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绿窗春与天俱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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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棠原本还忐忑着要如何与洵异碰面。
却不想洵异回了大新就同那美女待在院子里不出来,同一般夫妻无二。
雨棠不禁哑然失笑。
她以为的龃龉和争执,解释和狡辩,竟然一个都没有。
她同夏洵异,就像是不曾相识的两个人,在这个院子里互不相干地生活下去。
可她也无心去想感情的事情。
这几日,钱茂辉到东南水郡泠沪洲落了脚也给雨棠来了信。
信里,他同雨棠交代了苏德荃在蓼汀水吉镇的沙美村。
而康南州,已经和筛子一样密密麻麻渗透进来方建坤的人。
时间不多了。等康南州也尽在皇上掌握之后,定远侯府的逆案,就会彻底石沉大海。
而方建维一派,就再也没有能够复位的筹码。
雨棠实在无力遐想其他,只在想要如何不动声色同苏德荃接上头。
而雨棠也是无意中在下人的嘴里知道,那名美艳的女子正是成肃侯的女儿许兕儿。
许兕儿整日同夏洵异在一起。院里的下人见了她都不知该如何称呼,有个机灵的便小心翼翼地叫起“小夫人”。
她也不否认,只会更紧地钻进夏洵异的怀里,看得人脸红。
一日,雨棠正思索着应当如何出府去找德荃,正好高达走了过来,故意一脸春色地和她抛媚眼。
“神经。”雨棠翻了个白眼就想过去。
高远和高达这两兄弟真是浪荡过头了。
就连见到个母鸡都要抛媚眼,也不怕肾虚。
这就引得雨棠更是反感起来。
可是高达的浪荡模样,倒是给了雨棠主意。
不如想办法策反高远高达,收为己用,实在没法子了,也未必不可一试。
如此念头,雨棠便故意一抬眼朝高达媚笑。
谁知高达竟然霎时满脸通红起来,有些少年的羞赧出现。
装相。雨棠心下一阵冷笑。
雨棠正捋出个主意想要如何招惹高达一番,却不想夏洵异站在不远处呆呆看着她。
她怎么变成……
夏洵异心里一惊,更是愧疚得厉害。
那时的她……是何等的纯洁啊……
雨棠原本想走,转念一想,自己又有什么亏欠,只站起身,与洵异对视良久。
那一眼,雨棠却差点掉下泪来。
她以为的毫不在意,她以为的怨恨,都在见他的第一眼土崩瓦解。
他瘦了,憔悴了,眼窝深深地凹了进去。
他在前线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当景顺帝那几个月,又经历了什么?
她想象不到。
说起来,虽然将军府暗潮汹涌,可也衣食无忧。
她按捺住自己汹涌的情绪,只想给他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再说一句“好久不见”。
可他竟然没有给雨棠这个机会。
他朝雨棠行了个礼,木然道:“郡主见礼。”
雨棠愣在原地。
原来有些物是人非,竟是这样不着痕迹。
雨棠很努力地要想起同方建维之间的种种,好像这样才能忘却自己自作多情的屈辱。
可她哪里知道啊,转过身的夏洵异心疼得几乎难以自持。
洵异太自责了。他恨自己没本事,他恨自己任人摆布,他恨自己为什么狠不下心,明知道景顺帝打算处理掉自己还要去救他。
他更恨自己没有守住底线,同许兕儿有私,再无法面对雨棠。
他对全世界的不忍心,终究变成了对雨棠一个人的残忍。
心底里,他只想要雨棠。想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
懦弱呀。
最开始他不信雨棠,以为她同方建坤暗通款曲,后来他又被迫成了景顺帝,欠了许兕儿一生的情债。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生死存亡国家大义,他是仕子,从小只知忠君爱国;身陷囹圄,倍受侮辱,受了兕儿的恩必当涌泉相报。
至于雨棠,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
夺了她清白,是自己无耻,所以更无法面对。
