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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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中非东海岸,摩加迪沙。
黑暗降临,枪火点亮夜空,炮弹在耳边咆哮,满目疮痍里挤满刺鼻的血腥。
“昏昏倒地!”
红光击中了一名试图穿过街道的士兵。他直挺挺地倒下,身边堆满了和他一样想法的残肢断臂。
克洛伊喘着粗气,将身体缩回掩体后。追击的子弹砸在她提前布置的铁甲咒上,“叮叮”作响。
她的小队被堵在街口的奥林匹克酒店里,周围的敌国士兵围了一圈又一圈。小队已经在这里坚守了超过两个小时,可他们只有3个人,不可能再撑太久。
“兰迪,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还顶得住吗?”
克洛伊扫了眼旁边一个看上去不到20岁,满脸雀斑的金发男巫,大声喊道。
兰迪正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他手里只剩半截魔杖,还有半截早已不知去向。魔杖里独角兽的尾巴毛在风中旋转。
克洛伊飞快地从屁股兜掏出一把柯尔特m1911,又抓起两个弹夹,扔到兰迪身上。
“你用这个,这玩意也好使!”
兰迪还是一动不动,他的呼吸声有些沉重,克洛伊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她爬到兰迪身旁,这才发现兰迪的防弹背心被开了一个大洞,露出腹部的恐怖伤口。
“64号小队遭到包围!有重伤员,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克洛伊又一次朝着对讲机怒吼,但回应她的依然是一阵“沙沙”的电流声。
她扔下对讲机,将手死死按在兰迪的伤口上。夜色里,鲜血漆黑如墨,顺着她的指缝流淌。
“头儿……我……我撑不住了……”
兰迪咧开嘴,勉强笑了笑。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在枪林弹雨中却如此清晰。
“咳……咳……”又是一阵垂死的喘息,每一下都犹如重锤,敲在克洛伊的心上。
“别说话,你会没事的!医疗兵,医疗兵!加里,你聋了……”克洛伊大声呼喊。可等她转过头,声音却戛然而止。
加里就躺在不远的墙边,手里还死死拽着他的魔杖。他的脑袋无力地歪向一旁,眼中的惊恐栩栩如生。
“该死,该死!”
克洛伊不得不暂时放开手,连滚带爬,趟过掩体间的空隙,冲到加里身旁。
加里浑身没有一处伤口,看起来只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是阿瓦达索命!见鬼,他们也有巫师!”
像是为了回应克洛伊的声音,一道绿油油的荧光朝她射来。克洛伊猛地低下头,那道魔咒擦着她的战术头盔,撞在身后的墙上。
顺着魔咒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黑人男巫缩在街对面的掩体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根魔杖。
“神锋无影!”克洛伊咬着牙,用力挥舞魔杖。
无形的气刃准确击中了男巫的脑袋,鲜血自他的脸上喷涌而出。男巫捂着眼睛,无力地倒下了。
克洛伊没时间犹豫,她一把扯下加里挂在脖子上的金属铭牌,冒着倾泻的子弹,重新扑到兰迪身旁。
“我会带你出去的,我有办法!”
克洛伊用力在兰迪脸上拍了两下,尽力让他保持清醒。
兰迪的嘴角还挂着那抹无力的笑容,他的声音很小,断断续续。
“你先走吧,头儿……我知道,你会幻影移形……我见你用过……别担心,我谁也没告诉……”
“除非你会随从显形,否则就把嘴给我闭上!”克洛伊对着兰迪吼道。
此时,敌人已经重新汇聚在一起,再次发起冲锋。另一个黑人男巫高举魔杖站在最前面,施展铁甲咒为身后的士兵提供庇护。
“火焰熊熊!”
一股炙热的火舌从克洛伊的魔杖顶端倾泻而出,带着燃尽一切的温度,片刻间就冲破铁甲咒的屏障。
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肆无忌惮,连四周的空气都开始沸腾。火光里人影窜动,哀嚎声此起彼伏。一股令人作呕的烤肉味顺着风吹的方向飘过来。
火焰为克洛伊带来了短暂庇护,她重新低下头,对着兰迪吼道:
“忍着点儿!我得先帮你把子弹取出来,再带你走!”
突然,战场上的枪火声、哀嚎声消失了,仿佛就在一瞬间。四周安静得可怕。克洛伊能闻到空气里难以言喻的恐怖,比那股烤肉味更甚的恐怖。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从墙后伸出半个脑袋。
街中央站着一只浑身覆盖棕黄色皮毛,点缀黑色斑点,形似花豹的猛兽。它脖子上还戴着一个粗大的铁质项圈。
伴随着花豹地嘶吼,它脖子上的皮肤像河豚一样鼓起,冒出一根根令人胆寒的毒刺。
“见鬼!这帮瓦加度的巫师们是疯了吗,他们是从哪弄来一只囊毒豹的?”克洛伊的声音里充满绝望。
一股淡黄色的毒烟弥漫开来。哪怕克洛伊第一时间就给自己和兰迪施了一个泡头咒,但暴露在外的皮肤还是传来阵阵刺痛。
囊毒豹只轻轻一跃,就翻过火墙的阻碍,跳到了克洛伊眼前。
它咆哮着,扑向克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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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克洛伊从梦中惊醒,大口呼吸着空气,她后背上湿了一大片。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额头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
她抬起头,眯着眼看向挂在墙上的电子时钟。
1994年6月20日,4点07分。
在军队里,克洛伊的工作只有杀戮。
可哪怕已经见惯了死亡,她依然无法理解,为什么身边人的离去,会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呼——”
克洛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试图把死去的回忆抛之脑后,但嘴里淡淡的苦涩却挥之不去。
她从床上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熟练绕过散落的玻璃瓶碎片,克洛伊走到房间中央的木桌旁,拉过椅子坐下。她的身下立刻传来一阵年迈的“咯吱”声。
她的手在桌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包红色包装的“万宝路”香烟,抽出一颗叼进嘴里。随后又翻出一个打火机按了下,微弱的火光只停留了半秒钟就被空气吞没。
她重新尝试了两遍,又把火机倒过来在桌上敲了敲。再一次,焰火没有消散。
一颗烟抽完,克洛伊继续在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瓶里摸索,想要找到些存货,可惜运气并不在她这边。她只能重新打开卷烟盒,又给自己点上一颗。
哪怕她一点也不喜欢香烟的味道。
一只小蜘蛛顺着桌腿爬上来,在桌上乱窜。克洛伊拿起个空酒杯,把蜘蛛倒扣进去。
再次深吸了一口,克洛伊将玻璃杯抬起道缝隙,缓缓吐出烟雾。
银白色的烟雾在杯中翻滚、旋转。这只可怜的小东西在里面四处乱撞,却徒劳无功。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