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无言对紫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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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建维去了半夜才回来，也把前院的情况同雨棠说了说。
前院闹到了后半夜。秋儿和菊儿都跟新任的蓼汀节度使回府鬼混去了。
雨棠有些担心，可方建维倒不这么想，他安慰雨棠道：“那蓼汀节度使原本就是我舅父安排的亲信，今日想必也是看出来端倪才带她二人回府的。”
雨棠虽觉得奇怪，可方建维这样一说也只好放下心来。
次日，钱茂辉封了五千两银子给礼部，说要纳苏雨薇为妾。
礼部自然不肯，说这是官妓，哪儿有赎身的道理。
要从良，也只能是圣上赏赐给有功之臣。
钱茂辉又不敢让雨薇离开，只好封了那一千两私下找管事的官员说包养雨薇一年。
那管事的教坊司司业见有利可图便不再阻拦。
这将军府里，忽而又平静起来，时苒毓芬也像无事发生一样，什么也不提。
只是将军府的传闻愈发离谱起来，竟说那夜钱将军同驸马爷看上了同一名教坊司的女子，竟然一同荒唐起来。
不知为何被郡主得了消息，去钱将军房里捉奸，把驸马拽回来一顿好打。
也不知那教坊司的女子使了什么狐媚手段，一夜春宵，钱将军竟巴巴地要纳她作妾，赎不了身就花重金包养，金屋藏娇。
雨棠虽然知道钱茂辉在搞鬼，但五妹能从教坊司那样的鬼地方逃出来，她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那总比留在教坊司人尽可夫来的强。
雨棠想到那夜里满院子的脂粉香浸在酒里，把人的意志都泡软了，不再有挣扎的意愿。她想到那场景就想吐。
雨棠还是担心雨薇，就想办法去套方建维的话。
雨棠同方建维问起此事时，他正在坐在蔽庐里点茶，一旁的四角狮樽炉里升起袅袅茶芜香，仲秋的季节，蓼汀也起了秋风，雨棠紧了紧身上的披帛同方建维道：“钱茂辉如今是什么意思？我五妹可还好？”
方建维一边用金法曹把那碾碎的茶饼碾成茶粉，一边同我道：“你倒是不担心自己。茂辉同你五妹说了我是个御前侍卫，因为贪慕名利冒充的夏洵异。可你考虑到前线军心的问题，暂不揭穿。你五妹挺好的。”
“钱茂辉该不会占我五妹的便宜吧？”雨棠立刻担心起雨薇的清白。
“什么乱七八糟的。满脑子男男女女的事儿。你看这么久，我可占过你便宜？”方建维记着她防备自己的仇，故意要她尴尬。
那茶盏里余温浅浅，他把茶末拨入盏中，又信手执起一壶注入沸水，再用茶筅快速用力击沸，一时间，涌起大小泡沫无数。
随着他双手动作，那些大泡逐渐碎成小沫，茶面汤花归于细腻。
他动作如行云流水，一双白皙的双手却指节分明，雨棠不禁看呆起来。
方建维听雨棠不言语，以为她生了气，便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如何不说话？”
雨棠心下明白，这面前之人看着虽然仁义，却也不能全信，即使要套话，也不能什么都说。自己到时先去看看雨薇吧。
雨棠因笑道：“只是你点茶精彩得把我看呆了。对了，她们几个是皇上安排进来的是吗？”
“茂辉说过方建坤以为她赎身封为郡主为诱饵，要她来前线做细作。”他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却不停下，在盏中点出一支花来。
方建维把茶盏递给雨棠笑道：“海棠。”
雨棠接过来一看，不过须臾间，那海棠早已消散。
她忽然心下一阵怅然。
他并未察觉异样，只继续道：“茂辉会对她好的，你放心。”
雨棠不想雨薇同钱茂辉有些什么男男女女的事，只苦笑着问道：“我只想雨薇能脱离了那苦海。”
“等着瞧吧。”他淡淡地斟了一盏茶，自己吃了两口继续道：“有空你多去同你五妹一起坐坐。尽量把你二哥的事告知她。”
雨棠心里想着的，倒不是二哥的事如何告诉雨薇，她倒更想知道，雨薇这些时日究竟经历了什么。
雨棠悄悄去了东跨院。
东跨院是钱茂辉的居所，雨棠一般不来。
到了院子里静悄悄，也不知雨薇在哪个屋子。
雨棠也不傻，使了点银子才知道雨薇关在后院的厢房里。
雨棠再想多问，那人便溜了，只留下一句：“郡主您要去，找西院的姑姑不就成了？”
雨棠这才想起来，雨薇关在将军府，时苒与毓芬不可能不知道。
可她们就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甚至，乐见其成。
雨棠这才发现，看似平静的将军府，实际处处危机四伏。
雨棠换了个夜里出去。惜儿早去耳房歇着了，方建维也抱着被子在书房呼呼大睡，雨棠这才放心下来。
为了怕夜里引人注意，她还换上了一身夜行服。
她一路鬼鬼祟祟，虽然不会飞檐走壁，也可以说是行云流水。
到了小门才发现，半夜东跨院和西跨院之间是落锁的。
她懊恼半天，实在不会买鲁班之术能开的了锁。
难道就此放弃么。
雨棠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去偷门房的钥匙。
那些个看门的杂役就住在小门边上的耳房，总是留了个把守夜，雨棠竟然胆大地要趁人不备去偷人门上挂的钥匙。
“呼啊……”
雨棠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那个守夜的杂役无事便打起了瞌睡。
那一大串的钥匙就挂在他的腰上。
前几日，雨棠心血来潮买这一身夜行服送了许多配件，其中就有一条缠在腰上的软钩。
她轻轻拿了那软钩试图去够那杂役身上的钥匙，可是她哪里使得来这玩意儿，一不小心，那钩子就勾住了杂役的裤腿，再拔不下来。
雨棠有些着急，想用力抽出来，又怕吵醒了那杂役。
正奋力拉扯间，那杂役被惊动，忽然全身坐起。
雨棠吓了一跳，赶紧打算缩到门外。
谁知往后退时，仿佛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再要后退却怎么也退不出去。
雨棠不明就里，回头一看，差点没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