洵异这二十六七的年纪,硬生生出落了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雨棠…”洵异背过身还是没忍住唤了雨棠一声。
雨棠心里一沉,只听他喃喃道:“对不起。”
雨棠不敢回头。
那些曾经的往事又涌上心头,那几分又苦又涩的念想夹杂着愧疚,翻涌着,却再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雨棠死死地控制住自己,故意回忆起同方建维的点点滴滴,冷着心肠走开。好像这样,才能补偿她自己曾经碎了一地的自尊。
院里的下人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都是爱嚼舌根的,雨棠仔细听听就得了无穷的故事。
雨棠心里一直想知道许兕儿同夏洵异是从何时开始的。下人的议论总是夸张,雨棠听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转眼方建维已经离开两三个月了,斗转星移,又到了初夏的日子。
荷塘里的荷叶如亭亭如盖,宛若少女一般在荷塘里摇曳多姿。
雨棠虽然看着还自由,可是方建坤的人已然把她牢牢看住,实际也同被软禁没什么区别了。
可雨棠还在想办法。
这一日,雨棠穿了一身青色披帛,戴着斗笠在那小荷塘里晃荡。
她在找机会出府。
时间太久了,再拖下去,证据早就要湮灭了。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原委,但事情的大概轮廓已经清楚。
就是皇上想要皇位,但定远侯不愿他冒险,皇上究竟使了什么手段不得而知,才导致定远侯兵败,定远侯只能速速认罪伏法,用整个侯府遮掩皇上的阴谋。
雨棠故意找了高达同她一起。
这几日相处,雨棠总觉得高达简单些,好掌控些。
她故意同高达暧昧了好多日。
这几日高达都以为能进得郡主房间了,又都被摁了下来。
他百爪挠心得很。
高远也很是嫉妒,这几日看高达的眼神都要冒火。
雨棠才懒得管他们那些烂事儿,只谋划着怎么瞒天过海去到沙美村找德荃。
她想着,高达原本就是“妾夫”,有些闺阁情趣时苒她们也不好跟着。
所以雨棠故意避开高远,邀高达共游荷塘时,他又脸红起来,心猿意马地点了点头。
高达在船头摇着橹。一杆杆高耸的荷叶从船的两侧晃荡过去,荷花的花骨朵儿矗立着,惊起荷塘里的鱼跃出水面,在船舱里摆尾。
雨棠化身采薇的少女在荷塘里大摇大摆地前行。
路过院子里的下人,都在忙着支起夏日的避暑盖檐,在烈日之下,夺一分阴凉藏在院里。
见他们划了橹路过,人人都恭敬地请了安,再交头接耳一番,不知是讨论雨棠荒淫无度还是不守妇道。
越过西跨院的走廊,雨棠远远地就见夏洵异在院中踱步,他见了他们只呆呆地看着,雨棠只摇摇手,一脸无所谓般,同他打个招呼便离开去。
烈日逐渐绕到头顶,高达摇着橹出了将军府。雨棠计算了出行的时间,大致要半个时辰便可以到蓼汀去往水吉镇的小渡口。
如此一来,今日目的已达成,便可以找个借口打道回府。
可高达却不听使唤地把船摇进一片芦苇荡里。又一脸春意地过来撩雨棠的披帛。
荷花荡里的春意……还是郡主会玩。
高达不愿错过这绝佳的机会,定要伺候了郡主才行。
女人么,要尝了男人的滋味才知道好不好的……
见高达轻薄起来,雨棠心下一阵恶心,她虽想利用他,却并不想失身于谁。
雨棠故意紧了紧披帛,又抚在他脸上,佯装生气道:“你还是不够喜欢我。昨日才见你去了酉儿屋里,我嫌脏。”
“我不过是去找她讨个玫瑰露,竟被你知道了,真是善妒。”他不肯放过,整个人欺身上来,在雨棠身旁躺着。
两个手不老实起来,准备四处游走。
雨棠想要挣开,可男子力道太大,竟是徒劳。
雨棠连忙坐直了身子,一面应付他一面在思索如何佯装生气逃到岸上去。
高达这样的老手,在男女关系中颇有一套,顺手从边上折了一段芦苇便来挠雨棠。
雨棠不自觉笑得四处闪躲,他就顺手一搂便把她拥进怀里,又要行不轨之事。
雨棠心下慌得很,有些后悔不该与虎谋皮,自作聪明。
她假装生气地坐直身子,故意嗔怪道:“登徒浪子,本郡主要休了你!”
“那我便浪个彻底,恐怕郡主浪完便舍不得放我走。”说着他便把上身的衣服脱个精光,要把雨棠压在船舱里。
雨棠被这场景吓得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