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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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自己确实在那么多普通人面前袭击了愚人众。
虽然没有人声称看见凶手长什么样，目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也没有对外公布。
但也因此……在明面上受到愚人众和西风骑士团的制约，会被眼前已然知晓的凯亚抓捕入狱。
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
正如凯亚说的一样，作为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也是负责黑火案的调查人员之一。
他不可能会放任凶手在蒙德城内大肆破坏，也不可能会让自己离开蒙德，逍遥法外。
必须将导致事件发生的凶手推出，得到法律应有的制裁。
自己的力量即使得到制约，也依旧是会取人性命的恐怖能力。
这一次。
下一次。
下下一次。
柯莱也无法保证……无法保证自己以后对魔神残渣的约束能否像今天一样顺利，无法保证自己下一次会不会陷入失控的疯狂。
无法得知下一次发生变故时……
她还在不在自己身边。
柯莱原本平静的神色，在此刻突然染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悲伤。
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
“我不想杀人……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在来到蒙德之前。
从来没有人和柯莱认真提及过此事，有关正常生活中需要的学习知识，相关法律中不可违反的规则条例，与事件该知道的轻重缓急。
只有现实在不停以痛苦的形式告诉她……
要想尽办法努力在危险中活下去。
远离这些不美好。
扶摇是第一个一眼识破自己黑火案，以及愚人众实验室中实验体身份的人。
扶摇没有选择将自己交到骑士团手中，而是在生活中，把所有选择的权力重新交到自己手中……
可她明明都已经忘记了那段不堪的过往。
现在回忆起过去，像是因为……因为另一个实验体的出现，而重新在脑海中记起这段往事。
可她还是愿意向自己伸出援手。
给予帮助。
当初一起逃离的同伴没有施以援手，如今……一个本该此生毫无交集的人却愿意。
这就是……
扶摇所说的，她们之间命运编织的缘分吗？
柯莱低着头不愿看向任何人，只是垂手默默捏紧裙摆上的布料，低喃道。
“以前的我只想在实验室中活着，在魔物与同类的手中活下去，找到仇人报仇雪恨！
可是……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我，人可以在正常社会中自由自在的生活，想去哪里都不会被黑暗狭小的冰冷房间禁锢。
人应该遵守国家制定的法律，人应该与其他人和谐相处……”
只想在实验室中好好活下去。
只想报仇雪恨吗？
凯亚听着柯莱那充斥着压抑氛围，快要崩溃了的自言自语，从中得知到这孩子无声述说的过往。
可以确定，柯莱也是被愚人众抓走的孩子之一。
在本该快乐的童年，却接受了一场又一场毫无人性可言的实验。
孩童在连活着都困难的情况下，更没有时间去设想未知的须臾。也不知道普通正常的社会需要注意什么，遵守什么。
因为……
正是和柯莱一样的人，造就了她一切所经历的苦楚。
原来……这其中的意义是这样的吗？
凯亚默默将这些变故放在天平的另一边，默默听着这来自眼前之人最真实的答案。
柯莱的语气在此刻发生了变化，眸中的光亮也渐渐散去。
“如果我连自己的命运，自己的未来都决定不了，还不如将我连同这股力量一起……”
命运。
曾经的柯莱无法决定自己未来的命运。
印象最深刻的……
是得知母亲因为过度思恋女儿的病情，仅仅是前往愚人众据点想探望一下自己。
就被传教士嫌吵闹麻烦而被无声的处理掉……
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是日复一日。
魔神残渣一成不变的痛苦侵蚀。
身处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不得已与同伴间相互厮杀获得出路，和强大魔物拼命搏斗的身不由己。
即使，这些过去不堪的回忆会被现状忽视，却始终无法在记忆和情感之中忘怀……
唯有……
和处理掉那些令人感到刺耳窒息的痛苦一样。
空中凝聚的圆头冰锥都已完全形成。
寒气慢慢向四周蔓延。
原本平静低语的柯莱却在此刻，突然在周身释放了那诡异至极的紫黑色火焰，毫无顾虑在头顶的空中，形成一条龇牙咧嘴的黑炎之蛇。
凯亚眼见这突发的变故，意识到对方打算提前发动攻击了，立马挥手将空中凝聚的冰锥刺下。
打算提前抢夺先手的机会。
不禁在心中暗暗的想，还是大意被骗了啊！
但柯莱并没有发动攻击，甚至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她就那么静静，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紫黑色的大蛇在空中不停嘶吼咆哮。
然后默默抬起那双无神的紫色眸子，语气有种抛开一切的释然道。
“杀了我吧。”
凯亚原本还在疑惑柯莱一动不动的行为，听到这话后，严肃的表情瞬间变为愕然。
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
他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会选择这种极端的做法。
主动暴露魔神残渣的力量，居然就是想让凯亚能直接出手攻击，和魔神残渣一起同归于尽吗！
冰锥毫不犹豫的向下坠落。
柯莱已经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却始终……没有挪开半步。
就这样吧，这么多年糟糕的人生。
只要我就此离开，就不用再继续承担那些痛苦，不用担心自己会连累其他人。
就这样……
结束一起吧。
柯莱闭上眼睛张开双手，等待冰锥的攻击来临。
［但你真正想结束的并不是生命，而是所遭受的痛苦，对吗？］
“！！！”
声音自耳边响起传入脑海中，柯莱猛然间睁开眼，原本无神的眸子也在此刻微微颤抖！
这温柔属性的语气……
是她！
一阵风从空中飞过。
原本即将到来正中靶心的冰锥消失不见，只留有几根远离柯莱的冰锥落下，碎成一地的冰块。
凯亚没有听见那独属于柯莱的奇怪声音。
他只看到了。
一个黑影被什么东西快速击飞至高处的墙壁，恰好挡住了孩童头顶上坠落的冰锥，在坚硬的墙壁上形成蜘蛛网状的裂纹。
那个黑影从高墙之上又一次掉落，伴随着不少细小的碎片。
附上一阵地上染上的尘埃烟雾。
“咳咳…！”
里面趴着的，是一个头戴白布帽皮肤青黑的老头，手上还有一块黑压压的标志。
像是愚人众的图案！
原本还在房顶上偷看一切的传教士，突然被人冷不丁偷袭，一记以理服人直接给人打飞了出去。
传教士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都断了几根。
他只能愤怒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高处无用的怒骂指责。
地上的两人听到骂声，这才齐刷刷的抬头看向高处，只看到……
一个手持特殊以理服人的黑衣人正站在高处。
夜间的冷风吹动黑色的斗篷在空中摇摆，而在黑衣人脸部的位置，还戴着一个纯黑色的面具。
隐隐有黑烟浮现。
此刻。
真正的危险才刚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