛伊鼓掌。“你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你想到什么办法？”
“没想到。”
“没有？”克洛伊瞪大眼睛。“那你之前和我说这么多？”
“我已经很老了。老人的优势在于经验，可现在我们讨论的是件新东西。”邓布利多突然笑起来，表情一点也不难过。
“这是你要去解决的问题。”
克洛伊翻了个白眼，抓起面前的茶杯。
不知不觉间，牛奶已经见底。邓布利多又为她续了一杯。
克洛伊抿了一口，接着问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现在？”
“物有本末，事有始终。世界万物都是在不断变化中的，但某些事物发展到临界点后……”
克洛伊忍不住打断道：“我建议你说得再直白点，你口中的临界点就是格林德沃的越狱？”
邓布利多笑了笑，直接说道：
“第一次魔法战争前，人类自己也才刚刚结束一场战争，波及世界的战争。所以从心态上讲，那时的他们并不畏惧再来一次。”
克洛伊微微闭上眼睛。1946年，格林德沃代表巫师向人类宣战。而就在一年前，人类社会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才刚刚结束。
“可现在不同了。虽说在某些地方依然存在些小摩擦，但总的来看，这个世界处于难得的和平年代。”
“你的意思是，现在他们害怕了？”克洛伊睁开眼问道。
“谁不怕呢？说实话，我也很害怕。不论是人类还是巫师，都经不住再来一次世界大战了。”
邓布利多重新举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说道：
“在格林德沃越狱后没多久，包括杰梅因首相在内的很多人都找到了我，试探我的态度。”
“你威胁他们了？”克洛伊想到了今天的教职工会议。
“我可不会用‘威胁’这个词。我只是简单阐述了，在格林德沃的带领下，一群训练有素的巫师能造成多大的破坏。”邓布利多愉快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他们不明白吗？格林德沃一个人的威胁，比他手下的巫师加起来都要大。”
“他们当然明白，毕竟他们手上也有核武器这样能毁灭世界的的东西。可不仅他们明白，格林德沃也明白，哪怕最极端的伏地魔都明白，像这样超凡的力量只适合作为最后的威慑。”
邓布利多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人类不会对普通巫师赶尽杀绝，巫师也不想毁灭这个世界。大家只是在棋盘上博弈，维持最后的体面。可以互有胜负，但没人想当掀桌子的那个。”
“不管你怎么说的，总之他们同意了，不再把巫师当成废物培养。”克洛伊耸了耸肩。
“算是往前迈了一小步。但正如我之前说的，这只是暂时减轻了冲突，还远谈不上彻底化解矛盾。”
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需要魔力普适化吗？
克洛伊轻轻甩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再次问道：
“为什么是我？你应该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多话吧。”
“首先，你有足够强的实力进行威慑。你是这几十年来最杰出的巫师，没有之一。我已经很老了，不久之后，你就会成为巫师的领袖。”
邓布利多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似乎早就知道克洛伊会问这个问题。
“其次，你向世界展示了足够的善意。哪怕在最危难的时刻，你也没有对其他人痛下杀手。比起其他巫师，人类也更愿意相信你。”
“等等，你是说，他们知道在巴黎的那个人是我？”克洛伊皱着眉头问道。
“这不关键，你具体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人真实存在。”邓布利多说着，又愉快地敲了敲桌子。
克洛伊长长叹了口气，半晌没有说话。就连门口栖枝上站着的福克斯，都打起了瞌睡。
最后，克洛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就一定知道，我不会杀人？”
“我不知道。”
邓布利多眨了眨他湛蓝的眼睛。
“但就像盖勒特说的，“爱”啊，“信念”啊，什么的，我愿意为之买单。”
等到克洛伊从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出来时，脑子里一团乱麻。
虽说自己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但具体怎么做还是没有头绪。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里面已经很久没有装过香烟了。
叹了口气，她的目光飘向窗外。
窗角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正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在它身下，已然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把万物互相联结的巨网。
千里之外的伦敦，威斯敏斯特宫。
一位满头金发，名叫布里·托雷尔的中年人，正对着演讲台下方的听众们振臂高呼：“诸位，还记得我们日不落帝国的荣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