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生死自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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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棠心下一阵怅然若失。父亲真是性情中人，波斯小娘殁了竟这样随之而去。

他倒是轻松，却剩下其他人替他承担着所有的罪孽。

想到这里， 雨棠眼泪不自觉簌簌而下。吴非议见她流泪，惊讶道：“姑娘真乃性情中人，他人事竟引出泪来。”

雨棠怔怔地看着吴非议，直接道：“这如何是他人之事，这是我父亲的悲剧，也是我们全家的悲剧。”

吴非议与川芎大吃一惊道：“你家？你是定远侯府的人？”

小玲摸不着头脑地问道：“你们同我们相处这样久，竟不知此事？”

川芎心直口快道：“大家只叫你苏姑娘，就小玲叫你少奶奶，我们以为你是晋王哪门子宠姬。毕竟太医院的人进来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闭嘴闭眼，只管治病。”

雨棠懊丧道：“我何曾是晋王哪门子宠姬，我是他表妹。”

这回轮到吴非议惊讶起来：“那你丢的那个孩子，不是晋王的？”

小玲莫名其妙道：“少奶奶与我家少爷早有婚约，当然是我家少爷的。”

吴非议捻着胡须思考了几秒，只道了几声“难怪”便要大家收拾东西走人了。

一路上，雨棠想着他去调查过父亲的事情，便问道：“除了那波斯小娘，吴神医还有其他发现吗？”

吴非议思索良久，摇摇头道：“当时让我去验尸的只有这小娘，其他军士是战死的，也没有这个必要。”

吴非议思索了一番，又道：“不过我心下却有个疑团。那波斯小娘消失几日了，发现时却不过死了七八个时辰。人是在离军营五十里以外的林间发现的，除了她并未发现其他人，也不知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是如何到了那林间。我虽只管验尸，可那几日的林林总总确实怪异。你父亲兵败一事，没有一丝辩解就罢了，仿佛抢着认罪，逼着皇帝马上杀了他，我都不明白这是何意。”

雨棠内心大骇，父亲之事，自己原本就感觉不对。可坊间传说，晋王所言包括一直以为都是皇上不留情面，手起刀落，速速处决。如今一听更是有诸多隐情。

小玲一直担心地看着雨棠，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川芎八卦起来，他探头探脑问道：“那苏姑娘的未婚夫是何方神圣？如今又在哪儿？苏姑娘如何就借住到晋王府去了？”

雨棠还来不及回答，小玲正色道：“我家少爷是军机处章京，现在跟着皇上在蓼汀打仗呢。原本少奶奶家中出事，来晋王府是备婚的，谁知还未成婚少爷就出征去了。我们在晋王府就耽搁下来。”

吴非议冷笑道：“既还未成婚，你家少爷为何如此登徒浪子行径。故意在出征前留种好让未婚妻守节？你看他离开这些日子，你又年轻，连两三个月的身子自己也不知道，好在晋王果断，否则你现在挺着肚子借住在晋王府，什么腌臜话都是女子承担去了。说不定他在蓼汀又遇上什么美人，温柔乡里都不愿回来，就剩你在京城枯等。”

小玲见吴非议诋毁洵异，激动地跳脚道：“你懂什么？我家少爷对少奶奶全心全意，我们全家都是看着的。如今是大新的天下了，男女情之所至，自然而然发生之事不必讳莫如深，你一个外人，不必在此评判少爷同少奶奶的感情。”

吴非议不屑地“哦”了一声，道：“你们家少爷如此深爱少奶奶，那他去了前线写了几封家书回来？”

雨棠一愣，竟是说中她内心所盼。

小玲心虚地看了看我，继续向吴非议道：“烽火连天，如何寄回家书。你不要挑拨离间。”

吴非议更是不屑地笑道：“每日有多少折子从蓼汀回京城，他一个军机处的章京要托封家书回来还不易如反掌？我若是你，我才不等那负心汉，从了晋王得了，晋王对你可比那人强的多。”

雨棠听了吴非议这一席混话，眼泪快要落下来。

可不是，洵异走了几个月，竟杳无音信。

二人之间，竟只剩下几缕残梦。

洵异在时的千般温柔，甚至那夜的纠缠，竟宛如前世之事，逐渐模糊起来。

小玲实在说不过吴非议，气急败坏道：“你个老光棍，六十几了还孤身一人，挑拨其他人感情作甚。”

吴非议挑了挑眉，理直气壮道：“诶，我虽孑然一身，我却比你们都懂感情。你们年轻人那把戏，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我才懒得管你们。”

此时正好马车到了太医院，吴非议一个箭步下去，结束了这场对话。

雨棠在屋里想了许多，小玲见她思虑过重，总担心雨棠与洵异的感情就此被动摇。

可雨棠想的更多的，却是侯爷的事。

城防图被偷一事，或许子虚乌有，侯爷更不可能通敌，到底是什么，比他自己的性命、荣誉、整个侯府都更重要，值得父亲放弃所有。

雨棠总觉得，他在掩盖什么秘密。

之后的时间，雨棠逮住机会便想从吴非议嘴里套些话，最后吴非议烦了，吹着胡子道：“你去问晋王不就得了，再不济自己去坪州查访去。我一个医者，哪儿能知道那么些事，我就不该同你多说！”

见吴非议生了气，雨棠也不敢多问了。

雨棠可不想去问晋王，他城府那么深，自己怕是得不到几句实话，且他对雨棠毛手毛脚的，她害怕极了。

雨棠只好计划起要如何才能征得晋王同意让自己去蓼汀一趟，正好洵异也在那。

可如今战火连天，仔细想想，实在是天方夜谭。

不想没几天，局势忽然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