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缥缈孤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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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父母来这两日，发生许多事，雨棠却是一个好也没卖上。小年夜的团圆饭错过了，又闹了好大动静起来。这几日在家，又有些逃避似的，不想去膳堂见人。
只小玲鼓励她道：“许是苏姑娘家从前没有小年夜的团饭习惯，也不是故意不去的，你说明了也不算大事，你若今儿个也不露脸，那就算是我也要有些想法了。若姑娘对少爷一点心意也没有就当我没说。你要对少爷有那一些些的心意，便赶紧弥补去。”
雨棠与洵异的模样瞒不过下人，之前小玲小心翼翼，从不在雨棠面前提起他们的婚事，这几日，像看穿一切似的，频繁说起。
可这话说的过于直接，雨棠有些害臊。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未言其他，只问阿芫道：“这几日可念书了？”
阿芫骄傲地道：“虽常出门，功课也不曾落下，我昨日念了虎子哥哥在念的孟子.告子下，还有些心得，想与虎子哥哥探讨探讨。”
雨棠便得了梯子似，笑道：“那便去饭堂同虎子哥哥一同吃早饭去。”
阿芫拉着雨棠的手蹦蹦跳跳到了膳堂，恰好洵异扶着老爷和夫人正要进去。雨棠便守规矩地在门外等着，他们几人回头时，雨棠领着阿芫恭敬地打了个招呼，阿芫莞尔笑道：“夏奶奶夏爷爷好！”
可老爷夫人只微微回头，其余无话，倒显得这姐弟两有些尴尬。
待进了膳堂，雨棠更是愣住，倩娘早已在忙前忙后着，边上还有个女子，正是前日扶着夏夫人进府的姑娘。她像自己家似的，在操持着家事，连倩娘也自觉地听她的话。
见夏老爷夏夫人进来，她又热络地迎上来问安，夏夫人忙不迭地把她拥在怀里，道：“婉晴起这样早，还过来膳堂帮忙，给你母亲知道了，定要怪我不疼你了！”
那女子亲亲热热地往夏夫人怀里一钻，甜甜地道：“哥哥进京办事，我好容易有机会一同来玩，我可不要乖巧些，怕姨母给我赶回扬州去哩！”
雨棠心下立即警惕起来，她默默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女子，心下明白，这就是那陈三小姐。
她约莫二十岁，长得方脸阔鼻，圆眼粗眉，脸颊上有几颗粉刺散落着，不多，反而显出几分俏皮。她五官大，可脸盘也阔，倒也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契合，是十分英气的长相。
夫人又与陈三小姐闲话了几句便让众人落了座。
这一日，因家中人多了些便多摆了几张桌子，老爷夫人并婉晴一落座，便显得主桌有些拥挤。
雨棠带着阿芫不知该坐哪儿，正犹豫着怎么办，却听夫人爽朗笑道：“苏小姐，我家地盘有些小，怕挤着苏小姐和小少爷，不如你俩在边上的小桌落座，也宽敞许多。”
雨棠感受到夫人刻意把我排除在外的意思，脸霎时就红了，窘得眼泪也快在眼眶里打转。
阿芫不明所以地拉拉雨棠的手，只想乖乖地坐在边上的小桌上。
这时洵异站过来，笑道：“这桌子确是小了些，怪长海买桌子时省钱了，下午就去换个大桌面来！那小桌是孩子用的，不如让洪姨带着虎子和阿芫在小桌吃，他两个吃的慢的很，正好赶一处去。雨棠与婉晴一般大，正好熟识一下，有雨棠与婉晴一起，总好过我们这些大男人，也不知大街上什么好玩，总是招待不周。”
夏夫人不动声色转过脸去，不置可否地不理会。
雨棠有些气恼，本不愿落座，只是众人面前，还有许多下人，洵异这般圆场，若她自己不下台阶，便显出她不是了。
雨棠明白道理，强压着委屈，坐了下来。
这一日的早餐格外丰盛，还多了一道蟹黄灌汤包。
雨棠刚有些情绪波动，好容易稳了下来。她有些丧气地扒拉着手里的稀饭汤，可也只是味同嚼蜡。
洵异哪里不知雨棠不对劲，也是为了给雨棠在家人面前挣脸面，他给雨棠夹了个蟹黄灌汤包，还特意沾了些醋和糖。
雨棠还气着，可洵异这样贴心，她便还是抬眼看他，洵异却故意不看她，不经意似的，又自顾自夹了个蟹黄汤包放碗里。
陈三小姐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道：“洵异哥哥，我也想吃蟹黄汤包，我夹不到，洵异哥哥能帮我夹一个吗？”
雨棠有些惊诧于她的开朗直接，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她， 洵异抬起头，笑着给她夹了个包子，说道：“你快吃吧。”
夏夫人也笑道：“幼时你来我家玩，看到洵异哥哥碗里有好的，也是直接去筷子的，今日竟如此客气，也不知是不是你洵异哥哥夹的包子格外好吃。”
洵异笑道：“是是是，我也赶紧给娘夹一个包子，娘吃吃看，是不是格外好吃些。”
夏夫人笑着转向我道：“昨日小年夜的团饭苏小姐也不知去哪里了，怕是还不认识婉晴，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她轻轻抓着陈三小姐的手道：“婉晴是我们家大姑爷嫡亲的小妹子，是两淮盐课家的千金，自小和洵异一起长大，后来我家洵丽嫁到她家，这两年生了娃娃，婉晴这个小姑姑可是帮了许多，现在厚安待婉晴可是比洵丽还亲，我这个外祖母也要靠后哇！”
雨棠勉强笑着回应：“陈三小姐可真是贤惠。”
夏夫人笑道：“那可不是，我就说，谁家娶了我们婉晴，那可是他家的福分呀！”
陈三小姐作出有些害羞的样子，笑道：“姨母在苏小姐面前这样夸孩儿真是太过奖了，苏小姐可是大世家出身，没倒台前苏家可是大新鼎鼎有名的定远侯府诶哎。什么世面没见过，不像我们，小门小户家出来的，定以夫君为天。”
雨棠心下一阵好笑，看着大气飞扬的陈三小姐，不也在汲汲营营地伏低做小？我也瞧不上她，便淡淡笑道：“陈三小姐志向远大，无论找了谁做夫婿，一定能把丈夫牢牢攥在手里。”
陈三小姐立即面露不悦，气得瞪着雨棠，雨棠不甘示弱也回瞪回去，洵异仿佛憋着笑似的，还是宠溺地给雨棠夹了块黄瓜放在碗里。
这顿早饭吃下来，夏家人夹枪带棒给雨棠挤兑了一遍，洵异却早有防备似的几番解围，落在下人眼里，都看出来那几分意思。
洵异吃了饭便告辞说要去毅国公府找李琛议事，雨棠同阿芫就回厢房去，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