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两个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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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苗姜所料不同，苗书音根本不愿去合欢西街，她倒是想去看看她装修中的新房。
刚刷完墙面，已经有点样子，只不过地方小，一室一厅，苗书音转个身就看完了，不甚在意：“这小鸽子窝你留着偶尔回雁鸣歇歇脚也没什么不行。”
一副看不上的神情。
苗姜站在窗台前，不以为然：“小怎么了，每一平米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她没好意思说，就这她还贷了款，干脆别了目光不想与高高在上的苗女士对视，暗自腹诽——无论何时，绝对不会邀请你来住。
周骏一同来了，挽起袖子，怕绊倒母女二人，把堆放在客厅中间的水泥沙石搬到屋角，打着圆场：“我看就很好，地方虽然小了点，但是很温馨，打扫起来也不会很麻烦。”
苗书音冷冷笑：“捧臭脚有个度好不好，还没装完，你是怎么看出来它温馨的？”
苗姜和周骏无奈对视，那边，苗书音已经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走出屋，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回头我把买房和装修的钱给你，你呢，赶紧回你那小破院子收拾收拾，这趟就随我一起回美国去。”
苗姜蹙眉，见周骏对她无奈摇头，便知又是苗书音擅自决定的主意，追上她，一副抗辩到底的模样：“回美国，可以啊，你绑我回去吧。”
她伸出两只细细手腕，堵在苗书音面前。
隔壁家也在装修，钻心的电钻声持续响起，苗书音脑袋嗡得一声，眼看要急，周骏立刻冲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我们来之前怎么说的，一切尊重姜姜的意愿。”
苗书音深吸一口气，看向周骏：“你先回酒店，我想和姜姜单独聊聊。”
周骏一再叮嘱：“记得我们的约定。”
……
母女俩去了附近的咖啡厅，周骏怕母女二人意见不合争吵，留在车里，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时时望着她们。
苗姜视线从周骏身上收回，看看对面已经消气的苗书音，猜二人来前，肯定商量过，这趟雁鸣之行，不逼迫她做任何违心决定，毕竟她们岌岌可危的母女关系禁不住总这样折腾。
调整心情，苗姜主动岔开话题：“你们去舅舅家了吗。”
“昨天去的，你舅妈还是老样子，小家子气。”
苗书音和舅妈互相看不上，但舅舅是她在雁鸣仅剩的亲人，兄妹两人自小感情很好，这趟回来，她带了很多厚礼，也有舅妈的份。
舅妈呢，不甘被比下去，一面收了礼，一面若有似无笑呵呵的和苗书音说，美国这些东西我们都见过吃过穿过，苗晨在美国，隔三差五就回寄东西回来，我们什么都不缺。
实际上个月苗晨新交的女朋友要找工作，才找苗书音帮完忙，苗晨好多人脉，也是苗书音给牵线搭桥，不然早滚回国了。
苗书音念在哥哥同样对苗姜呵护有加的份上，不忍让他夹在中间难看，现在到苗姜面前，少不了吐槽：“井底之蛙，一辈子围着你舅和苗晨转，没有自我，可怜又可悲。”
这话倒是实在。
苗姜连声附和以结束她的牢骚：“你一个新时代事业杰出，人生圆满的成功女性，别跟她一个家庭主妇一般见识。”
苗书音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禁不住两句好话，立刻又叫来服务员，非要再给难得说句人话的女儿点份甜品。
苗姜看看桌上的两块高热量蛋糕，摆手拒绝：“我吃不下这么多，舅舅还跟你说什么了。”
“聊了聊姜柠，”苗书音此行也打算提这件事，合上菜单，正色问：“我以前没告诉过你，柠柠是姜海洋和前妻的女儿吗？”
苗姜心说我都不知道姜海洋是二婚，点点头：“没说过，我一直以为她是你生的。”
“她如果是我生的，我说什么也要把她带在身边，”苗书音回想自己好像是没告诉过她：“我和姜海洋结婚时柠柠还小，对她亲妈没有印象，我们商量等她成年以后再告诉她，后来离婚带你去美国，那时候忙，在外面不停的说话应酬，回家就想歇一歇。”
那几年母女都不容易，妈妈在外面打拼，想给女儿最好的生活，可是忽略了对她的陪伴。
