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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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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起大雨,黎寨没路灯,一下雨,整个村子沉沉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更别说能找到送他们出寨的车。

殷晓棠预定摩的被车主单方面取消,给邢家凯打电话:“能不能来黎寨,对,就现在。”

邢家凯学校有课,来不了。

周岭问阿梁媳妇:“寨子里有住宿的地方吗。”

阿梁媳妇倒也爽快:“哪有住宿呀,我儿子去外面打工,只有过年才回家一趟,他的房空着,还有间阁楼,你们将就住一晚,明早雨停了再走。”

确实别无选择,看着屋外下得发白的滂沱大雨,三人同意先住下来。

晚饭阿梁媳妇做了几碗酸汤粉,又弄了点腊肉和小菜,把婆婆那份送到屋里,回来后顺手抱了一坛自酿的甜米酒:“我男人酿的,喝一口暖暖身子。”

“我来。”周岭接过酒坛,倒酒。

苗姜酒量不好,只要了一点,低头闻着酒香,尝了一小口:“好喝,像碳酸饮料,甜甜的。”

阿梁媳妇笑道:“别看它甜,后劲可大呢。”

苗姜贪杯,找周岭多给她一点,周岭不允,两人神色一番较量,苗姜气不过,端起他的碗直接喝了一小口,喝完,看着他笑得洋洋得意。

周岭放下酒坛,语带讥诮:“醉了酒明天就不带你回去。”

苗姜不以为意:“我又不是你的行李,我想走就走,用得着你带?”

周岭无奈笑笑,眼里带了几分纵容。

他们俩小打小闹,阿梁媳妇就在一旁看着,眼睛望得出神,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问,低头吃饭。

殷晓棠闲聊似的问:“黎寨怎么不像瓦楞寨那样,开发旅游。”

阿梁媳妇说黎寨寨民观念守旧:“榆泉县这边的人都保守,瓦楞寨是因为宝祯婆婆家里世代传承的枫香染技术被选为非遗,慕名去的游客多了起来,周边其他寨子没什么特色。”

“怎么没有,”殷晓棠说:“附近一大片梯田,景色别提多美,如果建民宿,再搞搞商业,肯定有人来,像您酿的米酒,都能卖出去。”

“寨里人喜欢安静,来得人多了,怕日子不消停,所以宁愿关起门来,”阿梁媳妇是嫁过来的,老公和儿子都在外打工,家里日子过得还行,她婆婆八十多,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她打算过几年伺候走婆婆,就和老公去县城养老,所以不关心寨里发展:“很多都是一辈子扎根在一亩三分地,赶不走,别人也别想进来,就这脾气。”

苗姜明白她的意思,归根结底,是思想落后,她想起被打的小男孩:“我们刚进寨时,还看见一个男的,把自己儿子吊在树上打,现在都不许打孩子了。”

“你说的是宏银吧,”阿梁媳妇说:“那不是他爸爸,是他大伯,宏银爸爸又聋又哑,还得过小儿麻痹,宏银像只皮猴子,到处闯祸,只有他大伯能管他。”

苗姜问:“他妈妈呢。”

阿梁媳妇指了指脑袋:“这有毛病。”

苗姜不解:“脑子有病也敢娶,不怕遗传给孩子。”

……

吃完饭,三人帮阿梁媳妇收拾碗筷,阿梁媳妇麻利能干,说什么不用他们,从里屋抱了两床被子,放到儿子的空房:“你们仨想怎么住,自己安排吧。”

阁楼是放杂物的,周岭主动说:“你们俩住这屋,我睡阁楼。”

他带门出去。

苗姜和殷晓棠铺好床,去阁楼找周岭,屋里有光,推门进去,却只看见屋角的杂物和一侧孤零零的空床。

人呢?

“周岭?周岭?”苗姜喊他。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结实的手臂,一把拦腰抱住,她吓一跳,冲口的叫声在看见熟悉面孔后,吞回去,嗔怪:“你吓死我了。”

“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周岭抱她到床上,倾身捏了捏她的脸颊:“晚上想跟我住在阁楼?”