女儿呢，年纪小，初到异国，语言不通，环境生疏，想姐姐，又被同学欺负，一个人孤零零到了极点，好不容易盼到妈妈回家，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她就已经累得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新的一天，又是各自努力适应着不同的圈子。
苗书音意识到这些时，很多都已经无法弥补，她的性格已经形成，苗姜的性格也已经形成，谁都不是容易被改变的。
就好像她这次来之前，只是想缓和与苗姜的关系，却总是按捺不住说些扫兴的话，所以周骏时时刻刻提醒她，别忘了来之前的约定。
稍稍缓解情绪，苗书音继续解释姜柠的事，她不想因此事，让母女芥蒂加深：“姜海洋那副德行，我早就想得到，柠柠跟着他要吃苦，可是我带不走她，姜海洋不给，我没办法。”
苗姜沉默片刻，只理解了一半：“你虽然不能带走姜柠，可她在国内生活困难的时候，你可以帮她呀，她一直在想各种办法赚钱，这些你不知道吗。”
问完，她敛了敛眸，承认道：“她不是你生的，你确实没有义务管她，就像周叔叔对待周岭那样。”
以她对姜海洋的怨气，前妻生的孩子，她不想管，无可厚非。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苗书音可能真的不知道姜柠的困境，连她的事都很少过问，又怎么可能过问在国内的姜柠。
“所以我那天才说，很多事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苗书音打断她的思绪：“我没有不管柠柠，我在出国前给她留了一笔足够她顺利读完高中和大学的钱，这笔钱姜海洋都不知道，我让柠柠藏起来，后来你们俩视频，我听见过一句半句，知道你想让她高中毕业后来美国，她也愿意来，等她满十八岁，如果她要来投奔我是没问题的，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不愿意接纳她的话，所以你也没怀疑过，她不是我生的，对吗。”
苗姜哑然，回想过往种种，苗书音确实从未说过一句不要姜柠的话：“所以当年你没带她一起走，就是因为抚养权受限。”
苗书音叹道：“柠柠离家出走后，我去找过姜海洋，我才知道我留给柠柠的钱，那傻孩子没藏好，让那个混蛋翻了出来，他拿去非法集资，赔得精光，还欠一屁股债。”
苗姜呆愣，险些问候姜海洋全家，理智让她不能误伤自己，咽了回去，皱眉问：“为什么以前你没对我说过这些，现在反而愿意坐下来和我说这么话。”
她摸了摸手机，和苗书音在咖啡厅坐了近一小时，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以前，苗书音只会催促她：
“姜姜你快一点！”
“能不能不要浪费时间？”
“好了好了下次再说。”
“……”
苗书音神色惘然：“是小宇提醒了我。”
前一阵她和周骏带周朝宇去齐陵参加战友聚会，刚好碰上海洋馆残肢事件，周朝宇回美国后，出现应激反应，夜夜被噩梦惊醒，胆小、发烧，学校的课程耽误了很多。
苗书音和周骏只好停下工作，带他到诊所治疗，是一段治愈周朝宇，也治愈自己的过程，她被心理医生反复询问，恍然想起当年苗姜近距离面对的那一次校园枪击。
那时周朝宇三岁，家里虽然请了保姆，也有周骏照应，但周朝宇格外粘人，她忙得晕头转向，加上刚升职，正带团队完成一个大case，她的对手等着看她的笑话，工作生活的层层压力，哪还有精力分给苗姜。
苗书音回想旧事：“离婚时憋股劲儿，要比没离时过得更好，要在外人面前风风光光，也觉得日子还久，可是一晃，你就从一个追着我喊妈妈的小孩子，长成一个只想离我远远的大姑娘了。”
“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大人，你总跟我说，要照顾自己，别麻烦别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现在很独立，”苗姜从苗书音眼里看出愧色，不想再多提，一带而过的笑笑：“枪击发生时，我比现在的小宇大好几岁，睡几天觉就忘记了，你不用自责什么。”
苗书音五味杂陈，欲言又止：“你和周岭…”
“我有和任何人恋爱的自由，”苗姜打断，不愿受她干涉：“你在美国生活这么多年，观念应该早就放开了。”
苗书音倒也没阻止，正色道：“咱们家有一个刑警，这份职业虽然崇高，但你舅舅年轻时出生入死经历过很多次危险，作为他的妻子，要承担的责任太多了，你真的想好要和周岭结婚，步你舅妈的后尘吗。”
苗姜想了想，开诚布公的承认：“我没说要和他结婚，我也不想结婚，人生对于我来说，有更吸引我的事，每一件事，都比结婚让我觉得有意义。”
苗书音怔忡：“那你和周岭的关系是？”
“恋爱，”苗姜坦然：“我和他说好了，谈两个月恋爱，之后好聚好散，做回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