“不住,床太硬了。”

与其说是床,其实是几张凳子上面搭起一张木板,上面铺了层薄薄的褥子,苗姜爬到上面,木头定的床板咯吱咯吱响:“你睡不舒服吧。”

周岭无所谓:“凑合一晚,我一个男的,没那么娇气。”

苗姜来是想找他说说话的,没等开口,阿梁媳妇敲门,苗姜跳下床给她开门。

“没打扰你们吧,”阿梁婆婆怀里抱床褥子:“床是临时搭的,怕你们城里人睡不惯,给你添床褥子。”

苗姜接过:“谢谢婶婶。”

周岭也道了谢。

阿梁媳妇迟迟未走,犹豫半晌,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话:“小周,你哪年生人。”

周岭:“九五年。”

阿梁媳妇眸子一亮:“几月。”

周岭略迟疑,笃定道:“年底,九五年十二月。”

阿梁媳妇失神,啧啧感慨走出阁楼:“戎生是九四年九月没的,那就不是了,咋这么像……”

门关上,苗姜才诧异的看周岭问:“我记得你生日是四月。”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

周岭搂着她的肩膀,手慢慢滑到腰上:“你记得我生日。”

苗姜不想告诉他,她甚至偷偷查过两人星座匹配度:“记得,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瞧把你厉害的,”周岭轻轻刮她鼻尖,追问:“四月几号。”

她不甘心被周岭一会儿掐掐脸,一会儿刮下鼻子,像她逗弄糖葫芦一样,被他逗弄,反过来抬手去刮他的鼻子。

他头下意识往后躲,她手一顿,动作极快的刮了下他凸起的喉结。他喉结长得好看,性感,她早就忍不住想摸。

周岭愣了愣,眼底滑过一丝侵|略的光,扑她压下去,床板咯吱咯吱响,穿透雨声,十分突兀。

她被他揉进怀里,吻到断氧,艰难翻了个身,要溜走,纤细的脚踝立刻被他大手握住,又拎回去,像条挣扎不掉的鱼,被死死摁在案板上。

肩胛骨紧贴床板,在炙热的温度下,气喘吁吁。

“不行,”苗姜手抵住他胸膛:“这是别人家,而且没带那个。”

周岭把大手垫在她脑后,啄吻她耳垂,语气却带点威胁:“那你告诉我,我生日是四月几号。”

苗姜偏就想惹他,故意:“你不喜欢提自己生日,我不说,说了你也不高兴。”

话音刚落,手钻到她咯吱窝抓挠两下。

苗姜像条小鱼扭来扭去,求饶:“我说我说。”

“几号。”他稍稍放开她。

苗姜暗暗咬牙,起了一阵坏心:“九号。”

周岭凶狠瞪眼,把人掀翻,腰抵床檐,大掌照她翘臀拍了一下。

力量不重,就是声音大。

苗姜大脑嗡的一阵,耳廓迅速蹿红,气得胡乱抓住他小臂,狠狠一口咬下去。

周岭由着她咬,另一只手捞起她两个手腕,摁在后背。

两人幼稚起来,互相钳制对方,苗姜瞪着他,大有你不松手,也别想让我松口的架势。

到底还是周岭先败下阵,放开她,故意似的叹了口气:“九号就九号,反正也不是个重要的日子。”

苗姜被他这句话弄得不是滋味,松口,揉揉他小臂上的两行牙印:“十九号,我记得。”

周岭如愿得到答案,脸上浮现笑意,倾身亲她额头。

苗姜察觉他笑得可疑,猜到他故意博得她怜悯,腹诽,绿茶。

闹了会儿,她言归正传:“你为什么骗婶婶。”

周岭顿了半刻,正色反问:“你觉得程戎生,是我亲生父亲吗。”

苗姜理顺思路:“裙子是他送给你妈妈的,又是在结婚前出的事,你妈妈因为睹物思人,格外重视这件衣服,程叔叔是九四年九月份去世,你是转年四月出生,按时间算,你妈妈在他去世前已经怀孕了。”

她越来越肯定:“他应该是你亲生父亲。”

阿梁媳妇,其实是他表姑姑。

周岭考虑得比她多,搂住她肩膀,缓缓道:“她刚才的话,你有没有仔细听,连她都说红颜祸水,说的是我妈,我猜当年一定闹得很僵,如果程戎生是我爸,我爸妈就都不在了,外公外婆也没了,让我去认那三个姑姑,听她们一面之词谴责我妈,还是算了,我已经习惯一个人。”

最后一句话让苗姜心里涩涩的,回抱住他的腰,险些就想告诉他,以后她会陪着他,不让他一个人,但一想到期限只有一个月,动动嘴皮子,什么都没说。

周岭揉揉她的额头。

不认亲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程戎生是独子,老爷子临终都在念叨,程家断后,只怕他回去认亲,三个姑姑为完成老人遗愿,会催他更名改姓,结婚生子。

还是没有亲戚好。

“不过,”周岭垂眸看她:“这一趟来得很值,回雁鸣后,我立刻和谢文山做亲自鉴定,证明我不是他儿子。”

“我早就说你长得不像他,”苗姜忍不住替他高兴,可一转念,又满腹疑惑:“谢文山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呀,你是不是他儿子,他心里肯定比谁都清楚,你如果不是,他当年为什么对张芳承认,这不是自己找锅往身上背吗。”

周岭深思熟虑:“谢文山身上的疑点太多了,比如他一直说我妈是他同学,但我妈其实是考到雁鸣歌舞团的,和他没有同学关系;还有冯子慧的案子,谢文山说他作案当天错穿谢尧的衣服,一听就是谎话,哪个当爹的能疏忽成这样,把亲儿子往火坑里推,反倒是有一种可能。”

苗姜急急问他:“什么可能。”

“正是因为所有证据指向谢尧,所以他才急着认罪。”

“杀冯子慧的凶手是谢尧?”

周岭拧眉,眸色沉下:“引蛇出洞,凶手设了一个套,把所有疑点推到谢尧身上,再逼迫谢文山替子认罪,”他看苗姜道:“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谢文山。”

苗姜听得后脊一凉,啧啧感叹:“现实可比剧本有意思多了。”

以后不要再说这个案子比拟她的剧本了,她的剧本情节可没这么复杂。

正说着,雨夜里忽然有动静,开始是远处传来的滚滚闷雷,紧接着,像有树影在晃。

窗紧挨着床,苗姜胳膊肘支在窗檐往外看,灰蒙蒙的夜被一道火树银花从中撕裂,她皱皱眉,什么都没看到:“雨怎么越下越大,”回头看周岭:“明天一早能停吗。”

周岭看手机天气:“最迟到夜里三点。”

凄厉的狗叫打破沉寂。

杂乱脚步中夹杂着手电光和人声骤然炸响惊雷:“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苗姜和周岭相视一惊,不知外面何事发生,推门出去。

殷晓棠和阿梁媳妇也闻声跑出,外面追喊声渐近,一个小男孩在楼下喊:“他们拐走我妈妈啦!大伯,抓住他们!”

阿梁媳妇察觉有异,抓起雨衣和竹笠披上,临下楼前,拦住跟在她后面的几个人:“你们就留在屋里,我去看看。”

“外面出什么事了?”苗姜被阿梁媳妇堵在楼梯口,不安的向外张望。

怎奈阿梁媳妇不容分说,神色巨厉的恐吓:“回去睡你的觉,跟你没有关系。”

她说完,噔噔跑下楼。

须臾,一声男人的惨叫袭来,在狗的狂叫下,男人声音逐渐扭曲。

放狗伤人?

苗姜和殷晓棠都吓得脸色煞白,周岭无法坐视不理,大步冲下楼,苗姜心跳如同阵阵闷雷,看他离去的背影,毅然拔腿跟上。

胳膊却被殷晓棠拉扯住,她回头命令:“晓棠姐,你放开。”

殷晓棠未放手,两个女孩目光对峙,各自眼里都是坚持。

知道殷晓棠向来谨慎的性格,她冷静对她解释:“我们不会乱来,但是周岭是我男朋友,我要去找他。”

殷晓棠咬咬唇,递了个东西给她:“需要时再用。”

苗姜手心触到一丝冰凉,低头一看,是一枚小巧精致的瑞士军刀,抬头想对殷晓棠说句谢,她已经转身,砰的把门关上进屋。

另一间屋,传来老太太羸弱的声音:“寨里有私自处置人的习俗,你们看看热闹就得了,别多管闲事。”

私自处置人?

苗姜心里一咯噔,冲进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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